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站在湖水边，陈十一身上散发着无尽的寒气。
“姑娘总是心事重重啊。”黑灵就斜靠在不远处的树根旁，他吹了吹手中的青玉，青玉在陈十一眼前缓缓升起，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汲取月光精华？”陈十一狐疑的看了一眼黑灵，眼神有些阴晴不定。
“敢问黑前辈是哪派高人。”陈十一语气带着一些不确定，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她之前读过的卷书经要里，有记载很多妖类会汲取天地日月草木精华，其中以月之精华最为重要，但是她又有些不确定，因为就算是一般的妖物化人，也是有着一份妖性在身上。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狐狸和魅是最容易修炼出人形的，可是她们在江湖心行走就十分容易被认出来，然后被抓住或是被贩卖，或是被打死取出妖丹，其他的妖类普遍很难化出人形，一般没有什么特殊执念的妖物是不会选择去化形的，特别是一个血脉力量很强的，比如龙族，它们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化人的，就算是有时候化人，也不会完全是人类，它们总会保留一些特征来证明它们龙族的身份，况且，修成人形，也不过就是在人类中变得好看一些，实力和修炼速度都会大打折扣，所以同等级的妖物在对战时往往会转化成原型作战。
难道就没有妖族变成人类后很强吗？实际上还真的没怎么有，寥寥无几，就算是狐妖和魅妖在遇到打不过的人时也往往会现出原形，一是这样可以动用它们的天赋能力，二是可以拥有比人身更强悍的体魄。
所以陈十一觉得黑灵或许是人，而不是妖物，可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功法吧，毕竟现在她都已经沦落至此，也没有心思管什么邪修魔修。
“不过是一些储备法气的小玩意儿而已。”黑灵笑了笑，一把收回青玉，“看着虽然邪魅，可是却是实打实的好处啊，它把月光中的杂质分离出去，剩下的都是最为精纯的天地灵气，不仅吸收的更快，而且还没有任何的风险。”
嘶
这可是好东西啊。陈十一听完效果后就明白，这块青玉如果放到拍卖场上该是如何的耀眼。
“姑娘要不要感受一下。”黑灵笑了笑，手一撑地站起来，他拍了拍大裘两边沾染的泥土，有些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陈十一愣了数息，纠结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不是妖丹，陈十一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放出声来，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抢破脑袋呢，你就不怕我一失手弄坏了啊。”
“要是这么容易就坏了，还称得上什么宝贝。”黑灵眼珠一跳，邪笑道：“况且就算是被姑娘弄坏了又何妨，在我眼里，姑娘可是比宝贝重要。”
“胡说些什么。”陈十一声音低了下去，也冷了起来，她把青玉轻轻的还给黑灵，没说什么转身欲走。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的感情，总要比宝玉贵些，不是吗？”黑灵挠了挠头，他不知道陈十一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好。”陈十一顿住脚，回头颔首，随后又走了起来。
“唉，人类还真是复杂，要是在我妖族，要是有妖连妖丹都不顾了，吐出来给别的妖看，那肯定是书上所谓的真爱。”黑灵又一次让青玉升起，孜孜不断汲取着月之精华，自己则是躺在一边，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怎么了，心情不好？”李於看到陈十一面若寒霜，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有些想念过去的人和物了。”
“都过去了，就回不去了。”
“我知道。”陈十一双手抱膝，把头埋在里面，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媳妇儿，在一旁无助的样子，另人有些忧伤。
“我说，别难过了。”李於又说了一句，可是陈十一没有理会他，他长出一口气，拿出一层衣服披在了陈十一身上，“马上就穿过大泽城了，这里是云国的地界了。”
“根据王路护的经验，这地方有些太安静，往日里总有水匪前来讨要过路费，现在倒是一个也没有。”
“那个人醒了。”陈十一没有抬头，声音就好像是从衣物里穿出来一般。
“好。”李於看着陈十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了，他去了之前给伤员的小马车里，看到了最后的一个蓝府军。
“李将军。”那个蓝府军卒眼眶中蓄满泪水，他不甘心的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兄弟了吗？”
“我，有啊。”李於眼眶也红了起来，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说不出口。
他用力的握住了那个蓝府军的手，那是一个年轻的蓝府军卒，手上的老茧又证明着他刻苦的训练，“还有我，还有我啊！”
“将军。”那个年轻的蓝府军手抖得厉害，李於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即将崩溃的情绪，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一遍遍的哽咽着。
“仇，仇！”他第一句还是哀求一样的语调，第二句却像是夜莺啼血，在李於心中一撞。
“已经报仇了，那蟒，已经杀死了！”李於强笑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这个，是主人和少主的仇！”那年轻的蓝府军已经开始抽搐了，他一字一顿，用着最清晰的话语说道：“大仇！”
“你先养病，咱们好了以后在讨论如何报仇。”李於苦笑了一下，他决定先顺着他，先把身子治好了再说，这年轻人消耗太过了，虽然没收什么重伤，却是身子亏损的利害，光是昏迷就昏迷了十一天，没有三五天估计是下不了床了。
至于他李於，一是有陈十一的良药医治，二来他本身就是黑级高手，身体的恢复比其橙级强了岂止一个档次，所以虽然李於的伤更重些，却是早早的就可以自由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