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战甲汇聚成黑色的海洋,李亚站在城墙上,不知道想着什么,孙云嗣的骑兵没敢赶紧,因为当他们到的时候,静城附近已经全是云军的战旗,军营浩浩荡荡绵延数里不绝。
李穹手中的精兵不多,这次几乎是把能带出来的,全都派出去了,这方面从这些士兵全部披着黑亮的战甲就能看出来。
云国国内本身虽说有不少矿藏,但是开采和冶炼技术不怎么样,毕竟一半的国土都是曾经的南蛮子的地盘,就算是国力强盛的炎国,也没有做到所有部队着甲,这种待遇只有攻城略地的敢死队有。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开采的政策不同,云国的矿山很多时候都是小型的奴隶主来承包,在各个偏远地区,经过层层剥削,导致了国内各方面矿铁价格虚高,曾经有人说,就算是从最远的东境之东炎国,贩一堆铁,跋山涉水的去了云国,都能赚过来不少。
所以后来基本上云国空有宝库却不会有,有时候还要引进霆国的精铁造甲。
不过就算是炎国,一般的部队都是皮甲为主,高级一些的,如校尉之流,也不过是青铜甲,再高级一些,才会有铁甲,和附魔铠甲等等。
静城城外很安静,安静到不像是外面有万余大军在外面驻扎,这说明对方军纪严明到苛刻,扎营依照地势而驻,就算是夜半偷袭都搞不好被人截留在里面。
“情况不妙啊。”李亚喃喃道,转身进了城楼,拿过纸笔,开始一笔笔写着什么。
岩谷道上还有着层层的战旗在密林中若隐若现。
“打出旗语。”我对玄仲说道。
“没有反应,城主。”玄仲脸色现在很不好看,种种迹象表明,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现在最主要的是我还没有理清楚敌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岩谷道有问题,走另外一条路。”把我现在比喻成惊弓之鸟可能有些过头,但是心中确实有些害怕。
“我现在感觉要抓住什么线索了。”我有些头绪,可是现在还不敢确定。
岩谷道外,两匹战马倒在地上,一只吐着血沫子还在挣扎着想要起身。
旁边有两个人走近了,一个人笑道:“今天只能先用马肉解解馋了,等回去了大泽城,我请你吃李家铺子的蹄筋,那可是云泽一绝。”
“那就等着回去,让成兄做东了。”另一个人笑了笑,率先走过去。
战马旁边的战士早已身中数箭,地上的血泊像是微型湖泊,那人走上去割下两个战士的右耳,血淋淋的耳朵没有让人害怕,反而是更加的兴奋。
“差不多了,这次回去,就娶邻村的姑娘进门。那几亩水田的钱也有了。”
“你命好,还能回去,我可是戴罪立功,搞不好这一辈子就搭进这泥潭了。”
我和吴贵会师了,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当看到我出现时,一脸的诧异。
“城主,怎么了,这么快就消灭王益的兵马了嘛?”
“事情有变,那些都只不过是幌子,我怀疑他们的目标是咱们,我一开始还心存疑惑,但是看到你们安然无恙,大致也就明白了。”
“城主,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吴贵睁着大眼,傻愣愣的看着我。
没工夫去跟他这个榆木脑袋解释了,或许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他们这些人既然都从后面杀出来了,把岩谷道的士兵都杀没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斜谷道还有一伙人,就算是没料到斜谷道有人,王益应该是熟悉地形的,也不可能不派手下将士来占据斜谷道。
很显然是故意留下的。
岩谷道有人埋伏,对方没有道理占了不用,可是斜谷道这么放着,也像是埋伏。
对方到底是出动了多少兵马,怎么可能在一边攻城一边设下埋伏,有没有可能是敌人故意用这种陷阱使我军不敢轻举妄动。
我现在有兵马两千五百人,不说多么兵强马壮,至少也是有自保的余地。
“吴贵,你现在带我的口信,立刻去找李风扬,让他出兵协助,一旦静城有失,别处尚且无碍,但是牧城独独凸出去,很可能会被截断补给线。”
“是,城主放心。”吴贵立刻策马向着牧城奔去。
现在还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冒然行动有些不妥。
“三百骑在前,遇到敌人放响箭示意。”斜谷道这个地方地势较为平缓,骑兵在这里优势很大,早先就听闻云国少马,主要的马匹都在云国西北部了,云泽郡应该是不会有太多的骑兵。
“城主,各地的县兵民勇怕是不顶事了。”玄仲悄悄靠过来说道。
我点点头,玄仲说的没错,“敌人选择这个时候,本就是违背了常识,那些县官富户们说不定还在家里大吃大喝就被云国的兵卒给抓起来了,余粮怕是要被洗劫一番,不过静城好在一开始留下五千人,应当是安然无恙的。”
“那咱们就回不去静城了。”蒙逊说道。
“我觉得他们会埋伏我们,毕竟我不过是一个没有名气的无名城主,不是吗?”我自嘲的笑了笑。
“我们倒不如杀了这批人。”玄仲的独眼闪着精光。
“正有此意,这些人估计也没有想到咱们还敢回来,根据对方埋伏的人数,差不多能大致看出来敌人的目的和人数。”
“将军,有情况!”一个骑兵赶了回来。
“什么情况,还不跟城主说!”玄仲一瞪眼,那骑兵微微低了低头,“城主,我们发现渭城有情况,里面似乎也在调兵。”
“果然如此,看来李穹派出来的将,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该是王益出场了啊。”我拿出地图看了看,正思索着。
“城主,响箭!”玄仲一指前方。
“杀!”
现在情况一切都还算是未知,毕竟推断并不等于现实。
入目就是一片黑甲,足足两三千人,我后背生出一阵寒意,不过这些人全是步卒,接下来我就看到冲上去的骑兵竟是没能冲开阵型,反而被稳住的黑甲云卒手中的长刀砍下来,这第一波我就损失了大约二百骑左右,当时一共就三百骑冲上去啊!
“是重甲士,不要硬打,游动射击。”我这是从家里的一本兵书中看到的,据说当年炎国还未开国,便是用这招击溃了鲁国的鲁重士。
这招一开始便是效果极好,那些重甲士还未察觉,只是以为骑兵是在准备冲锋,就靠上去,结果中了一层箭雨,伤亡不大,不过像是激怒了他们,竟是一个个跑了起来。
“分开,左右围射。”
骑兵左右分开开始攻击他们侧翼,一些重甲士转身不及,阵型开始紊乱。
这时候里面竟然也有弓手放箭,不过不多,零零碎碎的。
当有第一个重甲士累倒开始,往后就有源源不断地重甲士摔在地上。
这时候在上去与其搏杀,倒是伤亡大减,用了五百士卒的性命换来了两千一百重甲士的性命,这绝对是值得的。
“这么多人,看来敌人所图甚大,想要消灭一切有生力量。”蒙逊说道,这位老将刚才肩膀中了一箭,现在只是稍微包扎了一下。
“收集这些人的上身甲,把黑甲穿上,咱们给后面的王益送一份大礼。”我看着蒙逊和玄仲,嘴角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