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在大厅里,几位请跟我来。”
在迪巴将四人带到城主府门前时,两位貌美的女仆开门迎了出来,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微微欠身行礼后开始在前方引路。
一路行来,假山喷泉,高台花园,花草树木均是天然植物移植到此,无不显示着城主的奢华大气,但也未必就没有想要凭此来打磨来客的锋锐气势的意思。
奢华间,隐隐构建了一种上位者气势,但显然是如空中楼阁一般底气不足,反而给段飞一种外强中干的观感。
段飞和洛金对视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屑,这样的城主,要么就是自身硬实力不足,想要通过外物给段飞他们施加压力,要不就是新人上位,急需站稳脚跟。不过不管是那种,都是在急功近利,本质上已经落了下乘。
“哈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一声长笑传来了,两扇崭新的红木大门缓缓打开,一张火红的地毯由两个仆人动手将其缓缓的展开,直到无人近前。两个引路的女仆各自退后一步站在众人身侧,欠身鞠躬单手微微一引,请众人上前。
一个身材圆滚滚的中年胖子长笑间已经从大门后走出,站在了台阶上,满面红光,两撇小胡子打理的一丝不乱,脖子上和手指上粗大的宝石项链和戒指闪的让人刺眼。
洛金有些坏笑的靠近大家身边轻声说道:“你说他今天这副打扮,是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他想要当冤大头的意思?”
噗嗤一声,蓝晶差一点笑出了声,好在迪巴看见城主出来时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反倒没听见洛金的调侃。
段飞轻声一笑,上前一步右手扶在胸前,弯腰行了一个经典的贵族礼仪,姿势和表情都标准到极致无可挑剔,反而让城主的表演显现有些华而不实,让之前他刻意用外物形成的气势一下子烟消云散。
城主表情一僵,但这也仅仅是一霎而已,随后他开怀大笑,笑盈盈的将众人请进了自家大厅,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待众人进场,几位美貌的女仆开始逐一上菜,菜品均是难得一见的精美细致,这倒不是如之前一般华而不实,而是真的精雕细琢,显示着城主的底蕴。
“这是我们科里兰堡的城主里维。科里兰大人,旁边这位是城主的管家艾尔肯,这位是”迪巴热情的逐一向段飞他们介绍着城主一方的众人,大家都面带微笑,气氛祥和,只是介绍到城主和管家的时候有一丝的不自然,也被迪巴大咧咧的带过。
到这里,段飞心中已经有数。他默不作声,脸上依旧是无可挑剔的贵族式微笑,连带着洛金蓝晶和岩石也都面色柔和,开始与城主和他的几个幕僚亲切交谈,场面一度温馨且和睦。
段飞的一手标准贵族礼仪弄得城主一方有些摸不透深浅,不好出手,反而蓝晶虽不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但也是中上之资,还自带一种难得的英气,显得愈发靓丽,再加上她是场中唯一的女性客,也就转而成了众人的焦点。
城主一方想要以此为突破口拉近双方的距离,段飞也有着想要锻炼蓝晶心境的心思,也就没有阻止。在里维的可以结交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待到高潮,之前的一些不快已经早已被大家忘却,相互推杯换盏,俨然一副宾主尽欢的情形。
用餐完毕,还有酒会。洛金拉着迪巴自去角落汇总拼酒去了,蓝金和岩石分别被几个幕僚缠住。里维将段飞请至天台,身后跟着管家艾尔肯,段飞知道,正戏要来了。
“不知道段飞先生对我科里兰堡的印象如何?”里维憨笑着,丝毫没有将之前的小摩擦放在心上,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他的身后,管家艾尔塔垂首站在其后,默不作声。
段飞笑笑,望了一眼大厅中间已经摆脱了最初的局促侃侃而谈的蓝晶,意味深长的回道:“城主大人到这个时候还不打算亲自上场吗?这可是我们交易的第三个条件,莫非城主大人要拒绝交易了?”
里维一脸惊讶,肥大的双手一摊,不解的说道:“我不明白段飞先生的意思,难道我不是在这里吗?”
段飞盯着里维,还是带着一如之前的贵族式的微笑,但看在里维的眼里,仿佛自己已经完全被前方的段飞看穿,这样的微笑犀利而又让他难以招架。
“好了,里维,你退下吧。”身后垂首的管家终于抬起了头,一股长时间身居高位的上位者气场开始环绕在他周围,俨然是一副主人的模样,里维低头应了一声,反而自觉地垂首站在了管家身后,两人的身份直接互换。
“段飞先生,请问你是怎么发现。”艾尔塔接过里维新递过来的高脚杯,浅浅的小酌了一口酒,贵族的涵养展露无遗。与里维的表面功夫不同,艾尔塔的高贵是由内而外的,这是多年的熏陶才能养成的气质,做不得假。所以其实艾尔塔心里也很奇怪,看似也就一个普通雇佣兵的段飞怎么也有类似的气质,甚至比他更胜一筹,但他聪明的没有发问。
好奇心可以有,但好奇的后果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很显然,艾尔塔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他不会多问。
“如果城主只是一个会利用外物施压的肤浅贵族暴发户的话,我想科里兰堡早就不会存在,我们的交易也没有必要进行,您说是吗,城主大人?”
段飞微笑,右手微微一抬,手中的高脚杯向前一进,正好迎上艾尔塔伸出的酒杯,叮的一声,两只高脚杯碰在一起。两人会心一笑,各自抿了一口,之前的尴尬就此翻过。
“不知你对我们科里兰堡时下的局势是如何看待的?”艾尔塔也不见外,开门见山,反而让段飞高看了几眼。要知道在谈判中,谁先说正事谁就要被低人一等,所以一般双方都是各种扯皮顾左右而言他,像老城主这样主动直奔主题的谈话少之又少。
不过也可以意料到他的难处,科里兰堡一定是已经被仑辛堡逼到一定地步了,否则他们不会这么急迫的想要和零度小队达成合作,不惜让出主导权而且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科里兰堡的事情我听迪巴说过,但细节不甚了解,说句大实话,本人和零度小队只是路过此地,完全没有要卷入这个泥潭的意思,不过我本人和迪巴很投缘,再加上我们确实需要处理一批武器装备,所以顺势而为罢了。”
一句话,我们本来就要卖掉一批装备,看在迪巴的个人交情上可以和你们达成交易,但是绝对没有把零度小队卷入这场事件的意思,摆明态度的同时又绝了城主想要拉拢的心思。
以艾尔塔的聪明怎么可能会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原本或许还有着一些想要拉拢零度小队的心思,想要通过他们搭上圣德赛斯教团的线。但此前段飞的一系列做法忽然让他摸不透段飞的深浅,人对未知的事物自然是有所忌惮,更何况是活了近百年的老狐狸。
“无论如何,只要段飞先生能与我们科里兰堡达成这场武器装备的交易,我们科里兰堡上下都承这个情。”说完,艾尔塔向段飞举杯示意,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丝毫没有问交易的细节。
这就是在告诉段飞,无论你卖出的武器装备有多少,我都吃下。人力我有,财力我一样不缺,这也是他间接向段飞展示了一次肌肉,暗中反击之前段飞直接拒绝他拉拢的说辞。说到底,被段飞言语挤兑艾尔塔还是有些不满的,但他不知道段飞的底细不好发作,只能如此发泄。
只是他不知道,因为他的一时不查,让科里兰堡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多么强大的一个潜在盟友。
其实原本在艾尔塔心里,进到自己地盘内的零度小队还不是人自己揉捏,无论什么武器装备他都可以以极低的价格吃下来,实在不行暗地里用些手段做掉这几个雇佣兵,伪装成他们离开科里兰堡的样子,神不知鬼不觉。但这一切都被段飞的一手漂亮的回击化解了。
段飞心里何尝不明白艾尔塔的心思,交易的公平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平等的基础上,但显然现在明面上是客强主弱,段飞想要艾尔塔一方在这批装备卖出时不出什么幺蛾子,必须采用一些手段。若是交易量不大反而没有什么麻烦,但是这次的交易量着实不小,财帛动人心,段飞也要有预防手段。
这批段飞要交易的武器装备自然就是从银狼身上搜集过来的战利品了,拥有28个作战人员的银狼,除去不可修复和损坏严重的装备之外,还有14套战斗武装和将近40把各式枪械,外加从狂战斧上拆卸下来的重武器,全都是质量上佳的硬货,总计上千万自由盾的交易,抵得上零度小队出一次生死任务了。
“那好,酒会之后还请城主派出信得过的得力干将与我们接洽,只要价钱合适,我们随时都可以达成交易。”说完,段飞也将酒一饮而尽。到此,已经是一场彻底的交易,再没有什么人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