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走的心惊胆战,而且一直走到深夜都依然是无尽的木桥,也不知道这些冒险家到底是哪里来的毅力在这绝境之地修筑出来这么一大段。
夜晚,整个云下神域依旧是大雾弥漫的样子,相比白日的仙气,夜晚倒是添上了一层令人心里发毛的诡异气息。
王靖堂靠在悬崖峭壁上,闭目养神,我一只手摸着山壁,一边挪过去身子,在他不远处坐下,这地方空间狭小,只能坐着休息,一千多人排出去那么远,只能看到通过不远处零星的火把来判断距离,每二十米就有一个火把,而且士兵要时刻维护着火把,根据火光判断身后或者前面的部队是否安全。
“王副将。”我轻声喊了一句,王靖堂立刻睁开双眼。
“能不能给我多讲讲这云下神域。”我对这里也有些好奇。
“既然将军想听,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属下也只是道听途说,有多少是真实发生的,也不好说。”
“没事,只管把你知道讲给我听听就可。”
王靖堂清了清嗓子:
这地方之所以只有冒险家愿意来,也是有原因的,最开始是没有人敢进入云下神域的,是官军率先决定探索这里的,当年李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开疆拓土的大功臣,拥有一个郡的封地也是应该的。
于是就私下里和去王宫里商议,李家狮子大口一开,向当时的云王讨要了一个郡作为自己的封地,当年的情形远比现在复杂,现在至少李家没有办法和王室相抗争,而当时的李家和王氏可是几乎平分秋色,但是萧家毕竟一直都是这里的土霸主,而李家是外来人,所以民众相比较都更支持云王一脉。
于是李家也是妥协了,只想要一块封地,结果云王就把云泽郡给了李家,一开始李家是欣喜若狂,本以为拿到的要么是远安郡,在拔云山脉边上,时不时的被西境蛮族骚扰一下,又或者是分到一个南安郡,不仅面积最小,而且当地的土蛮部落很多。
而云泽郡可是云国最大的一个郡了,几乎有南安郡的两倍那么大。
于是李家开开心心的接下了云泽郡这么一块在他们眼中美味无比的领地。
可是李家的人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是被云王给坑了啊,他们外来人不知道这云泽郡的事情,可是萧家之前就是鲁皇派过来镇守这一片的大将世家,他们对这块地,心里门清着呢,与其开发这么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土地,还不如分封给李家呢,于是,云泽郡这包含着一大片的土地被当地土著人称之为云下神域的郡,就分给了李家。
这云下神域里不仅没有人口,反而还被土著保护的不让进去,说是有神灵在里面休养生息。
李家还能忍下这口气?但是他们已经接旨了,这封地就不能换了,于是他们就带着自己的兵,在这里屠戮了七个部落,杀的人头滚滚,再也没有一个号称保护者的部落胆敢跳出来阻拦李家的大军。
但是李家那心中的一口积郁之气还未发出去,捂在心里憋得很,于是大手一挥,带兵万人就浩浩荡荡的杀进去了。
当时官军的走的是密林,是大路,可是进去以后里面竟然天色大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立刻乌云密布,靛蓝的天变成了紫色,出现了无数的巨兽和军队厮杀,当地的土人则是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大喊着云神显灵了,这些野兽都是护卫云神的战士等等之类的话。
李家的人不信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折了六七千人,终于杀跑了那群野兽,接着是夜晚,他们进去驻扎的时候,天上的月亮变成了血红色,地上出现了无数乳白的尸骨,那些尸骨站起来对着李家的士卒发起了进攻,将领抵挡不住,于是带着人往更深处跑去,这一次,只留下千余尸体。
他们跑了足足有一两个时辰,猛然间看见前面竟有一条小溪,当时每个人都吓破了胆子,也渴的不行,有的人都虚脱了,于是不少人大口的喝着溪水,结果异变突生。
这些喝水的人忽然神志不清,不分敌我的砍杀。
吓坏了当时的将军,他继续带着人跑,一直到天明都不敢休息。
好不容易天色微微亮,那将军刚缓了一口气,觉得应该没事了,想让人驻扎休息一下时,发现那条溪流里的水竟然是红色的,这让他头皮发麻,根根竖立,这跑了一整夜,怎么又跑回来了。
此时,身后出现了咿咿呀呀的声音,之前疯了的士兵竟然又杀回来了,他们眼睛通红,浑身红肿,张着嘴,跑动时还有唾液流出,当时天下初定,这些将领都是打过打仗的人,不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接受程度都很高,那李家将领更是以武力著称,绝对比现在的李穹强上三分。
可是他依然不敢和那些疯了的士兵对战,他心想,既然自己在这边跑了一整夜还是会回到这里,不如去河对岸,这条小溪也不宽,于是他下令渡过溪流,去对岸。
果不其然,他们爬上岸之后,就看到那伙疯了的士兵就在之前的河岸,呆楞楞的看着他们,嘴里留下的液体也不再是一开始唾液样的东西,而是红呼呼的粘稠物。
将领打了一个寒战,匆匆带着手下继续往丛林深处跑去。
这次没跑多久,一整个日夜的奔跑厮杀,任是铁打的军汉也受不了,将军下令休息一会儿,不少人直接摔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东西来打扰打他们休息,将军原本紧绷到快要炸裂的心脏也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他略微放松了一下神经,眼一黑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将军觉得不对劲,心想,不应该啊,怎么这么久一直没有动静呢?
他猛地站起来,拔出宝剑,四下环顾,竟然看不到一个站着的士兵。
他使劲一脚踢倒一个靠着树干睡着的士兵,那士兵摔倒地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快!快点!”将领跳着脚喊道,一种死亡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吓的脸色苍白,皮肤上浮上一层薄薄的虚汗。
“啊,是,是,将军。”士兵很慌张,他从来没有见过将军这么惊慌失措过。
将军左右张望,心里的弦再一次绷紧,可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的发生,他攥剑的手指骨发白,显然是用力过猛的症状,他心中祈祷着,原本不信神明的他头一次在心里把已往自己知晓的所有神明都祈祷了一遍。
脑后生风,将军反应很快,一下腰,手中的剑早就蓄力已久,反射般的弹出去,一声闷响,那把用铁精混合着多种金属制造出来的,锋利到破甲断矢的宝剑竟然被卡住了,被一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黝黝的粗树枝。
他惊叫一声,不知不觉间所有的树木都像是有了灵魂,漫天的树枝密密麻麻到铺天盖地,原本温和宁静的画面被打破,树枝露出了嗜血的本性,它们狰狞的缠绕住士兵的身体,不断地勒紧,枝叶就像是嵌入铁甲中一般。
将军没有迟疑,也没办法迟疑了,他果断丢下了所有的士兵,他一路飞快地跑动着,在灌木之间穿梭,前面的无尽黑暗与后面的惨叫连连相比或许还安全些,至少不用直面死亡。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无意间的一瞥,看到参天大树之间竟然多出来一条大路,路的尽头竟然有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隐约间竟是直上云霄之势。
他入迷了,正想着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多出来很多土著人,把他绑了出来。
“出来以后他就疯了,每天喊着云上之神万岁,见人就说,也不说别的话,后来死的时候李家的人觉得这个人丢人,就把他移出了族谱,随便找了个地方,草草就给埋了。”王靖堂说到这里,有些深意的看着南方,“据说,那将军被人发现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过只有一千多米,就在这悬崖下边。”
“听起来,好像是很可怕的样子,那宝藏的传说是怎么来的?”
“忘记说了,那将军出来之后人们发现他身上像是被染了一层金色,后来洗衣服的时候,上面的金色被洗下来,竟然在水里变成了一个个金豆子,于是传说就这么来了。”
“那金豆子呢?”
“被李家的家主派人收走了,疯子用不到钱的,对吧将军?”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