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秀才见两个美少女向自己走来,心中甚喜,原本冷峭的脸色立时换了一副笑容,只见他折扇轻摇,装出一副潇洒的样子来,迎上去道:“哈哈,得到两位美人指点峨眉剑法,实乃万幸!”
说此一顿,又道:“不过,与二位娇艳如花的美人过招,却叫我好生为难了。唉,怜香惜玉,尚且不及,小生怎忍下手呢?嘻嘻,美人……”
“你不忍下手,我来向你下手!”
“你怜香惜玉,我们痛打癞皮狗!”
未待吕秀伦把话说完,刘月英与许立秋己双双跃起,仗剑攻了过去,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听“咝咝”两声,铁扇秀才衣衫已被长剑削了两道口子!好在他身法敏捷,在险急之际就地一滚避了开去,否则就算没命丧剑下,也受伤挂彩了。待他站起来时,己沾了满身的尘土,原先的潇洒模样,此时已荡然无存!
“好哇,打死他,奶奶的,油头粉面的小子,也敢来我峨眉撒野么?”
静云听见声音甚熟,回头看去,只见又有几人从山上跑了下来,心急火燎跑在前头的那人,边跑边呱呱叫着。认得,正是师兄杨先党。
杨先党跑下来后,又是捶胸又是顿足,跳起脚来,哇哇叫道:“唉呀呀,可惜了可惜了,啧啧啧,浪费浪费呀!”
静云见状甚是诧异,以为他丢了什么宝贝东西,不觉问道:“杨师兄,你可惜什么?”
杨先党一迭连声道:“可惜我今天没下来守山门哪,可惜下来迟了呀,可惜赶不上趟没人陪我打架呀。唉呀呀,气死我也,啊!”
静云问道:“怎么?打架有那么重要吗?”
杨先党把眼一瞪,跳脚叫道:“怎么不重要?小师弟,我可告诉你,打架很好玩的!嘿,找个对手放开手脚来,噼里啪啦的打他一顿,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嘿,那叫一个字:爽!”
杨先党叫着喊着,捋胳膊捋袖子的,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好似就要与人大干一场。静云听了甚感愕然,也把旁边的香客吓得赶紧躲到另一边去,都怕莫名其妙挨他一顿老拳。
正在杨先党叫呱呱之际,场中六人摆开架势,早已打得火热,只见方翔一剑刺出,被那吕秀伦一把拨开,并滴溜一旋转过另一边。
段竟翔踏着五行方位追来,刚想相助方翔,给他补上一剑,倏忽间己不见了铁扇秀才的身影,正在疑惑时,只听头上“啪”的一响,抬头看时,只见一个妙绝天人的仙子,衣袂飘飘乘风而落,向他迎面扑来。
那仙子美艳无俦,玉手前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向他盈盈而笑,好似在对他说:“段哥哥,段郎,来呀,来牵我呀。”一缕异香,冲入鼻端,段竟翔心神一荡,一时恍惚,不知不觉竟伸出手去,想与那“仙子”心手相牵,乘风而去,共谱一曲美妙的神仙眷侣乐章。
怎知手刚伸出,还没牵到美人玉手呢,只听又是啪的一声,那“仙子”倏忽不见,却见一具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向他扑了下来!段竟翔激伶伶打了个寒噤,吓得呀的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方才醒觉,知道上当,但为时已晚,吕秀伦已以扇柄向他脑袋敲了下来!
段竟翔以为难逃毒手,正在闭目待死,只听“当”的一声,那铁扇并没有打到他头上。睁眼看时,只见许立秋一剑斜伸,正好架住铁扇,并伸手一扯,将他拉了起来,对他说道:“段师兄,不要看他扇面上的画,免得被他扰乱心神。”
段竟翔一下跳起,想起自己失态的丑事,不觉面红耳赤,刚想将功补过,把面子找回来,却见杨先党指着他,嘻嘻哈哈的,跳脚骂道:
“哈哈哈,段竟翔,平日里见你那么正经,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原来那么好色!还想与扇上的美女牵手呢,差点连命都牵没了,嘻嘻嘻,丢死人喽!”
嘿,你说要命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性命相博之际,这浑小子不知轻重,竟然还说这样的话!不过好在以五打一,不然段竟翔受他一气,岂不命丧吕秀伦的铁扇之下?
段竟翔给他臊得脸如死猪,也顾不上打架了,托地跳出圈外,指着杨先党喝道:“嘟,死猴子,何止是我上当?连古月师兄刚才都被他耍了呢!”喝完才知失口,怯生生地放眼一瞄,发现古月和尚正恨恨地盯着他,吓得赶忙以手掩口!
杨先党这人口贱,爱取笑别人,胆子又大,有点愣头愣脑的,是个笑话包,听了段竟翔的话,三蹿两蹿蹦了过去,指着古月和尚笑道:“哈!想不到哇,连你这个秃驴也这么好色!也爱上画上的美女了?笨鸟喂,这种美女够得着的吗?你头光光,尼姑也头光光,不如喜欢尼姑还实在点,哈哈哈……”
“实在你个头,你才喜欢尼姑呢!”
杨先党正在得意忘形的大笑着,却被古月一掌打翻在地,正指着他喝骂。杨先党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头,又打不过古月和尚,况且人家是师兄,也不好意思跟他动手,吓得把嘴一闭,爬起来闷声闷气地走过一边,不敢再乱嚼舌头了,把段竟翔看得暗暗偷笑!
嘿,说来巧了,古月和尚骂杨先党喜欢尼姑,还真就没错!话声刚落,只听“呀”的一声,铁扇秀才一脚将仪真女尼踢得飞了起来,恰好向杨先党那边的一块巨石摔去,眼看就要撞到石头上了!
出于自然反应,杨先党当时也没思考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等着他,一下跳去将她抱住,这才免了仪真撞头之祸。
杨先党抱着女尼的纤纤细腰,只觉王体温润柔软,甚觉受用,一时也忘了放手,却把小尼姑臊得不行,盈盈一笑,羞答答的提醒道:“师兄,我没事了,请放手吧,”
杨先党俯头一看,只见仪真女尼瞪着一双大眼,那眼里有羞有喜,羞答答的含嗔带怒,忽闪忽闪的正看着他呢!不觉激伶一颤,如遭电击,突然双手一甩,将仪真抛在地上,大叫道:“死人了,触电了!”喊着,一头栽倒!
人们皆感莫名其妙,不知何以如此?静云更是大惊,正想走去扶他。这时,杨先党却又突然一跳蹦起,似着魔一般,撒开脚丫如疯似癫跑了起来,边跑边哇哇叫道:“妈呀,不得了啦!第一次抱女人就抱了个光头尼姑,难道这辈子要打光棍了吗?”
人群哗然!
杨先党边跑边回头向仪真看去,只见小尼姑正睁着一双大眼,惊奇的看着他,一脸的无辜与不解。杨先党浑身又是激泠一颤,一头撞在一棵树上,登时昏倒下来!(自此,仪真女尼那双大眼就在杨先党心里生了根,忽闪忽闪的。
众人轰然笑倒!
铁扇秀才看着眼前一幕,哈哈笑道:“哼,疯疯癫癫,这就是你们的五行剑阵吗?五行五行,不行不行!哈哈哈……”
其实,茬论武功,光是刘月英与许立秋两个少女,就可以将铁扇秀才打败的,为什么现在合五人之力组成五行剑阵,反而斗不过吕秀伦呢?莫非峨眉剑阵浪得虚名吗?
非也!
想那峨眉派雄立于世,历经数百年,峨眉派又是以剑术称雄武林,剑阵又怎会这么不济事呢?
这是有原因的,由于峨眉弟子练功都是男女分开,同山不同庙,这几人以前从来没有一起合练过五行剑阵。方翔段竟翔与仪真三人也是刚学不久,又是初次搭档,操练起来甚是生疏粗糙,笨手笨脚的,未能领悟剑阵精义,五行剑阵的威力便施展不出来。
故此,方翔三人非但帮不上忙,还拖了后脚,反而让铁扇秀才的一把扇面美人晃得眼花缭乱,以为嫦娥仙子天上来,闹得心猿意马,心头卜卜跳,引得旁人哈哈笑!
方翔与段竟翔几次遇险,都幸得刘月英许立秋两个少女一剑飞来,击退铁扇秀才,这才化险为夷。
扇面美人逞奇功,反面骷髅也吓人。吕秀伦专门用“美人”来引诱方段两个男人,却把那具骷髅用来吓唬三个姑娘。初始时,常把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不绝,吕秀伦却乐得嘻哈怪笑,差点掉大牙!
但是,拆了数十招,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这几人的步骤渐趋一致,攻守之间渐见法度。此时,剑阵的威力渐渐发挥出来,铁扇秀才便渐渐抵敌不住,再也无暇卖弄扇子绝技戏弄别人了。
渐得峨眉剑阵奥妙的方翔五人,个个脚踏五行八卦方位,穿来插去,行步如飞。许立秋与刘月英两个美人,衣袂飘飘,就似蝴蝶穿花,凤凰戏竹,围着吕秀伦旋转不休,直把个风度翩翩的铁扇秀才闹得心猿意马,头晕眼花,手挥铁扇瞎乱拍,却是如打秋风白折腾。
而且还不仅如此,峨眉剑阵的威力发挥出来后,那五把长剑才是要命的呢。
但见他(她)们脚踩金木水火土五行八卦方位,奔行如风,手持长剑或刺或砍,或削或戳,各种招式,纷纷杀来;各式剑招,层出不穷……
五把长剑,或齐向外展,如荷花盛开;或五剑相交,同刺苍穹,共攻一个敌人;时而各持长剑,上下摇摆,如波翻浪涌,滔滔不绝……
总之他们五人,攻则同攻,守则同守,攻防一体,相互救援,几乎无懈可击!
峨眉剑阵无懈可击,原本风度翩翩,潇洒自如的铁扇秀才吕秀伦,可就浑身漏洞百出喽!他身上衣衫早被五把长剑刺穿削烂,闹得千疮百孔千丝万缕的。他身上也多处受伤,血染污衣,其形更是惨不忍睹!
酣斗正浓时,只听方段两人异口同声喝道:“滚蛋吧你!”
喝声中,二人同时出脚,将铁扇秀才吕秀伦踢皮球般,踢飞出二三丈远,摔下地来滚了几滚,然后一瘸一拐狠狈而逃,他的衣衫千丝万缕,随风飘洒。
好嘛,来时是个风度翩翩佳公子,走时成了个衣衫褴褛乞丐儿,可叹世事变幻无常呀!
“峨眉剑阵,果然精妙,俺哥俩也来领教领教!”
声起人到!
飕飕两声。
突从巨楠顶上泻落两人,这二人身材长相一致,俱是鹰勾鼻子,目如鹰眼,背上俱都斜插着两把寒光灼灼的护手双钩,似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显然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
所不同者,这二人的皮肤一个极白,一个极黑,衣服也是一黑一白。两人往这一站,且其面目阴森,浑身透出一股瘆人的煞气,就是原先不认识他们的,一见之下,脑子里都会蹦出几个字来:
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