未留神之中,少独行走在背后,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她又消瘦了不少。发觉身后有人,少独行已站近半刻,回头略歉意,两人坐在炉前顾药。待得煎好,服侍阅天机喝完,走出来后,至黎明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走出帐篷外,祈祀儿止不住阵阵发黑,少独行眼疾手快将人带入怀中,紧紧抱住。身在帐内的阅天机此时竟也有感,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醒来。
闭眼稳住心神,祈祀儿挣脱:“少独,多谢你吾好多了。”
“把之后的计划说出来吧,至少,我可以替你分担。”少独行并非放开,把人箍的更紧,双眉竟皱在了中心。
“并无计划,你弄疼吾了。”
“我不放手,至少现在让我靠会儿,行不行?”听着竟听出了哽咽之声。
“吾……天快亮了,吾们在此地守着阅天休息会吧!”说着祈祀儿坐地上靠在少独行旁边。
“嗯。”
“其实……你不必如此,吾早前……还记得去交界处时的话吗……吾并不会为三教任何人物改变。”这句话让少独行原本紧抱着她的手颤了颤,无独有偶帐篷里,阅天机竟也落出两行清泪。
“你有必要时时提醒你的绝情吗?”莫名的有些生气的话语,少独行此刻无法控制的想把人占为己有。
“何必呢,为一个毫无相干之人,注定没结果,偏偏陷进去,傻人。”低头隐蔽所有色彩。
“你……”少独行一把推开怀中人,看着祈祀儿低下的头,掌心无知觉收拢成拳,握着滴滴血落,转身大步跨开。
这天的祈祀儿坐在帐篷前迎接黎明的到来,众人陆续醒来,略收拾,向黑森林进发,快到边缘,逆三教雷霆也从后追来。三教与中原并无变化队形,少独行带队伍进入黑森林,祈祀儿带着武功高强之人断后,与之前一般血战至天黑,待黑森林内土著吼声震天,逆三教恐再战下去会引来妖潮,带着子弟兵退下。祈祀儿等人追上大队,知朱厌绿妖族妖在大队伍里,安全无虞,夜守就成了两族的事。
白天这般战争,消耗无与伦比,待得夜晚,与最玲珑对换灵识后,她立刻向阅天机营帐,近身照顾,替换西子三女,三女似默契,她来后不管何时都留下时间让她独处。
如此紧锣密鼓过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木水双狼带着族王信笺前来黑森林,大声对着三教中原人马言,可以一换一,另一个已经在炎池绑着,要救赶快,不然炎池热气把铁链化了连骨头都找不到。
青竹听后大骂无耻,身形止不住上前要去与双狼拚命,玄姬动手,把她制止。
祈祀儿从没注意炎池之地,也知并非善地,但看贪狼族架式,人为刀俎吾为鱼肉,逆三教与雷霆殿不停逼杀,以怀矩王能把贪狼族喝退两天,并且换回一人,虽不如预期把盘龙卧应无通都换回来,能换一人为一人。眼下只有答应,把其中一人换回再来救另一个。
答应后,双方在黑森林前,把怀矩王与应无通换回各自队伍。当最玲珑压着怀矩王来到帐前时,另边贪狼族木狼也将应无通带来。看到应无通现在模样,面黄肌瘦,手筋脚脉都被用特殊方法挑断,本身因担心,未合眼的神识,已不成人样,神志不清,只剩一口气。最玲珑顿时大怒,自古磨人者莫过于此!远古凤凰神兽之灵顿时爆发,木狼瘫痪在地无法动弹,把应无通救出之余运起九天舞火,木狼生生吞没在火海里,随着惨嚎声响起,命归阴。
瞬间变化,众人不明所以之际,木狼已死,贪狼族还未反应过来,只感来自心底的恐惧无限扩散;逆三教与雷霆殿之人也没明白怎么回事,怀矩王穴道被最玲珑以特殊方式锁住,回到自己队伍后,制止了要上前讨仇的水狼,压下队伍的燥乱,由于之前,对换时双狼扯开嗓门喊,他自然听得分明,搁下狠话:“好个祈祀儿,既然不绐情面,别怪我不择手段。”
神训里的祈祀儿听后大感事情不妙,未待灵识回转,怀矩王冲破穴位,后退三步继续道:“想要救盘龙卧,三个时辰内只身来炎池,到时若看到多一个人,别说救人,尸体也别想看到。”
随既怒然向逆三教与雷霆殿道:“还看什么?上。”
转身带着贪狼族向炎池而去,林弦雷阴电母被喝得无地自容,狠戾对子弟兵挥手:“上。”
最玲珑自救回应无通后,神识回归识海,祈祀儿输入一道灵元保持魂魄凝聚,并融了三张仙灵符在他身上,这时的应无通终于醒来,眼光搜了一圈,没看到阅天机,心血逆冲之下,挣扎起身,抬手一掌打向祈祀儿脸上。
啪
一声响,四下静默,纷纷看着,应无通大声叫道:“走开,不用你假好心!阅天机呢!”说着步履阑珊向后面跑去,几步后跌倒在地,无法支身。
姜影把他拉起:“你疯了,是她救了阅天,狼心狗肺的家伙。”
“现在她还救了你,你怎么能这样?”紫爻滴从另一边拉着。
“真的?阅天没事?”应无通听后看两人。
“他在马车里,西子宁雪呼延碧在细心照顾,无通不用担心。”姜影再度接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应无通好似小孩般啕啕大哭,似乎所有委屈不满愤恨悲伤都找到了发泄,随着哭声传到九霄云外。当盘龙卧告诉他阅天机的安排时,他瞬间想到了阅天机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全部原因。没有带来想要的消息,使他无处安生。这些天来,在逆三教一直想办法要逃出,几次三番未果,遭到林弦手下报负,渐渐的手脚筋脉全被挑断,无法再走之余,神思不得安,消磨神魂,一刻也无法消停。盘龙卧在旁边看着不忍心,同时明白三教血脓于水的情深,无法分担与替换,看着应无通一日日消磨,于心不忍,更加无可奈何。应无通哭过一通后,才想到还没有去看到人,奋力起身不顾一切向前冲。
姜影紫爻滴一把拉住他,再度向前倒下的身体劝道:“你别着急,我带你去。”说着三人走进后路帐篷。
祈祀儿站在一边,眼神似淡寞似空洞观视,似乎仅仅看着,就用去了所有力气,也似乎只这般站着就能到永远。过往无法衡量,一路无人评估;而在当时怅然若失,宛然若遗。失的并非他人,而为自己,遗的并非记忆,而为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