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萍双手让陈浩云握着,也不抽回,只见她黛眉低垂,幽幽言道:“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就只许你救别人,不许别人救你么?”
“我不是不许你救我。”陈浩云道:“我是说不值得你冒这天大的风险,倘若你跳下有甚不测,岂不是卖一个搭一个?那可大划不来了!”
“那有什么划得来划不来的?我愿意就行。”姚秋萍的声音细如蚊蚁,话落,已是两颊绯红。
“不,这哪行?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于心何安?”陈浩云急道。
姚秋萍噗嗤笑道:“静云师兄,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对了,还是把你在崖底发生的事情说给我听吧。”
“唔,好,我说给你听。”陈浩云说到这,方才发觉抓着秋萍的双手,脸上一红,连忙放开,这才把坠崖后发生的事诉说一遍,直把个萍儿听得又喜又惊,大呼万想不到,特别是对那个聪明调皮的金丝猴儿大感兴趣。
说完了自己的经历,陈浩云问道:“萍儿,你呢,这两年你们过得怎样?侯霸天有没有为难你们父女?”
姚秋萍道:“侯霸天倒也没有为难我们父女俩,可能是他也怕有求助我爹爹的时候。其实我们也没什么事,所不同的是自侯霸天执掌峨眉后,他带来的那些混蛋可就不得了啦,把峨眉山弄得乌烟瘴气的。”
陈浩云问道:“那些人怎么把峨眉山弄得乌烟瘴气了?”
姚秋萍道:“嘿,说来可真气人,自侯霸天执掌峨眉后,他带来的那些狐朋狗友就在山上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还把山上的飞禽走兽打来烤了当送酒菜,有时甚至连猴子也不放过!”
陈浩云对猴子甚有感情,听说如此,气得一掌击出,打得身旁一块大石轰隆一声向崖外飞去,飞出数丈,再哗的一下爆裂开来,直向深谷纷纷扬扬洒落,把个秋萍妹子吓得连吐舌头。陈浩云又问道:“萍儿,除此之外,那些混蛋还干了些什么事?难道侯霸天不知道不管吗?”
姚秋萍道:“说来气人,那些人中有些色鬼还去骚扰清音阁的女尼,结果被两位神尼将他们一顿好打,自此后他们才不敢那么放肆。侯霸天也不是不知道,但那些人都是他请来帮忙做事的,又不是他的手下,可能也就不好怎么管束他们了,免得这些亡命之徒不肯替他卖命。
而山上的峨眉弟子武功虽高,但大都是出家人,怕他们心慈手软不肯杀生害命,才请些杀人不眨眼的黑白道上人物来相助,以谋大事。侯霸天他有求于人,如此,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姚秋萍说到这里,眨了眨眼,又道:“所以,我虽然知道在金顶上召开英雄会,但想侯霸天干不出什么好事来,便也懒得上来观看,依然去后山采药练功,直到傍晚回家吃饭时,听得从金顶下来的人传说陈浩云的事迹,我起初不信是你,后来出去一问,才知道你并没有死,便跑了上来,果然见到了你,这太好了!”
陈浩云也很激动,道:“唔,是呀,回来与大家在一起我也很高兴,峨眉山是我们的家嘛!”
姚秋萍道:“小师兄,你师父回来重掌峨眉,以后山上就可以清静安宁了,这样的峨眉山才象是我们的家呀。”
……
不知不觉间,明月西沉,渐隐天际。东方曙色乍现,袅袅的烟云渐聚渐多,扰聚峨眉之巅……
陈浩云抬头看见天边的一缕金线,懼然一惊,大呼道:“呀?天亮了?”
转身一看,更是吃惊,金顶大坪上已是杳无一人,不觉道:“呀?师父他们呢?怎么都不见了?”
姚秋萍回头望去,也是吃惊非小,道:“是呀,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继而哑然失笑道:“哦,对了,定是你师父他们见我们聊得火热,不忍打断咱们的谈话,先回碧霞宫料理其他事务去了,其他人也各回各寺,所以只剩咱们二人在此谈天说地,追论古今了。”
正这时,金顶华藏寺的晨钟已然响起,山下的钟磐之声亦遥遥传来,陈浩云知道,那些和尚尼姑们又要诵经做功课了,于是道:“萍儿,咱们下去吧,我还有点事呢。”
姚秋萍小嘴一撅,幽幽的道:“我知道,你要找你的丽丽去了,昨晚我一上来就急着找你,都不知道哪个是她呢?能让你牵挂的姑娘,一定很漂亮的吧?你陪我在这里谈了那么久,她心里肯定不高兴的了?”
陈浩云也没想到其他什么,见她问起,淡淡的道:“她自然是很美,不过你也一样,与她都是很美的女孩。但我所说你们二人的美,并不只是外表的美,更主要的是心灵之美。”
姚秋萍听他称赞,甚觉受用,心里甜丝丝的好似吃了蜜糖般,却又故意道:“呵,静云师兄,两年没见,你不但武功大有长进,连嘴上的功夫也长进了不少呢。”
陈浩云一愣,道:“我这两年来独居深谷,既没念书,也没机会与人交往多少,怎说我说话有长进了呢?”
姚秋萍噗嗤一笑道:“我是说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学会夸奖人讨女孩子的欢心啦!”
陈浩云道:“噢,原来你是明赞实损我哇?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毫无半分虚假。”
姚秋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我是逗你玩呢。咱们下山吧,你看,华藏寺的僧人都出来打扫战场了!”
陈浩云抬头一看,可不是吗?华藏寺的扫地僧人已拿着扫帚簸箕铁铲等工具来到金顶大坪上,清理昨日的比武擂台。
说是擂台,其实哪里还有什么台?早己让陈浩云侯霸天等人擂得只剩下一堆堆破烂木屑!而被侯霸天打杀的人,也被同来的武林人物带走了。
姚秋萍看着眼前情景,咋舌道:“若让你们这么打下去呀,只怕不出三天,整个金顶都会让你们给打塌了呢!”
陈浩云笑道:“哪有这么厉害?”言毕向山下走去。走没多远,姚秋萍忽然咦道:“咦,怎么一大清早的就有人跑到山上来了?难道是昨天上来看打擂的人?他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陈浩云循声看去,果然只见一个白衣人坐在路旁的一棵大楠树下,正在打磕睡。那白衣人听见有人说话声音,一边站起身来,一边揉着惺忪睡眼。
姚秋萍一看,暗道:“呵,好一个漂亮的白衣少年!竟还比静云师兄还更俊秀白净,但却少了些男子汉的英风豪迈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