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简单的推拿,让平时撑天拄地的男人被搓得嗷嗷叫,简柳首先叫起来了,在旁边的袁希也禁不住咬起了帕子,时而泄出数声没有意识的轻骂。
忒他娘痛了。
到场表现得比较沉静的要属曲志阜和宁钦斐两个人。
曲志阜闭上眼睛,无意中耸动的眉梢泄漏了他的心里形象,肉体上的痛苦,渗入骨髓,酸涩痛苦的感觉叫人难以忍受,曲志阜也只是凭意识在苦撑着。
“轻一点。”声音不知何时变的嘶哑,随着技工的按摩动作稍带略微战抖。
“非常疼不疼?你这肩不太行呀。”
和曲志阜的咬咬牙关隐忍不同,宁钦斐是全程享受地闭起了一眼,他肌肤白,略微一使劲就可以在上边留下来红印子,给他推拿的技工开始时被吓死了,还以为自己力量忒大,就算以后也象对待什么贵重物一样,始终不敢忒使劲按。
适宜的力量,恰如其分的缓和松弛,即便如此,宁钦斐的背还是红了。
技工惴惴问:“疼吗?”
宁钦斐偏过头,脸藏在帕子中,头顶的小卷毛随着动作一晃晃,用轻灵的声音说道:“不会呀。”
四个人的桑拿房中,此伏彼起的低吟声宛如宰猪前最后的哀号,听着舒爽又消魂。
简柳痛得泪水都出来了,都讲男儿流血不流泪,可疼得里面不由自主,他一拭泪,将生死置之度外象鲍鱼一样向上面一趴:“按吧,有种你今日就按死我。”
“按死了算我的。”袁希已将推拿带来的沉痛,记到了简柳头顶,若非现在伏在垫上任人宰割,他一定扑上来咬死他,“师傅,在给我一旁那个加个钟,用度我来出。”
“讲好的弟兄情呐?”简柳惊悚质疑。
技工手中力量一重,袁希口中发出哀号,头还都不转凶巴巴说道:“没有。”
在最旁边的宁钦斐可笑地瞅着他们在相互残害,视野正要回收,就看到了一样伏在垫上接受着镇痛推拿却一言不发的曲志阜。
曲志阜紧合着眼,俊美的面目显得有一些歪曲,他并非不疼,只是在忍着,前额抵着帕子,紧咬下嘴唇,两手死死地抓着,手背上甚而能够看到突起的青筋。
着实痛得不行,吞咽口唾液,结喉转动了一下,然后又探出舌舐一下燥干的嘴巴。
宁钦斐瞧了禁不住发烧,眼眸迅速眨巴了两下就回转过头把一脸都埋入帕子中,象一只鹑鸟。
“你不要埋那么殷实,头略微侧一点,等一下气喘不过来。”
“没有,没事儿。”宁钦斐决定先让自己镇静一会儿。
曲志阜这个时候回顾他,就见宁钦斐被按得周身红彤彤,热得连发丝都在冒暖气。
他咋不叫?
曲志阜大惑不解。
周身都红了,不疼不疼?
一场推拿下来,身体和心灵都接受了极大的糟践,感觉周身都被打断重装起来,今后,推拿这,他们心里留下来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原定计划在推拿之后去吃一个饭,现在,不要说吃饭,连腿都跨不开。
“洗碟,走,咱们回家。”简柳勾着袁希的肩,将自己大多数分量搭在他的身上。
袁希向一旁后退了一尺,瞅他一下:“现在没有气力扁你,等夜间。”
睡一个大觉起来,他又是一条汉子。
简柳和袁希两个人暂时放下嫌隙,互帮互助着,偏生宁钦斐站得像一个英挺的小幼苗,这样一对照,倒显得本来全员最矮小的宁钦斐比他们两高。
发觉此番情况的宁钦斐甜丝丝比对起他们现在的高度,腰部挺得更加的直了。
“卫总你是抖M么,推拿丝毫也不感到疼?”简柳终於问出来硬憋了很久的问题。
宁钦斐照实说道:“不怎样疼呀。”
放臭屁!某些人表面讲着不疼,实际上背上早已经红了!
“我清楚了,你没有痛感。”简柳感到自己勘破了事实。
“卫总是不是抖M不清楚,但是你肯定是。”曲志阜打断了话茬,只觉得自己肩尚在作痛。
“肯定是。”这是同病相怜的袁希。
宁钦斐无害的眼光瞅着他,不清楚是否该应和。
简柳嘴硬,强捱说道:“你们不明白,只有身体哪里出岔子了按起来方会疼,我这是在救你们。”
“可是你说得最凄惨呀。”宁钦斐提示他事实。
简柳面色一僵,接下来讲出了今年经典句子:“我闹病。”
自己装的逼,死都要将它装完。
大家暴笑,在没有人敢回驳他的看法。
“你们不明白,我因为身体问题忒多忒不时来推拿,青年人别倚仗着自己年青就随便,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岁就知道……”
不管他咋圆,大家脑中的映像还是停在那简单有劲的三字。
我闹病。
宁钦斐捂住笑得再挺不起身,隔了玻璃,外边就是燥热的气息,这是他为何乐意在三伏天还出来的情由,今日午后笑的数次,抵得了他过去一年。
升降机到了,袁希发觉他落了张卡,简柳陪着他回去拿,曲志阜和宁钦斐则先进升降机。没有了多余的人搞气氛,一下子他们竟然不清楚讲些什么。
“我……”
“对了……”
两个人同时张口,却默契地停住。
宁钦斐闪动着手瞅着他,曲志阜道:“你先讲。”
“我在网上面瞧了,推拿先后一个钟头最好别沐浴,你不要焦急洗呀。”长期不张口,让宁钦斐的音色有一些偏软,又条件反射的习惯略微拖长鼻音,好像口中含了一颗乳糖一般,粘答一下的,却透着股奶味儿。
被捅中心事儿的曲志阜一怔,因为简柳的建议,他们所有的人的精油都换作了玫瑰花味儿的,那一股气息过于浓烈,在他周边缭绕,曲志阜巴不得能够立即沐浴一下把那香的过份的味儿冲洗得干干净净。
也许曲直阜心里的想法儿表现得过于明显,经宁钦斐提示之后,他只能够强行忍难受答允说道:“好。”
丁的一声,升降机在五楼停住,大厦职员推着车货品进来:“往里让让,东西忒多没有办法进去。”
曲志阜和宁钦斐被挤得旮旯,巨大的货品强占了升降机里的大多数空间,也阻绝了他们和正对面那个人的视野。
斜向置放的货品只给他们留下一小块儿三边地区,宁钦斐背着升降机,曲志阜跟他面面相对伫着,两个人的高度差有大致半个儿,宁钦斐头向左边,曲志阜向右,贴得那么近,不这样做两个人就亲上了。
就算是这样,狭窄燥热的空间还是叫人觉得气馁气闷,曲志阜眼神所能及的地方,宁钦斐又不长进地红了小耳朵。
曲志阜两手捱在升降机墙壁上,这个条件反射的动作好像把宁钦斐挡在怀中,随着下落的失重状态感,宁钦斐问:“你以前想讲什么?”
曲志阜无需掉头,宁钦斐在他的面前,他瞥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粉红色耳灵,感到有一些奇异,呼出来的气息带着滚热的温度,随着字调烫在了宁钦斐心中:“我忘记了。”
“噢。”宁钦斐不在深究,悄悄仰头瞥了一眼升降机。
咋还没有到。
贴得近了,曲志阜渐渐从宁钦斐身上闻见一股浓重的玫瑰花味儿,不腻人,带着喷香的气息,好像被融入了肌肤中,从领口里不断发散的香味,悠长浓烈,不断向曲志阜鼻中钻。
香得想舔舐一口。
他压抑住这个想法儿,将眼神投到金属质料的升降机墙上。
升降机慢死了。
他一样想到。
回家后,曲志阜嗅着自己身上香的过份的玫瑰花气息,在过路洗澡间的时候,倏然停住了。
这味儿,好象也没有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