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书生模样的人道:“可不是吗?世人无知,往往以讹传讹,既欺骗了别人,也糊弄了自己,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例还少吗?唉,可愚可悲又可叹哪!”
台上是打得刀光剑影,台下是摇头叹息一片。还有那峨眉弟子,更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他们不仅担心陈浩云英名受损,更担心蒋科的生命安危,他们隐隐约约觉出那青衣大汉比武动机不纯,是想借挫败蒋科这个冒牌货来成名,从而达到贬损陈浩云和峨眉派的目的。
方翔等人在小声嘀咕,说到独目大汉意图贬损陈浩云与峨眉派的目的,杨先党第一个忍受不住,将熟铜棍往地下一顿,叫道:“他奶奶的这独眼龙,敢损毁我那可爱又神勇的小师弟?还敢贬损我们峨眉派?看老子不生劈了他!”
喊着又想上台,段竟翔一把将他拦住,冷冷的道:“杨先党,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你还想上去露出你那黑不溜秋的猴屁股来给天下人看吗?”
一句活,可把“猴哥”噎死,段竟翔短短两句问话如同两桶无情冰水,将杨先党万丈雄心瞬间浇灭,当时脸一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不自觉的去摸他那臭屁股。
他的裤裆己被任我俊咬破,只在腰间系件衣服遮住而己,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挺凉快的”屁股蛋,羞得姑娘们不敢再看,粉面飞彩霞,噗嗤一笑,全都躲过一边掩面抱成一团。
有人羞来有人笑,台上战场风云变。随着一声暴喝一片惊呼,擂台上胜负已分,蒋科长剑被那独目大汉一刀磕飞了。
蒋科武艺虽然不咋地,人却挺贼精,早就打好了逃跑的主意,一看长剑脱手,未待大汉再出招,已先斜飞跃起,接了长剑,一掠下台,扑入峨眉弟子当中,却己羞得面目通红,口中说了一句:“唉,穿帮了,我给静云师弟与峨眉派丢脸了!”就再也不出声了,心想再回峨眉之时,要似静云与其他师兄一样,刻苦练功,为峨眉争光才行。
青衣独目大汉刚才不肯报出名号来,现在打败了扮作陈浩云的蒋科后,甚是得意,便耍起威风自报名号了,只见他将长刀插回刀鞘后,先是独目含情的向身后村姑深深看了一眼,随后转身拱手向台下观看人群道:“各位,在下姜绍龙,乃山东长刀门的弟子,因奉师命到此公干,恰逢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此设擂,以武会友,于是便也赶来凑凑热闹。”
说此一顿,又转过头含情脉脉地看了那村姑一眼,才又说道:“本来姜某自思武艺平庸,不敢在藏龙卧虎的南昌宝地抛头露面的,但恰逢峨眉派的陈少侠在此。”
说着向台下的蒋科一指,说道:“各位可知这位陈少侠是谁吗?他就是名震天下的白衣少年陈浩云!连原先的峨眉掌门侯霸天都被他以旋风掌打死!诸位请想,这是一位多么了的英雄人物呀。
姜某一时技痒,想向这位技盖武林的少侠讨教几招,也好学点东西。不料,诸位也看到了,也不知是姜某得神灵暗助还是陈少侠一时疏神,不小心竟将他长剑震落,唉,这都是我姜绍龙的过错哇,哈哈!”
他表面上说得很谦逊,却难掩打败“陈浩云”后的狂傲窃喜之情,频频转头去看貌美村姑,那村姑神情黯然,却不理他。
对于“陈浩云”败给山东长刀门姜绍龙的事情,有人欢呼有人唏嘘,煲贬毁誉,说什么话的都有。
蒋科却恨得牙痒痒,在台下指着姜绍龙对方翔道:“在台上见到这人只有一只眼时,我便想叫他独眼龙的,没想到他名字中果真有个龙字,叫他做独眼龙名符其实,并没冤他。”
杨先党幸灾乐祸的道:“哎,打不过人家,拿人家的缺陷与花名来骂骂也是好的,过过瘾嘛,嘻嘻。”
蒋科反唇相讥道:“哎,打赢了人家,让人家咬一口屁股也是好的,做个记念嘛,哈哈!”
话落,引得旁边人群大笑,气得杨先党嘴角冒白沫,却又作声不得,不自觉又伸手去摸了摸被任我俊咬了一口的屁股,旁人更笑。
姜绍龙正在沾沾自喜时,忽听有一冰冷话声入耳:“恭喜阁下,连少年英侠陈浩云都不是你的对手。呀,你现在是武林第一人,你长刀门可以名扬天下了!”
那人说是恭喜他,话声却冰冷刺耳,直入骨髓,一下就将他一朝成名后的狂喜打入谷底。
青衣大汉姜兆龙一惊,探头四望,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位黑衣少年。那少年面目冰冷,皮肤也有些黝黑,直挺挺站着,双手大咧咧地横抱胸前,背后斜插长剑,带着一份酷酷的表情,黑衣黑肤,别有一番魅力。
奇丽村姑目放异彩,欣喜地看着那黑衣少年。姜绍龙见状心中一酸,刚才他打败“陈浩云”时,那村姑对他表情平淡,一点欣喜爱慕之情都没有,可是现在她看到这黑衣少年时,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那份欣喜,简直叫人恨得牙痒痒!
姜绍龙心中不悦,恼他破坏了心头那份骄傲狂喜,更恨他夺去了村姑那双奇丽灼热的目光,沉声问道:“阁下何人?似乎也是峨眉派的弟子吧?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少年冷然道:“峨眉弟子梁满,向你讨教刀招!”梁满面冷话少,短短一句话便说出了自己名字与上台目的。
姜绍龙右目己瞎,眼窝幽深,仿若无底黑洞,看着令人心生莫名寒意,听这黑衣少年说要与他过招,自恃刀招了得,也不把梁满放在眼里,说道:“凭你也想与姜某过招?哼哼,你要想想看,连你派中最厉害的陈浩云都在姜某刀下狼狈作逃,你不怕吗?”
梁满冷冷道:“阁下是否打败陈浩云,心中自明,何必欺人?”
“独眼龙”姜绍龙点了点头,道:“好,既要替你师弟出头,我就成全了你!”说着长刀挥出,直取梁满。
陈浩云与他的那些师兄大都是生死之交,虽然平时常开些玩笑,但那都是些调剂生活无伤大雅的玩笑。
日常生活中他对每个师兄都是很尊敬的,因此师兄们都很喜欢他,维护他,尤其是他的两个室友:梁满与杨先党,更是疼爱这个有些调皮的小师弟。
现这姜绍龙贬损陈浩云,梁满岂能容他?未待对方刺到,己自腾身掠起,双手持剑以“力劈华山”招数向姜绍龙当头劈了下去,劲道凶猛,确有力劈华山的势头。
姜绍龙长刀刺到半途,梁满已在半空向他劈下,只得回转刀招,举刀横封;刀剑相交,嘡的一响,可能是梁满用力太猛,又是居高临下劈来,直震得独眼龙双手发麻,差点撒手扔刀,心说这个梁满可比刚才那个冒牌陈浩云厉害多了,原先对峨眉弟子的轻视也便减了两分。
姜绍龙怎么知道刚才与他斗技的是蒋科而非陈浩云呢?因为原先他在台下时也是站在看台右边,正好靠近峨眉弟子与擂台,在杨先党被黑无常打得团团转时听得峨眉弟子嚷叫纷纷,说快些把蒋科找来唬住黑无常,不然杨先党就没命了;后来蒋科飞身上台吓走黑无常时,又听得杨先党把这白衣少年叫做“蒋科”而非“陈浩云”,便知这其中必有猫腻,台上的陈浩云必是个冒牌货,心说你借陈浩云的名号唬人,我姜绍龙何不也借陈浩云的名头扬名呢?于是便有了“独眼龙”大战“陈浩云”的场景。
梁满一剑劈下之后,并没有立时下地,而是借力跃高五尺后又再举剑下劈,口里还喊着:“杀杀杀!”人黑衣黑,杀气腾腾,气势骇人!
姜绍龙为其气势所慑,手酸脚软,头脑麻木,虽仍知举刀封挡却不会变通,见梁满仍是同用一招“力劈华山”劈下,他也是同使一招“横刀向天”挡架,一连几次都是如此;
梁满见他傻,干脆劈下又腾起,腾起又劈下,招招都使“力劈华山”,姜绍龙则是遮来挡去都用“横刀向天”一招,如此打斗之法,可说天下少有。
姜绍龙挡到第八剑时,终于挡不住了,早己被梁满砍得弯弯曲曲的长刀脱手飞出,梁满这才飘然落地,蔑视的看着他。
姜绍龙心中早寒,颤声问道:“哎,你小子怎么每次都用同一招呀?你不会其他招数了吗?”
梁满冷笑一声,道:“一招就可以打败你,何必再用其他招数?”
姜绍龙听了,羞愧满面,作声不得,梁满又道:“你不是要见识其他剑招吗?好!”说着好字,手中长剑有如一点寒星飞溅,到姜绍龙发觉时,剑尖森然,已抵在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