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好像想起来了。“啊,我想起来了,那次都是因为他,爹才关我禁闭的。”很是气愤。
林然扶额。“师傅当时就说了,舜华只是在我们域极学艺,他的身份是师傅都要尊敬的存在。”
“长尊?”宁荣这次不懵了。
林染点了点头。
“怎么会?不是说长尊是千年前才存在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师傅当时只说了,七大势力就是为他而存在的。”林染牵过宁荣的手。“这几日绣嫁衣可是辛苦了?”
宁荣抽出手,笑着说:“不辛苦。”
林染从怀里掏出一个罐子,拉过宁荣的手,打开罐子沾取药膏,在宁荣手指上小心翼翼地涂抹着。
“可疼?”林染边吹着气,边问。
宁荣看林染为自己亲自抹药,心里和吃了蜜一样甜。
一元一回到房间就直接倒在了床上,许是这几日风餐露宿太过劳累。本就爱玩的他,还耐心地陪着大家说了好一会的话。舜华好笑得看着一元趴在床上。
拍了拍一元的屁股。
“将外衣脱了进被窝里睡,小心着寒。”
一元不满地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就沉沉地睡了下去。
舜华见状,也不再打扰他睡觉,走出房间。此时天空上已经挂上了明月,舜华索性无事,就循着记忆熟门熟路地逛了起来。
月色很好,在这样的月色下,舜华竟然想起了燕婉那晚的舞和霍连达那时候抚琴的样子。半年过去了,虽然影儿没说,但是想必两人应该已经完婚了吧。
珏王府里灯火通明,侍女来回走动。京都外还弥留着十里红妆的繁华,月色下,亭子里,湖畔。燕婷自己一个人坐着,看着面前的画。
这是燕婉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在这个国家,没有人真心关心过自己,除了燕婉。哪怕是自己的父王,也不过是一月难得回一回府里看看自己,其余时间都在练兵。
燕婉从小就像一个亲姐姐一样对自己,她从来不对自己私藏半分。小时候,不论是王伯伯给她赏赐了什么好吃的,她总会第一个想到自己,有什么好看的衣裳,也都是留给自己。
燕婉对燕婷从来都是不保留的,她甚至为了避免抢燕婷的风头从不在宫外露面。偶尔吟诗也是假借燕婷的名义。
燕婉三日前就已经随霍连达去了雪国,那个在京都里唯一对自己真心的女子已经走了。那个自己在这个京都唯一的温暖已经随着马车去往了遥远的北方。
“殿主”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落在亭外。
“何事。”
“澜妃娘娘毒发作了。”
“好了,知道了。”
身影再次消失。
燕婷望着北方,眼神冷冽,笑容残酷。
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燕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且醉这一回吧,就当抚慰自己。
“对月独酌,你倒是好雅兴。”舜华对着那个坐在草地上,举止放荡不羁的女子说道。
女子听见舜华的声音,转头看来。见是他,笑了一声,举着酒坛:“可要一起?”
舜华见徐蓞萏脸色潮红,看来是喝了不少。
走近,拿起一坛没有开封的酒坛。舜华打开闻了一下:“好酒啊!”眼神赞叹。
徐蓞萏眉毛轻挑,看着舜华。“你觉得我会喝劣酒?”
心想,也是。这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有钱在,哪还会没有好酒。
想罢,舜华也不再言语,两人各自对着酒坛开始喝了起来。
舜华小口小口慢慢品着,却见徐蓞萏大口往下咽。
“你这是有烦心事?”
“没有。”
“那你这么喝这么猛干嘛?”
“我乐意。”
舜华被呛了,也不气。
“为宁荣吗?”
徐蓞萏不说话,只是看着舜华。
舜华知道大概就是了。“你和宁荣自小关系就很好,现在突然她嫁人了,你一下子不适应了?”
“也不是,就是女人之间的事,你个大男人懂什么。”
“那你可以说。”
“说什么?”
“说你们女人间的事。”
徐蓞萏呆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语气中尽是嫌弃。
就在二人说话间,舜影的跑了过来。
“你们不厚道,喝酒不喊我。”
徐蓞萏抬头看了眼舜华,用眼神诉说着:“你带来的?”
舜华摇了摇头。
舜影来了,燕绥自然也不会缺席。到最后,林染和宁荣也来了,还带了个小和尚。
一元探着脑袋,终于看见舜华后,大步跑过来。
“好啊,舜华,你竟然抛下我自己出来喝酒!”
一元的声音太过软糯,喊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令人想笑。
到最后,徐蓞萏的独酌变成了大家一起饮酒。
次日大早,一元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舜华坐在桌子上喝粥。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比我这个和尚还早。”
“酒肉和尚算什么和尚。”
“酒肉和尚怎么了,只有那些控制不了自己欲望的人才会清心寡欲不食荤,像我这样的,住持早就已经准许我饮酒吃肉了。”一元老大个不乐意。
这话倒是吸引了舜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一元。“一丹大师竟然准许你饮酒吃肉?”
“对啊,厉害吧!”一元见舜华惊讶的样子,顿时得意了起来。
舜华看一元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知道他定然不知道一个和尚若是开始饮酒吃肉代表着什么。他记得曾经在藏经阁中看见过一卷经书,上面记载说:“若摒弃清斋,改为饮酒和肉,必经红尘之事,待顿悟之后方可重归佛心……”
所以,一丹大师让自己一定要保护好一元,就是知道他这番出来必定会有一场在红尘中的劫难。只是不知道他此番要经历的是什么劫难。舜华心里默念着,看着一元的眼神却一如往常温煦。
他和一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一元在襁褓里的时候,那时候爷爷带自己去普洛寺,说是见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刚刚生出来的一元。
据说一元是从藏经阁中出来的,是佛选之子。但是他知道,他是那个男童像的化身。所以,他本身就是佛的化身。
舜华想着,看来自己得适当放开对一元的管束,这样他才能真正去体验红尘。自己只要护他周全就好了。
一元对于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得瑟地坐下拿起包子想要往嘴里放。舜华直接伸手拦截:“去洗漱!”
一元瘪了瘪嘴,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一元出来后,就看见了徐蓞萏。徐蓞萏也看见了他,她发现这个小和尚真的是过分好看了些,每次看见都忍不住瞧上一眼。
越过徐蓞萏后,一元继续往前走着。
徐蓞萏愣了,好歹昨晚还一起喝酒了,见面都不打招呼的吗?
于是,一元小和尚发现走着走着,自己面前伸出一只玉白的手。他看向这只手的主人。“有什么事吗?”
徐蓞萏吸了口气,“你刚刚没看见我吗?”
“看见了啊。”一元理直气壮地说着。
“那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
“为什么要和你打招呼?”一元不解。
“我们昨晚可是一起喝酒了啊。”徐蓞萏气结。
“噢,那我重来。”一元想了想好像也对,自己这样一声不吭就走确实不太礼貌。说完,徐蓞萏就见一元转身退回原地,然后一本正经地往自己这边走来。
就在和徐蓞萏相差一步的时候,一元作揖,躬身道:“施主早上好。”说完径直往前走去,也不管徐蓞萏作何反应。
徐蓞萏还想再拦,不料一元突然回头认真得说着。
“不要再挡我了,我洗漱回去晚了,我就没早膳了!”然后在徐蓞萏目瞪口呆之下,一元扬长而去。
等一元洗漱回来后,舜华已经在看书了。桌上还留了一人份的食物。一元边吃边对舜华说:“我们在这待多久?”
“等婚礼结束,我们就走。”
“那我们让他们快点成亲吧!”一元郑重其事地讲着。
舜华刚喝下的茶咳了出来:“咳咳,这成亲是一早就定下了吉日的,哪能你说提前就提前。”
“他们不是很怕你吗,你说提前他们肯定会提前。”
“怎么?你很想离开?”舜华来了兴致。
“嗯。那个女人好凶啊。”一元放下了碗筷,大有大吐苦水的准备。
“女人?凶?”
“嗯嗯,就昨晚和我们喝酒的那个。”
“昨晚有三个女人呢。”
“就那个没人要的那个。”一元想了想,好像就她一个女人没人要。
舜华笑了。“徐蓞萏?”
“好像是叫这个名。”
“她怎么凶你了。”
“方才我着急去洗漱,想着早点回来吃早膳。碰见她了,我和她又不熟,当然就当作没看见了。可是她竟然拦下我,说我没有和她打招呼!”一元很是生气,喝了口粥接着说:“这还不止,我和她打完招呼后,她还想拦我,我没理她,直接凶她了。她才没有再阻止我!”
“这样啊。可是我不是和你介绍她了吗,你干嘛见到了却不打招呼?”
“我当时急着回来吃早膳啊,我都饿扁了。”一元摸着自己小肚子委屈地说着。
舜华笑着放下了书。看来一元是真的得出来走走了。
一元吃饱后,就跟在舜华身边在域极到处走动。一会左看看,一会又看看。这里的人都留着头发,只有自己是光秃秃的。
这里人的衣服都是各种颜色都有,只有自己是灰扑扑的僧袍。可是,这里好多人的眼神为什么都那么复杂呢?还是舜华好,只有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是干净纯粹的,不愧是住持说的我的命中人。
想到命中人,一元又苦恼了。啊命中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问住持住持也不说,自己又不好意思问舜华。啊,对了,可以去问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