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互相看着对方,也不知看了多久,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仿如对方是一本百读不厌的书,一幅绝妙的风景画,总让人怎么也看不够,越读越觉得有味,越看越觉得奥妙无穷。
而且,情思迷茫中,他们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拉在了一起,指掌相触,如有电流流过,酥酥麻麻,让人感觉好生舒服,恍若置身仙境之中。
电流飞转,时光倒流?
两人就这样看着,手拉着手,也不知过了多久,恍如隔世般……
忽然,只听一声啼鸣,雄鸡唱晓,这才把两人从那美好的感觉中惊醒过来,丽丽樱唇轻启,轻轻地道:“哦,天快亮了,时间过得好快!”说完莞尔一笑,妙目中异采闪漾,笑得迷人心魄,令人欲醉。
陈浩云心神一荡,剑眉微轩,接口道:“是呀,想不到在这一动也不动地站了那么久,双腿居然也不麻,若是站马步能站这么久,不知有多厉害呢!”
丽丽噗嗤一笑,道:“呵呵,可真服了你了,连这都能想到练功上去,真是拳不离手行走站卧都不忘练功呀。”
陈浩云幽默地道:“是呀,刚才我在练功,哦不,是我们都在练功,你知那是一种什么功吗?”
黄丽丽颊面生晕,掩口笑问:“你说,那是什么功夫?”
陈浩云笑答:“我想想看,叫什么功呢?站桩功?不大好听不够贴切,哦对了,就叫‘忘情凝望功“吧,”
黄丽丽奇道:“忘情凝望功?你想忘掉我么?不好不好,我不喜欢这称呼,要我忘掉你,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陈浩云微笑道:“这叫忘情而又不忘情,忘掉世俗事,心中存真情,只留真爱在心中,这不好么?”
黄丽丽一张脸羞得通红,娇嗔道:“满嘴都是情呀爱呀的,肉麻死了,好不正经。”话虽如此说,却难掩心中的喜悦欢欣。
陈浩云哈哈一笑,也不说破,转移话题道:“丽丽,啼鸣四更鸡,天快亮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黄丽丽打了个呵欠,说道:“唔,是该回去了,不然萍儿若还在等,岂不累她一宵未睡?”
四下一看,拓印好的书画作品及拓印物件都已不见,不用说,定是细心的萍儿早就带回客店的了。陈浩云道:“丽丽,请把你的手给我。”
黄丽丽心里暗道:“呵呵,刚才给你握了那么久还不够么?还说要早点回去睡觉,只怕这一牵手不知又要在这站几个时辰呢。”
心里虽如此想,仍是顺从地把春葱般玉手伸了出去,交给了陈浩云。
陈浩云握着美人柔荑,右臂虚抱,搂着丽丽的纤纤枊腰迎风飞掠起来,向客店方向驰掠回去。
黄丽丽这才知道他的用意,不禁暗自羞愧,同时,亦不由得遐思翩翩。只觉腾云驾雾般,飘飘欲仙,只盼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黄丽丽正自神思恍惚,如梦似幻,忽听得陈浩云叫道:“丽丽丽丽,到了,你在想什么?”
黄丽丽一惊,方才回过神来,可不是么?原来他们已回到客店旁的一颗虬然古松下,不禁暗笑自己光顾着胡思乱想,到“家”了犹自未觉,说道:“好快,云哥你的轻功似乎又长进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到了。”
话毕,轻移莲步向客店走去,却发现陈浩云原地站立,一动也不动,不由问道:“云哥,你还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陈浩云道:“你进去睡吧,我不回房睡了。”
黄丽丽奇道:“什么?你不回房睡觉,在这干什么?”
陈浩云苦笑道:“回去面对杨师兄的满屋猴骚味,叫我如何安寝?不如在这树上打坐得了。你进去吧,我在树上看着你。”
说完双臂一振,一飞冲天而起,俨如巨鸟般飞上数丈高的古松,端立树巅,一动不动,目送丽丽翻墙入屋了,方才盘膝坐下,面对东方闭目垂帘,打坐练功。
第二日一早,杨先党醒来得快,起来一看,不见陈浩云在床上,再看房内,门又闩着,只是窗户开着,似觉不妙,忙大呼小叫起来:“哎呀,不得了啦,小师弟不见了,静云师弟失踪了,快来人哪……”
他这一顿喊,嗓门又大,不一会,把大部分人都吵醒了,懵懵懂懂的,纷纷跑过来,一看确实不见陈浩云的影子,但他的包袱行囊俱在房中。
他们也不想想陈浩云是何许人,怎会轻易失踪?可能昨天喝酒多了,又是刚从梦中醒来,个个都昏头昏脑的,听得杨先党喊喳喳的便都有点心惊,方翔率先问道:“什么?小师弟失踪了?他不是跟你同住一屋吗?怎么失踪的?”
朱中华揉了揉惺忪睡眼也问道:“是呀,小师弟几时失踪的?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段竟翔打了个哈欠,道:“瞎说,小师弟怎么可能失踪?有谁有那么大能耐来绑架他?定是上茅厕了,你这猴头却在此胡喊,害得我觉都没睡好。”说着又是仰头连连打哈欠。
雷松亦道:“唔,没错,说有人能绑架陈浩云,打死我也不相信,应该是上茅厕未回吧?”
这时,梁满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我刚从茅厕出来,没有发现小师弟呀……哎呀,难不成是侯霸天派人干的?明着打不过,便来暗的,下迷药将小师弟掳走了?若真落在侯霸天手里,那可糟了!”
本来他们刚听说陈浩云“失踪”时,也是半信半疑,不是很着急的。不过不着急不代表他们对陈浩云不关心,而是不相信陈浩云会失踪,多半以为是杨先党的臭嘴在胡叫乱嚷。
待得梁满这么一分析,也怕是坏人趁他们睡着时,施放了使人暂时昏迷的迷魂药毒针之类的东西,从而将陈浩云掳走乃至害了,所以杨先党天一亮又能醒来。
许立秋与刘月英这两位女孩闻听更是着急,叽叽咕咕的又说又问。黄丽丽刚睡下不久,知道内情,迷糊中虽然听得陈浩云“失踪”之事,暗自一笑又自睡去,也懒得起来。
只有姚秋萍最后一个走进房来,不言不语,带着神秘的微笑。待得人们胡猜乱嚷了一通,方才一本正经的道:“哦,我倒知道小师兄是被什么药迷晕乃至劫走的。”
大家一看说话的是姚秋萍,尽皆深信不疑,因为她是峨眉药仙的爱女,自会尽得药仙真传,敌人施放的是什么药,进来一闻自会立晓。所以听她一说,杨先党一拍脑壳,叫道:
“哎哟妈呀,我咋就想不起你来呢?姚姑娘你快说说,我们小师弟是不是被人用药迷倒劫走的?用的又是什么药?”
姚秋萍黛眉深锁,故作忧虑道:“静云师兄是被一种叫汗骚迷魂散赶走的,而下药的人就是你!至于他现在何处安不安全我可就不大清楚了。”
杨先党一听就急了,乓的跳了起来,叫道:“姚姑娘,你……你休得胡说,我怎么会下药害他?谁不知道我跟小师弟关系最好?你如此说话,大伤我自尊了,若不是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上,我……我可真的要动手揍……揍人了呢,哼!”
姚秋萍一说“汗骚迷魂散”,方翔等人初时一愕,心里暗道:“什么?汗骚迷魂散?世上哪有这种药?从来没听说过呀。”
何况刚才大家都慌慌张张的,来不及细品屋中“滋味”,这时听得姚秋萍说到汗骚二字,一闻一想,只觉满屋子都是浓浓的汗骚酒气味,不觉恍然,齐皆掩鼻指着杨先党道:“不错,就是你害的小师弟,静云师弟就是给你下药弄走的,快陪我们师弟来!”
杨先党最受不得别人冤枉,此刻见大家众口一词说是他害的人,不由又恼又气又急,跳脚骂道:“胡说八道,你们都疯了,个个都来诬赖我!说我害了小师弟,有什么凭据?拿出来呀,证据呢?”
大家一手掩鼻,一手指着他道:“证据就是你的一身臭猴骚味,昨晚你一定没洗澡,以至于将静云熏得受不了,所以跑到外面去了!”
杨先党呆了一下,之后把鼻子伸到胳肢窝一闻,也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失声叫骂道:“他妈的真骚,狗日的,这味儿还真不是人受得了的!呀呸!”
骂完才觉失口,怎能自己骂自己呢?何况刚才还“气正词严”地指责别人诬赖自己呢,这一骂岂不……哎!当下脸一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了块洗脸布半蒙住脸就往外跑,边跑边叫道:“伙计伙计,快打水来,骚死人了,老子要洗澡!”
客店伙计还没答应呢,就听得半空中一个清朗话声传来:“杨师兄,你早就该如此了。”
大家听得正是陈浩云的声音,出门仰头一看,只见陈浩云正站在店旁几丈外的古松顶上伸懒腰呢,不觉齐叫道:“静云师弟,原来昨晚你跑到大树上睡觉去了,你倒清闲,害得我们一顿吵闹,还无端端的进这屋来吃了一顿猴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