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大娘说:“来找我又不说话是吧?那你就说说自己为什么如此有个性吧。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总在我的课堂上捣乱?”
我持续不说话,僵持十多秒,我才低声缓慢道:“没捣乱。”
“没捣乱?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让你办的事你哪一件办好过?让你收班费你居然在群里说是我的意思,让你给我买水你居然不回复消息。还有,你在英语书上骂谁是?你没脑子是不是?”?
河北大娘继续盛气凌人地骂骂咧咧,我听懂了她对我的怨念,脚步下意识挪远离她一些。
她起身,把脸贴近我,好像要吃掉我,好像对我的不满早就是愤怒不已的忍让,这份忍让此刻激起,她继续说:“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说实话我是打算挂你的。不过算了,最后再给你上一次课,不要挑战权威,以你的智商,不要耍个性!”
河北大娘的手提包边上,放着一本晓松奇谈。
之前她总喜欢在课堂上给我们普及高晓松,很自傲地说她的梦想就是每周读三本名著,做一个合格的老师,做一个知性的女人。
每周读三本名著,不是我吐槽,读这么多书消化得了吗?再说也没见你合格了知性了,呵呵,梦想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去实现也罢。
我不说话,只是面露悔过之意点头。此时有人敲门,一个女老师走了进来,她说:“走噻,不是说了今天去吃园丁二楼的新菜嘛。”
河北大娘收拾自己的包,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把一摞笔记本推过来,说:“这是你们班的笔记,发下去。你走吧。你把这两年的笔记都补一遍。”
我接过笔记本转身准备溜,河北大娘头也没抬,阴阳怪调地说:“下周一前,交给我。”?
两天半补两年的笔记,抄完手都要断。她纯粹就是心胸狭窄喜欢打击报复的杠精。
我点了点头,依然一脸憨厚又老实地说了个“好”字。
准备走的时候,河北大娘从笔记本里找出我的笔记本,当着我的面把笔记本撕烂了,然后说:“你这个破烂笔记,别想改一改就拿回来糊弄我。想都别想,重写!”
女老师轻哼一声,嘀咕着:“现在的学生呐,整天也不上课,这么点作业都做不完,一门心思啊就想着谈个恋爱,周末逛个街……”
河北大娘鄙夷冷笑:“谁说不是呢。”说完,巧笑倩兮地拉着那个女人走了。两人扭着屁股挎着包包,没有丝毫大学老师该有的知性温婉。
接连二三的考试考试结束后,寒假如期而至。
回家那天,一下飞机我就拖着行李箱跟个死狗一样直奔机场酒店,洗澡的时候水是冷的,我就在手机上跟他说雨下的好大,想洗澡但是水好冷,他叮嘱我烧点热水喝,别感冒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发展一下。
毕竟整天除了迷惘就是晕头转向毫无目的地做事情,宿舍六人间躺得人很是绝望,没有心情收拾自己,好不容易有个男孩子主动接触我,你说我不怎么办。
我也是个激素分泌正常的年轻女孩啊。
整整一个假期,就那么你一言我一语,字数依旧控制在十个字以内,彼此依旧克制,回消息的间隔依旧是三天以后再回复。当然,这都怪我,是我自己太装,明明整天无聊得要死,在看到他的消息的时候很激动很开心,但我就是不说,我就是要好几天再回复他,以显得我很矜持很热爱生活。
就是这么拎得清。
都说网络时代,隔着屏幕的喜欢,保质期都太短,以至于最后对方可能是心灰意冷,好长一段时间没和我说话。
从小我就被家长明里暗里地暗示,你要是敢谈恋爱耽误了学习,我揍断你的腿。于是十八年来我只敢露出智慧的面庞和着朴素的衣装,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在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年纪,错过了青春言情小说里一系列经典大戏,间接造就了如今的我,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