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仪师太噢了一声,问道:“姑娘,请问贵恩师可是灭缘神尼么?”
黄丽丽惊诧道:“师太因何得知我师名号?难道你们熟悉吗?”
慧仪道:“也谈不上熟悉,我与你师仅有一面之缘而已,那年我随我派掌门前往北京办事,在途中一客栈偶遇尊师。我派掌门三位师兄弟当时名震武林,号称‘峨眉三剑客“而我与慧娴师姐及你师则被人称为‘两山三神尼
“两山则是指峨眉山与九华山了。不过我们三个尼姑虽被称为三神尼,名头却远没有峨眉三剑客响亮,武功也是不如他们师兄弟三人呀。”慧仪师太说完微然而笑,神态慈祥亲切。
黄丽丽见她和蔼可亲,初时尚有些拘束,一番言语交谈后,顿觉自然多了,说道:“噢,原来您们还有这么个名号,恩师却从未与我说起。”
慧仪师太笑道:“可能是贵师为人谦逊,不似我等张扬之故吧,哈哈!”
黄丽丽忙说:“哪里哪里,您们一样都是受人尊敬的老前辈呀!”
其他女尼听说陈浩云到来,便都跑来与他相见。她们以前本就很喜欢这个聪明伶俐又懂礼貌的小师弟,这次陈浩云重回峨眉,打跑并赶走了侯霸天那帮人,她们才不再受到那些武林败类的骚扰,自是对陈浩云更为敬爱了。
等她们的师父谈话过一段落,便都围住陈浩云与黄丽丽,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问说不停。黄丽丽是陈浩云女友,人又长得美丽动人,女尼们自也欢迎丽丽住在她们这里。
与女尼们谈说一阵后,陈浩云便告别众人回转碧霞宫,找寻方翔与段竟翔时,却不见了二人踪迹,连几个大水桶也不见了,以为他们已自先回了碧霞宫,便与丽丽说,白天她也可以上碧霞宫吃饭练功什么的,只是晚上不便留在上面住宿罢了。
从清音阁出来,在道旁转角处忽听得有人在悄声说话,陈浩云循声一看,只见在小溪旁树荫掩盖下,隐约可见两对男女在细声交谈,似都怕被别人看见听见。而那几只大木桶,也放在溪边平地上。
听声音看情形,不用说男的定是方翔与段竟翔,女的自也是许立秋与刘月英了。陈浩云心里暗道:“怪不得刚才不见他们,却原来躲在这里。他(她)们也真怪,人多时他(她)们彼此都站得远远的,好似不认识的陌生人,没别的人在旁时他(她)们又离得这么近,聊得这么亲热!”
“唉,这也难怪,两位师哥长得玉树临风,那两位师姐也是长得美丽动人,可说是极为般配的两对璧人。只是两位师姐的剑法比师兄高明,说到打架二翔未必打得过二女呢!”陈浩云一路走着一路想,对于四人装作看不见,怕扰人好事,自个往碧霞宫上走去。
昨日大战了一场,昨夜又整晚未睡,向前走了一阵,陈浩云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清凉的溪水,洗刷起来。洗罢脸,只觉精神一爽,一身倦意,似也给清凉的溪水洗涤一清。
正这时,只听后面有脚步声与“小师弟小师弟”的叫声传来,不一会,方翔与段竟翔二人提着木桶飞也似的跑了过来,但桶中水却已只剩一小半了。
待二翔到了面前,陈浩云故意道:“两位师兄,我还以为你们回去了呢,怎么还在后头哇?”
二翔脸上一红,方翔挠耳道:“小师弟,我们……呀,你也看见……什么的了。你回去别跟师父师叔说呀,否则……恐被责怪的呢。”
陈浩云故作什么都不知,说道:“师兄,看见什么?你们刚回峨眉就又下来提水练功,我是亲眼看见的。如此刻苦,师父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责怪你们呢?”
段竟翔听了,又惊又喜,问道:“小师弟,难道你当真什么都没看见吗?”
陈浩云却又故意吓他们,说道:“怎么可能没看见?我什么都看见了,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二翔异口同声问道:“呀?你什么都看见了?”
陈浩云一本正经的道:“是呀,我看见了这山还是那么雄伟俊秀,这水还是那么清澈冰凉,这人嘛……”
“这人怎样?”二翔急急追问。
陈浩云明明知道他们问的是什么,却答非所问的道:“当然还是很热情很好啦,大家见了我还是小师弟静云师弟的叫,感觉跟以前还是一样美好。哎?二位师兄,难道你们感觉不到吗?”
二翔听他如此说,以为陈浩云没看见他们与二女在溪畔谈话,忙道:“啊,对对对,一切都如以前,感觉还是很好!”他们所说的“感觉”,自是多了一层含意。
二翔正暗自高兴,谁知,陈浩云却又道:“只是,月英与立秋师姐她们可不大好……”二翔听罢,忙又齐声问道:“啊?她们怎么不好了?”
陈浩云装模作样的道:“我刚与她们说了两句话,人就不知跑哪去了,不知她们是不是把脚弄脏了,跑去洗脚呢?”
说完噗嗤一笑,向二翔扮了个鬼脸,转身就走。“脚脏了跑去洗脚”之意自是与水有关了,水与溪水……不用说,陈浩云定知二翔也在溪边。方翔情知追赶不上,只得在后叫道:
“小师弟,你回去可不要跟师父说呀!”悠忽之间,已看不到陈浩云的身影。
只听见陈浩云的声音自风中传来:“师兄,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段竟翔道:“静云师弟的轻功当真了得,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我们就算提水练功一辈子,恐怕也赶不上喽!”
方翔道:“当然了,我们现在最多只能提四桶水,那也是要命的了,就算提得了六桶八桶,还是赶不上静云师弟和师父师叔他们的,况且手臂也没有那么长,一下也提不了那么多的。”
段竟翔道:“似我们这般练功真辛苦,还是小师弟命好,由于服食了千年灵芝,凭空增长了百余年内力,不但武功大长,连轻功也是突飞猛进。啥时咱们也有小师弟那一手轻功就好了,就可在月英与立秋面前抖露抖露,让她们看得眼睛发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叫着:‘哥哥,我喜欢死你了!“飞跑过来,一下扑倒在咱怀里,哈哈,那才叫过瘾呢!”
方翔一听,急道:“哎?段师兄,你要说清楚,是谁扑倒在你怀里?”
段竟翔故意逗他,嘿嘿奸笑道:“当然是刘月英……”
一句话还没说完,方翔己呼地一拳打去,喝道:“你敢!”
段竟翔一闪避开,嘻嘻笑道:“我是说当然是刘月英刘姑娘扑向你啦,难不成她会扑向我?方师弟,你想哪去了?哈哈!”
方翔这才转怒为喜,道:“这还差不多,不然,我可真跟你急!”其实二翔关系最好,平时你逗我我逗你,倒也有趣,但却从不翻脸。
二翔一路说笑打闹,快到碧霞宫了,左右看看没人,便又在山泉里把水打满,这才回转碧霞宫。进了碧霞宫,正把几大桶水往厨房门前的大缸里倒,恰好让杨先党与朱中华看见了。
朱中华肃然起敬,翘起大拇指赞道:“两位师兄初回峨眉脚未站稳就去练功了,如此勤奋,堪为我辈表率也!”
方翔谦逊道:“哪里哪里,各位师兄弟也是勤奋刻苦得很的!”
杨先党却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几只水桶,看看水缸,然后又看了看二翔,拍了拍他们的胸膛,怪声怪气的道:“是呀,两位师兄可真刻苦呀,水桶里的水打得真是满满的呀,呵呵,是吗?水打得满满的,满满的哟!”
他加重了语气,连说了三次“满满的”,二翔心里有鬼,明知杨先党爱拿人开玩笑来取乐,以证明他的“聪明”,若在平时二翔早已反唇相讥了,但因半途放水又再加水,心中有鬼,也不敢理直气壮地反唇相讥了,只好含糊其辞地道:“唔唔,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自这次后,但凡听说陈浩云下清音阁去看望黄丽丽,二翔都要陪同,美其名曰说是在路上跟小师弟学上几招,其实却是另有所谋,只是想趁此机会,会晤佳人罢了。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渐渐的无为无悔亦有所耳闻,然而因为方翔他们都是俗家弟子,俗家弟子不禁婚嫁,况他们的品行亦无不端之处。平时在训诫弟子们时说的不许他们招惹女色,也是一番好意,是怕弟子们过早的沉沦于情海,耽误了宝贵的练功时间,以致学无所成。
现今弟子们都已长大成人,学业虽末大成,但亦足可观,所以只要他们不荒废学业,对于徒弟们与姑娘的正常交往,只要不似宋旷森等色鬼那样耍流氓手段,只要你情我愿,遵循道德规范,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无为道长自重掌峨眉后,先给师弟无惧做了法事安葬后,又吩咐无惧的弟子将埋在金顶上的炸药挖出清理掉,再四处派人与各派修好,言明这两年多来与各派的争斗仇杀,皆因无情侯霸天一人图谋个人野心所至,一般峨眉弟子原无恶意,只是受命于人,违心地干了些不该为之事罢了。
经过解释,大多数门派皆表谅解,愿与峨眉派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有些川中小门派,则感无为师徒援手恩义,自愿纳入峨眉派门墙之列,如黄陵派点易派铁佛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