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面前的这一大片庄园,是严嵩在江西分宜老家的房产,严嵩的祖屋原先没有那么大,这片庄园是在严氏祖屋的基础上,将严家邻居的房产侵吞霸占了,推倒拆掉后重新扩大改建起来的。
失去祖屋的严嵩邻居得到的待遇也截然不同,姓严的本姓邻居有些可以搬到严府里去住,为他严家做事,充当严府家丁恶奴;不到严府去住的另帮你安置房产,也可为严府做事。
那些不是姓严的外姓邻居可就惨了,房屋被他严家侵吞后,也不给你另建房子,也不赔钱给你,就算赔也是随意给些缚衍了事,根本不够另起新屋的钱,只得在一些山角荒地草草搭个窝棚栖身,延续生命。但这些稻草加泥巴木头糊造的屋子一下雨便四处漏水,害得吃饭睡觉都要拿个木盆扣在头上,或是戴着斗笠披着簑衣才能睡觉,生存环境之残酷艰苦由此可见一斑。
被霸占房屋的人家还在少数,耕地被严家侵吞勒索的人家那才多呢。怎样侵吞勒索呢?是这样的,他严嵩父子不在老家,都在朝廷当大官,便把老家祖宅田产等一应事务,交由严嵩侄子严世青来照料打理。
这严世青秉承了严嵩父子的贪婪蛮横作风,永不知足,他们严家的田地房屋本就比别人的都多,但严世青可不管,附近几个村里的上好田地,只要是被他看上的,总想方设法弄成他们严家的田产,然后再转租给村民耕种。
这倒好,村民们耕种自己的田地还要给别人交粮纳税,又还要上缴给当地官府,你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但没道理就没道理,人家官大势大,根本没办法跟人家斗,村民们向当地父母官投诉,当地官员慑于严嵩父子权威,其侄严世青又养有几十个恶奴作打手,动不动就打人杀人,连当地父母官都敢打骂,所以对于村民们的投诉,当地官员别说管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闭着双眼任由严世青肆意妄为欺男霸女。
村民们投诉无门,连去报官的人也被殴打恐吓,自此后只好忍气吞声过日子。如此一来,就更助长了严世青的贪婪嚣张气焰,做起事来更是肆无忌惮,村民们耕种自己的田地要给严家纳粮不说,而且隔个一年两年的又要加赋,村民们交纳的粮税逐年增多,几乎把村民们的劳动成果压榨一空,生存难以维续,有些不堪欺压感到生活无望的乡农们甚至选择了轻生,一根草绳,一口枯井,便了结了贫穷屈辱的生命。
由于受到乡亲自杀的刺激,被压迫欺榨己久的乡农们经过痛定思痛的思量后,终于忍无可忍,联合起几个村庄的青壮年,找上严家老宅来讨要说法,要求严世青归还霸占的田地房产,最不济也要减少缴纳的田租地税。
但是严世青哪里肯服软?见村民们竟敢纠结起来联合上门讨说法,不由大怒,拉出严府家丁恶奴便与村民们干起架来,直闹得喊杀连天。
但村民们人数虽多,又哪里是那些恶奴的对手?没打多久,便被严府家丁打伤了好几人,退下阵来在一边养伤。
正在危急关头,恰被路过的峨眉弟子撞上赶来相助,叫村民们退下,杨先党路见不平一声吼,带领几名师兄弟独战如狼似虎的严府恶奴,这才避免了更多乡民的伤亡。
严府家丁恶奴虽多,欺负毫无武功的老百姓还可以,遇上峨眉弟子,那就横不起来了,不一会,就被杨先党梁满几人以风卷残云之势打得哭爹喊娘,乱逃乱窜。
有一个一直在一旁指挥恶奴打人,戴着狗尾毡帽的矮肥子想逃,被杨先党赶上大喝一声:
“在这吧你!”
大棍扫在他后腿上,打得那肥子妈呀一个狗啃屎摔倒于地,呛了满嘴的沙土,又被杨先党大脚踩在他头上,喝道:“死肥子,你是谁?为什么指挥一群恶狗咬人?”
那矮肥子带着哭腔叫道:“大侠饶命,有话好说,我叫严世青,当今首辅严嵩严老丞相便是我的伯父。”
杨先党见他说是严嵩的侄子,嘿嘿一笑,将他扶了起来,对他笑道:“哦,你就是严嵩的侄子啊?刚才不知道,所以打了你一棍,不好意思哦。”
严世青见一抬出严嵩的招牌来,杨先党便对他笑脸相向,很是得意,马上来了威风,“啊呸”一下吐掉嘴里泥沙,抖了抖袖子,这才昂首说道:“没错,严老丞相便是我当家伯父,我是他小侄,在老家帮他看守祖宅,你是何人?为何无故打我?不怕王法…”
严世青正自神气,一句话没问完,怎知刚才还对他“客客气气”的杨先党冷不丁大脚扫来,正踹在他的胸口,将个矮肥子严世青踹出好远,嗷的摔下地来,差点没昏死过去,骇得他又惊又恼,呼道:“大胆恶贼,你是何人?为什么又要对我客气又要踢我?你难道不怕我我伯父堂哥吗?”
杨先党嘿嘿一阵冷笑,将他抓住提起来,骂道:“我是谁?告诉你,我叫杨先党,我们都是峨眉派的弟子,你若是严嵩老贼我还要杀了他呢,呸,怕他个屁!”
严世青与那群恶奴一听说这些人是峨眉派的人,吓得脑袋嗡的一响,看了看一身白衣,傲然而立的蒋科,颤声问道:
“你们是峨眉弟子?莫非那位就是白……白衣少年陈浩云?”说着用手指向白衣翩翩的蒋科。
蒋科挺会装象,何况他此行的任务本来就是装象,假扮陈浩云。见严世青怕得那鬼样,心里高兴,美!心说:“哈哈,我蒋科表演的机会来了,且让他们看看白衣少年的本事!”
蒋科心里想着,只见他昂天一啸,一个跟斗,潇潇洒洒的落在严世青面前,用力将头一甩,一拍胸脯,朗声说道:“啊呀呀呔!不错,你家少爷我就是那风流潇洒潇洒风流,旋风神掌惊天下的白衣少年陈浩云!汝等恶贼竟敢仗势欺人,信不信本少侠发一神掌,将尔等一掌打上天庭?”
说着双手盘旋,做出就要发那摧枯拉朽的“旋风神掌”样子,吓得严世青与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恶奴扑通跪下,纷纷求饶,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陈少侠饶命呀,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不敢欺负乡亲们了。”
有的喊:“陈少爷,大英雄,这不关我的事,都是严世青指使我们这么干的,不听他指挥就没饭吃了,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还指望我来养活呢。”
严世青则带着哭腔狡辩道:“陈……陈……少侠明鉴哪,事……情虽然是我带人做的,但也是按我伯父堂兄的指示做的,要怪您就怪他们吧。”
那些乡农虽不懂江湖中的事情,不知道什么白衣少年旋风掌,见此情景,也跟着跪下叩头,请求蒋科假扮的陈浩云为他们作主,把严家霸占的田地房产还给他们。
严世青他们为何这么怕陈浩云呢?嗨,不但严世青这些人怕,就连严嵩父子也怕得要死!自从陈浩云死而复生,去年在金顶上以石破天惊的方式一举击败侯霸天,宣示重新出世后,不多久便己震惊了整个武林。而严嵩父子乃至严家都是陈浩云的仇人,他们怎能不知?怎能不怕?他们甚至都有点后悔当年杀了陈浩云的父母亲人,以致惹了这么一位催命煞星,深为此头疼呢!
蒋科见那么多人跪拜于他,心里那个美,就甭说了!但转念一想,又觉烦恼,该怎样处理这么些麻烦棘手事呢?想了一会,目光一转,忽然得出一个主意来,冲段竟翔叫道:“段师兄,你过来一下。”
段竟翔闻声过来,问道:“师弟,唤我何事?”
蒋科装模作样的道:“师兄,小弟我这身本事是用来干大事,打杀象侯霸天那样的大恶人的,大材有大用嘛。至于这么些小事,就交给师兄您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哦,哈哈。”
说着又对下跪村民说道:“各位乡亲,大家请起来,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这位师兄说吧,他为人公道正直,必能为各位主持正义的。”说完冲段竟翔调皮一笑,潇洒退出,意甚得意。
见他如此,段竟翔心里暗骂:“好你个蒋科呀,便宜风光的事都让你抢了去,却把擦屁股的麻烦事交给我!”
心里暗骂,嘴里却不能说出来,以免穿帮,只得说道:“好的,师弟,您老神功盖世,干的都是轰轰烈烈的惊天大事,师兄无能,就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给我来做吧。”
说完似法官办案般,将各人情况 问明,又 给予了处理,辟如田地被侵吞的要严世青退还村民耕种,房产被霸占拆了的要严家赔钱重建,还让双方立了房契地契,又要严世青写了保证书,按上指印,保证今后不得再侵犯村民耕地房产等等……
个把时辰工夫,便己处置妥当,办事效率之快,颇有雷厉风行之势,博得同门一片喝彩,赢得村民泪花无数,恨得严世青牙根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