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还用偷看吗?每次你落笔写下‘伯亮’二字总会久久出神,暗自落泪,我就算想着不要看见也是绝无可能啊。”
红袖眼色愈加发红,久久不语。
老者有心捉弄地说:“怎么?不肯给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说‘伯亮’与红袖的桃花之事。”
红袖更加无地自容了。老者只是笑个不停
然而到最后红袖还是红着脸带着笑给老者说了那一段难忘而甜蜜的曾经。
两人一人说一人听,不觉时光悄然流逝,直至三声敲门声传入耳旁。
老者起身欲看,却发现红袖早已迎到门上去了。
老者摇了摇头,笑着叹了口气。然后也跟着红袖去看是谁到了。
待他近前,却发现红袖正僵在原地不动了。
他向门外一望,却发现来人他都认识。最前面的正是红袖念念不忘的“伯亮”,正是昨日弹琴很是悦耳的“伯亮”。紧随其后的三人虽然他叫不上名字,但还是认出了他们是昨天和“伯亮“一道的
人。再看红袖,却发现她又一次红了脸,但红脸之上却露出了笑意。
老者也不想打扰,但让别人就这么站在门口总是不好,于是出声提醒红袖说:“红袖,还不快请客人进门?傻站着干什么?”
红袖瞬间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请四人进门。
沮明也回过神来,道了一句“爷爷好。”
沮新段藟吕玲绮也是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爷爷好”。
老者点头回应,然后亲自请四人进去。
踏过青石小路,看过时而稀疏时而稠密的花丛草地,四人很快便进了屋里。
老者引着沮明四人落座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木桌上,红袖却不见了身影。
沮明正感诧异,须臾之际却看到红袖已经端着清茶上前。
熟练而麻利地给老者及沮明四人倒满清茶,然后在旁站定。不言什么也不做什么。
老者见红袖又一次恪守古礼来,便说道:“红袖怎么差了一杯。你自己也倒一杯吧。”
红袖面露为难,老者又说:“红袖,你还是不愿听从我的话啊!”
老者的话语有些不悦,红袖慌了神。于是连忙找来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老者也在同时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木椅,暗示红袖落座。
红袖在老者的催促下,终于落了座。
其实换作以前红袖是绝不会坐下的,但今日沮明在此,红袖却是没有顾虑了。
于是,六人落座饮茶,老者还主动和众人一起谈论:
“听红袖称你是‘伯亮’莫非你与伯乐有什么渊源?”
“老爷爷‘伯亮’是我自己取得一个字而已,我本名沮明。”
“这三位是?”
“这是我的弟弟沮新,双亲去世之后便和我共担风雨。”
“这是吕玲绮,是吕是一位故人托付给我们照顾的。”
“这是段藟,是弟弟的未未婚妻。”
“红袖,你又哭什么啊?”
“曾经伯亮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红袖还觉得红袖比之伯亮更加凄苦,却没料想伯亮竟也是双亲早故。”
“爷爷,这里为何修建成这样?虽说是怀古,但钢筋水泥不是早已失了古韵了吗?”
“这里的一切其实是借着古景来望峰息心的。现在的人们生活节奏太快,希望这些古景能平息我们躁动的心。”
“爷爷,当初你是如何发现红袖的?”
“那时我独坐在长亭之时,却发现了一个女子倒在杨柳岸边。上前一看却发现还有呼吸,因此就带到家中并请来了医生。”
“当她醒来之后还是很害怕的,站在墙角不肯出来,她也不会说话最后还是我想到写字交流,一番交谈下来她才放松了警惕,后来又在我的努力下让她唤我为“爷爷”。”
“小伙子,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你不知道红袖为你日日以泪洗面吗?”
“爷爷,我是失忆了啊。不然肯定在第一时间寻找红袖。”
“告诉我,你以后如何待红袖?”
“对啊,哥,你快说说。”
“伯亮哥哥,不要让爷爷和红袖姐姐失望啊!”
“初心共老。携手余生!”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闻。
远去了天涯陌路的身影,终得光风霁月。
莫道人生倥偬,故友难逢。若真有意相见,相隔再远也可重逢。
清晨的柏油路上,一辆公交车不快不慢的行驶着。它的背后,是那一方爷爷所言的望峰息心之地,而它的前方便是灯红柳绿的喧嚣之所。
伴随着阵阵轻缓的颠簸,坐在车中的沮明红袖沮新段藟吕玲绮闵翛(爷爷的名字)的眼中,前方的高楼大厦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沿途的建筑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古韵的韵味早已褪尽,乡村田园的气息也渐渐散去,整齐高大的建筑很快便尽皆入眼,让众人目不暇接。
其他人还好,即便是吕玲绮也是和沮明一起走过一次,长了见识,但红袖却是满心的不安。
左慈其实早就对她说过,哪里是另一个世界,红袖起初不以为然,即便到了这里也是被闵翛收留,而他们所住的地方也是留存着恬静,所以红袖倒是没有多少不适。但此刻真正看见了高楼大厦红袖
却是慌了神,离开了被沮明他们苦苦劝说之下才坐的座位上。
红袖一起身,旁边的一个“买了站票”的人立刻坐了上去,红袖顿时没了座位。
居民也不好意思在和“站票”换成“坐票”的人交涉,他只好将红袖叫了过来,然后将自己的位子让给了红袖。
又沮明在此红袖顿时心安不少,然而她刚刚触及座位却又挣扎地站了起来。
并在沮明的耳边小声说道:“伯亮,坐在这里红袖甚是不安。”
沮明无可奈何,又怕座位又被其他“站票”的朋友占据,便只好先落了座。
待他落座,心中也有了注意。便轻轻拉着红袖坐在了自己的双腿座位上。
红袖开始是有些抗拒的,但就别重逢的她却又生出了一些心思,所以没在抗拒,坐在了“沮明之座”上。
沮明很是高兴,心中的恐惧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其实不止红袖,连他也怕这次的相逢只是一个梦境。此刻自腿上传来的重量才让他彻底的心安。
其他的人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做法,倒也没有什么惊奇的声音传出。
红袖再也没有了恐惧,只是在行驶途中望了望沮明见他额头上出了汗之后再也不肯坐下,竟径直站了起来。
红袖一站,沮明自然也坐不住了,于是,两人都变成了站票。沮明怕红袖因害怕不知所措而在车中跌倒,便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拉着红袖的手。
红袖这一次缩也没缩,任凭沮明拉着自己,护着自己。
车辆带着众人一起向前,渐渐已经到了万人空巷,车辆横行的繁华之地,众人却默默不语。其他的,是早已司空见惯,而红袖则是因为眼中心中都只在意着沮明,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呢?
接下来的时光陷入无趣,只有吕玲绮好奇的声音依稀回荡几句,稍稍缓解了一些沉闷的气氛。
车辆疾驰,又是一阵颠簸之后才到达了目的地火车站。
车门打开,一大帮人推推搡搡的走出了车门。沮明有些吃惊,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车站下车。
他虽然有些惊异,但却没忘着保护红袖,现在人头攒动,他需要更加细心。
红袖也享受着沮明的保护,安安心心地走下了车。
刚才在车中的拥挤顿时烟消云散,此刻只剩下了沮明沮新红袖段藟吕玲绮闵翛六人,顿时开阔不少。
沮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段藟也拿出了昨日早已定好的车票。两人对比一下时间,却发现无瑕再做他事了。
于是,众人也不再浪费时间,开始寻找他们的车厢。同时众人也都看见了红袖刚才在车上的表现,他们此时也不适合在这喧嚣之地奔波。
按照号码寻到车厢,吕玲绮率先拉着闵翛奔了进去,沮新和段藟随后。最后,才是沮明和红袖。
无可怀疑的,红袖依旧惧怕,但沮明却只说了一句“此时远不如当初面对温候,红袖那时不惧,此时又有何惧?”
往事如烟,尽管那些时光已经不在却也足够温暖。点点的回忆瞬间让红袖有了勇气。
当初和你携手共对,现在,也可以。
心平气和地虽沮明一同上车,一直到了他们机票上所写的座位,红袖竟再无半点惧怕之感。
悄悄抬头望了望也是刚刚落座的沮明。有你的地方,一切如常。无所谓恐惧,无所谓风雨,一切都变得平淡了,心安了。
时过不久,车内忽然传出了声音:“各位乘客您好,本次列车十分钟后即将出发,请您坐好,将行李安放在显眼之处”
待声音消尽,红袖轻声道:“伯亮,这是何人言语?红袖怎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沮明便将自己所知道的细细告知红袖,十分钟的时间便在两人言语之间悄然逝去。
汽笛声再次响起,远去的游子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沮明沮新段藟连带着吕玲绮皆是高兴不已。红袖闵翛更甚之,前者是一位沮明而喜,二为心中的挂念终于找到而喜,后者则是位红袖终方笑颜而喜。
然而就在他们为火车的启动欣喜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