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月赶忙跑了过去,双手把长毛扶了起来,说道:“对不起师兄,小弟失手了,您没摔痛吧?”
长毛满脸羞愧,拍了拍裤上尘土,道:“没事,练武之人摔一下算什么,师弟,我技不如你呀!”
静月忙道:“哪里哪里,小弟刚才不过是趁着师兄力衰之际捡了个便宜,师兄的腿脚功夫威猛绝伦,小弟望尘莫及,也只有师父师叔才能比得了,师兄弟中论腿功没一个及得上您的!”
长毛道:“哎,师弟,你大给我脸上贴金了,败军之将,安敢言勇?如此抬举我,羞煞人也!”
静月道:“不,师兄,我说的是真心话。”
二人说说笑笑,手挽手走到无为无悔面前,躬身施礼,齐道:“弟子比试完毕,请师父师叔指点教导!”
无为甚是满意,与无悔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朗声道:“如此甚好,你们既切磋了技艺,又不伤师兄弟间的和气,你们大家都应向他二人学习!”
众弟子齐声道:“是,师父!”
等静月与王文彪退回队伍中后,无为把手向刘为标与静云一招,叫道:“靜云,与你二师兄过过招,看看你这一年多来武艺有没有长进。为标,就指点你小师弟几招吧!”
静云与刘为标走入场中,静云先向师父师叔行过礼,然后对刘为标抱拳道:“二师兄,小弟向您讨教来了,练得不好之处还请师兄多多指点。”
刘为标瞟了静云一眼,冷冷的道:“唔,动手吧!”
静云道:“跟师兄过招,我怎么敢先动手呢?还是刘师兄先发招吧。”
刘为标道:“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话落,双掌一挫一旋,一个“左右劈波”招式使出,就向静云双肩斩来,动作看似不徐不疾,其实却是掌挟劲风,甚为凌厉,看来他掌中已运上了内力。
静云知道自己内力与他相差甚远,不敢硬接,双掌轻拂,以卸力之势还以一招“迎风摆柳”,将斩来双掌卸了开去。
刘为标掌势不停,左掌回撤,右掌忽地来个“金猫洗面”,左手抓抓挠挠,就似猫儿洗脸,向静云脸面抹来。
静云敬他是二师兄,不好意思一上来便与他对攻,仍取守势,身体托地后退两步,右手向上轻摇,以“拨云见日”招式拨开来掌。静云这两次拆招,虽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却也中规中矩,恰到好处,无为无悔看了,尽皆点头。
刘为标两次出手发招皆无所获,身形一转,一个旋身侧踹踢出,腿快力猛,迎面扫来,若被扫中,非受重伤不可!
静云伸掌一拍刘为标扫来的脚面,借着那一股力道,身体腾空飞起,向后倒飞出丈来远,方才落地站稳。
见此情景,吴富权叫道:“看哪,小师弟飞起来了吔!”
段竟祥却道:“刘师兄怎么用那么大的劲?小师弟若被踢中岂不受重伤?这是师兄弟之间的切磋技艺,又不是真的打擂台。”
梁满接口道:“是呀,我看刘师兄怎么好象跟小师弟有仇似的?可是静云师弟又没什么地方得罪他呀?小师弟一向对谁都很尊敬的。”
方翔道:“我怀疑是不是二师兄妒忌小师弟进步比他快,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战,而且师父师叔好象特意栽培小师弟。”
话音未落,又补充道:“但这也怪不得师父呀,试想哪个门派的掌门人不希望找一个杰出的弟子好好培养,来做自己的接班人,让本门得以在武林发扬光大呢?”
梁满道:“小师弟聪明绝顶,为人又正派,你们看他刚来峨眉两三年,却比我们有些习武七八年的还要学得好,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小师弟的武艺更是突飞猛进,也难怪有人妒忌喽。”
听得梁满如此说,旁边的人都说是,朱中华道:“小师弟家逢巨变,身负血海深仇,我只恨自己没能耐,帮不了他的忙,哪能跟他计较呢?再说了,我们头脑笨,就算师父师叔肯多教,我一下也学不来那么多的。”
原来自从静云上次进京报仇未遂回来后,大家都知道了他与严家的事情。
“可不是吗?我这人是水淋鸭背,这头淋水那边出,不懂学过多少东西,但能记住的就是直拳摆拳勾拳踹腿!还有几招什么来着?看,我连自己最拿手的绝招都忘了,何况其他?”杨先党刚说完,身边的师兄弟都笑了起来。
梁满接茬道:“是呀,我们杨师兄就只差没忘了我是谁了,哈哈!”众人皆笑。
“大家别说话了。””大师兄熊开林叫道:“在这吵吵闹闹干什么?别影响他二人比武。”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这时,场面已是不同,静云虽仍处下风,但已不似刚开始时一味地躲闪避让了,已和刘为标有攻有守地对打起来。
只见他手如三春杨柳,步若风摆荷叶,出手似闪电,发力如雷霆,静时如处女,一动若脱兔。
无为道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无悔道:“静云刚入我门两三年,已颇得峨眉拳掌法所要求的:柔者刚之本,刚者柔之用;若欲极刚,必为极柔;刚柔相济,峨眉之根本的精髓,也真难为他了!”
无悔对师兄的话深表赞同,道:“唔,云儿不但记性奇佳,更难得的是他能不拘泥于原来的套路,不落于巢穴而固步自封,且能随机应机,有敢为天下先的创新精神,我看日后能光大我峨眉者,非他莫属呀!”
此时,二人已战了二十多合,刘为标不愧为无为的二弟子,一手峨眉拳掌功夫使得老辣精到,招招严谨。所憾者乃过于照搬所学招式,毫无自我创造变化。不过就其招式而言,几无破绽可寻,既使身为掌门大弟子的熊开林也不一定使得这么好。
再战不久,静云毕竟年幼功浅,在刘为标的凌厉攻势下,己渐渐抵挡不住。
静云看看将要落败,忽地掌势一变,使出初学不久的鹰爪拳功夫来,虽然还远远不能与无悔使的鹰爪神功相比,但也使得似模似样,颇有“我家雏鹰初长成”的味道。
刘为标尚未学过鹰爪拳,不识鹰拳路数,与静云对打显得颇不习惯,一时倒给静云攻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对于这鹰爪神功,刘为标垂涎已久,早欲学之而后快,有几次故作有意无意地在师叔面前,表达了想学鹰爪拳的意思,但无悔都未肯答应,只含糊地说这事日后再说,予以搪塞了事。
没想到静云刚来峨眉两年多,无悔就把鹰爪拳绝技传给了他,这让刘为标想起来心里总感到酸溜溜的,如喝了三大坛陈醋般,满不是滋味!
其实,无悔倒也不是小气不肯教他,也不是刘为标的资质不适于学鹰爪拳,只是心里隐隐觉得此人不可靠,是以不放心把这凌厉绝伦的武林绝技传授于他,怕万一真的有如担心的事情发生,岂不为败坏峨眉,祸害武林?
又战片刻,无为见考察效果已达到,不想让刘为标大过狼狈,以保住他作为二师兄的颜面,遂叫道:
“停!拳脚功夫先比到这吧,你二人再比试比试剑法。”
静云刘为标闻声收住拳脚,这时,静雷已拿了两把剑来,递给二人。静云接过长剑,对静雷说了声:“谢谢师兄。”
静雷含笑颔首,退到场边观战。刘为标则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地接剑在手,也不言语也不道谢。
静云右手握剑,剑尖斜指,左手掌心向外虎口与握剑右拳相抵,两手自胸口向前一推,行了个起手剑礼,对刘为标道:“请二师兄指教剑招。”
刘为标仍不言语,只点了点头,长剑挥起,左右一挥,划了两个圆弧,剑光一闪,“哧”地一声刺出一剑,直取静云咽喉。
静云待他的剑来至中途,手腕一旋,长剑也划了个圆弧,掉转剑尖,一记“横架金梁”招数,自下而上封架,满拟能将来剑封住。
谁知刘为标此乃诱敌虚招,见静云挥剑来挡,他却忽地掉了方向,弧形半划,转向静云右胁疾刺过来,其剑迅若电闪,一闪而至。
静云料不到他有此变招,百忙中急挥剑右斩,同时脚下一滑,向后退出两步让开锋芒,这才堪堪避了过去,心中暗叫好险!饶是如此,衣襟上仍让剑尖划了一道口子,若再前进半寸,非刺到身上不可!
未待静云从惊险中回过神来,刘为标一夺先手,冷笑一声,又发动攻势,剑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地攻出。静云一看,疾忙挥剑左挡右格,寻瑕抵隙,偶尔也还上几招,但总是守多攻少,明显处于劣势。
静云上山习艺的时间本来就不长,虽然凭着超人的颖悟力,短短两三年就学了不少的武功,但都还是以学拳脚内功轻功峨眉掌法为主,虽也学了几路峨眉剑法,但没多少时间练习,更别说精研了。
何况这大半年来,静云又以学鹰爪拳术与练习大力鹰爪功为主。再说就算静云上山以来全是练习剑术,也抵不过刘为标的十多年苦练呀。
刘为标的资质悟性虽远不及静云,但在无为的众弟子当中也是上上之选,因此静云哪能是刘为标的对手?
既然静云不是刘为标的对手,无为老道为何要让他们二人一起比武过招呢?难道无为不知道他们的本事吗?
非也!做师父的,岂有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有几斤几两之理?既然知道静云剑法不如刘为标,为何还要让他们二人同场较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