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不脱,躲不过
洛城2019-01-24 19:089,110

  安顿好住处后,便是晨起的凤仪宫朝见,每日的晨昏定省是身为后宫嫔妃的必修之课。嫔妃们陆陆续续坐定,听皇后的训。

  “既然妹妹们入了选,那也必然是秀女中的佼佼者,我朝不分出身,只要是合宫规,入得皇上眼的,便也都是有机会的,妹妹们各凭所能,侍奉好皇上太后是你们的本分,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更是你们的职责,但是,如果在这后宫之中,本宫发现有谁不守本分,肆意妄为,本宫也绝不姑息,明白了吗?”皇后训话软硬兼施。

  “是,臣妾等定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福礼回话。

  “行了,都下去吧。“皇后扶了扶额头,似乎有着愁绪。

  “是。“

  选秀落定当晚,按规矩皇上要到皇后宫中,第二日才能把新到秀女们挂上绿头牌,安排侍寝,以此示母仪天下者的尊贵。

  皇后早就备好了吃食等皇帝的到来,这次选秀一定意义上不妨是皇后的一次机会,自从潜邸的人越来越多后,皇上到自己住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大多时候是坐一坐就离开,更何谈那些坐都不坐的日子呢。

  “皇上驾到。”尖细的嗓音通报着。

  富察凝霜急忙整了整自己的额发,边问春喜边起身去迎:“春喜,本宫这么打扮好看吗?”一脸的欣喜。

  “好看,娘娘今天是后宫中最漂亮的人。”春喜道。

  皇后笑了笑,皇上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多年夫妻,何必这么见外?”墨卿渊虚扶了一下。

  听到“多年夫妻”四个字,富察凝霜的心暖了一下,也许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忙上前:“皇上,臣妾听您要来,早就准备了吃食,还有您最喜欢的蜜饯青梅,快坐下用一些吧。”

  “皇后有心了,还记得朕喜欢的。”墨卿渊坐下。

  “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当然要记得。”富察凝霜夹了一个青梅递给皇上。

  皇上用了,笑了笑。

  “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但说无妨。”

  “那皇上别怪臣妾多嘴了,臣妾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以批阅奏折为由推掉选秀?而且还让臣妾无论如何要把苏倾洛留下,您是?喜欢上她了吗?”富察凝霜边正经边半开玩笑的说了自己的疑惑。

  墨卿渊嘴角现出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忆起了那张面庞:“朕只是听闻苏家两个女儿各有各的特色,朕想见识一下罢了,从未谋过面的人,哪来的喜欢啊?”放下筷子来到榻侧。

  皇后似乎长舒了一口气,走了过去:“臣妾知道了,臣妾对皇上的心这么多年来也是不曾变过,要不是皇上把臣妾从苗疆带回来,臣妾也不可能拥有如今的位置,只希望皇上待臣妾之心亦如初。”

  皇后这句话倒是真心的,不过一个为人妻者对夫君的一丝奢望。

  “朕自然待你如初。”墨卿渊轻轻拥了拥富察凝霜。

  “皇上,臣妾替您更衣。”

  “不必了,”墨卿渊忽然拦住了富察凝霜的手,“朕今天还有些奏折没批完,皇后早点休息吧,朕先回去了,王盛,摆驾。”

  不等皇后反应过来,墨卿渊已经走了出去,富察凝霜一脸惘然失落,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默默呢喃着:“我是老了吗?为什么如今皇上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了呢?他说要留下苏倾洛,我宁可反抗太后,也替他留下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呢?”

  “娘娘。”春喜默默唤着,春喜从苗疆一路跟来,富察凝霜心里的苦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富察凝霜忽然拿起手边的脂粉,胡乱的朝自己脸上涂抹着,拿起锦盒里的金钗,一只只往头上戴着:“春喜,我好看吗?”富察凝霜泪花泛滥。

  “好看,好看,娘娘,咱不涂了,不涂了好吗,真的已经很好看了。”春喜强忍住哭泣的冲动,抓住了凝霜的手,自己不能哭,娘娘还要依靠自己呢,绝对不能让娘娘看到自己的眼泪。

  富察凝霜停了下来,自顾自的说着:“好看了是吗?那本宫就这样睡吧,没准明儿一早皇上来看本宫,本宫还能给皇上一个惊喜呢。”走向凤榻,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娘娘。”春喜给皇后掖好了被子,叹了口气。

  秀女们都在猜测着明天会是谁第一个侍寝,谁会步步高升。苏倾洛倒是无心于此,却依旧无眠,在采薇和竹寒的陪伴下来到畅音阁,月凉如水,一片黑暗下只剩几个星星还在眨着眼睛。苏

  倾洛踏上畅音阁,春日的夜晚还是渐渐暖了的,迎风而舞,衣袂飘扬,来人拍手叫好,倾洛停了下来,见是楚意卿,反而淡然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惊讶:“又是你啊。”

  采薇和竹寒刚想行礼,被楚意卿阻止,便福了一福,退了下去,楚意卿上前:“洛洛好兴致,来这里跳舞啊。”

  “不过是技痒而已。”倾洛笑了笑。

  “那依今天看来,选秀当日你可是假装摔倒啦?”楚意卿笑了。

  “你消息还真是灵通。”倾洛找了个地方坐下,嗔怪着。

  “明天就要开始侍寝了,你倒是不担心。”

  “担心什么?这种事谁爱去便去吧,我没什么兴趣,在这后宫里,只要不给苏家丢脸,好好过每一天就够了,再说,帝王之爱,我要不起,更消受不起。”苏倾洛道。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的舞蹈叫什么名字?我给你抚琴,能再舞一遍吗?”楚意卿坐在一把古琴前。

  “当然可以,此舞名倾君心。”琴音起,倾洛随琴音起舞,琴音以柔和起调,音由心走,一开始的柔和就像是彼此的初见。调音转高,可能是今天听了倾洛的话吧,琴音在悲伤和高起中徘徊。

  倾洛把握不好起舞的力度,再加之畅音阁高台建立面积小,护栏低,倾洛舞步向后一退,撞在了护栏上,整个人落了下去。

  楚意卿古琴弦断,踏过桌凳,飞身而下,在半空接住了苏倾洛,空踩两步轻功飞了上去,倾洛早就被吓傻了,半天没说出句话。

  “怎么了?还好吧?洛洛,别吓我啊。”

  苏倾洛任楚意卿晃了半天都没出声:“洛洛,洛洛,”楚意卿一声声唤着。

  苏倾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我哪里有这么胆小,谢谢你救了我。”

  “你敢骗我。”楚意卿反应过来,追着倾洛跑,倾洛银铃般笑声在畅音阁响起。

  楚意卿一把将苏倾洛抓进了怀里,举起手要弹倾洛的额头:“让你骗我。”

  “啊,讨厌,疼。”苏倾洛捂住。

  “我还没弹呢。”楚意卿宠溺的笑了笑,低头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倾洛的额头。

  苏倾洛甜甜的笑了,注视着楚意卿腰间的一枚玉佩,趁他不注意解了下来。

  楚意卿早就注意到了倾洛的小动作,邪邪一笑:“怎么?朗朗乾坤的,这就给我宽衣解带啦?”

  “说什么呢你?”倾洛的脸红了一瞬,“不过想看看你的玉佩而已。”

  苏倾洛看了看上面的一行字,默默念了出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不是我选秀之后呈给皇上的那句诗吗?你也喜欢这句话吗?还把它刻在了玉佩上。”

  “我,很喜欢,也希望能找到这样的一个人,很庆幸,我找到了,”楚意卿凝望倾洛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情,“洛洛,如果你喜欢,就拿去吧。”

  “身为皇上伴读,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墨宸的律法,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我已经不同。”苏倾洛一丝感伤。

  “如果你肯相信我就拿着,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你只要相信一点,我心里从始至终只会有你一个人,苏倾洛。”楚意卿郑重说着,眼睛里是不曾有过的坚定。

  “我,相信,”苏倾洛接过玉佩,轻轻摸了摸,“可是,你能带我离开这儿吗?荣华富贵不是我想要的,母仪天下更和我没有一丝关系,你,能带我走吗?”

  楚意卿这次却是默然了,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该说什么呢,承认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对她是真心的?还是,放下皇位,放下所谓的责任,带她远走高飞?看着倾洛纯净的眼睛,实在说不出一句话,他不想让她离开,可是更不愿意看到她受伤害。

  “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要求太……我不会强求,对不起。“苏倾洛低下了头。

  “不是,不是你的错,我会给你幸福,一定会。“楚意卿用力说着,似乎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嗯。“苏倾洛应了一句。

  “我送你回去吧。”

  “好。”

  苏倾洛回到钟毓宫,拿出锦盒,把玉佩如实珍宝般的轻轻放了进去。

  第二日,采薇带来的消息第一个侍寝的便是苏蝶舞,想想也是,毕竟丞相之女,第二天便晋了从五品蝶修容。

  接下来依次是同封了正六品芙淑媛的项芙丝和正六品袭淑媛耿佳袭春,从六品燕才人南宫飞燕,正七品冬常在上官冬灵,从七品莞宝林欧阳莞儿,从七品玉宝林尚思玉,正八品双御女沈晗双,正八品靖御女佟靖寒,从八品微采女纳兰落微。

  几天后的两台小轿又把太后亲定的两位高官之女沈嘉嘉和宛淳抬进了宫,分别封了从四品嘉充容和正五品淳修媛,独独落下了苏倾洛的份儿。

  不管外人怎么说道也好,苏倾洛倒是乐见其成,正是自己想要的。

  苏倾洛看天气良好,便随意漫步到了梅园,耳边传来一阵乐音,好像是谁在哼唱着什么,离近听了,依稀听清了,是柔耳的乐声:“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苏倾洛再走近一些,发现是南宫飞燕,飞燕回头发现了倾洛,笑了笑,招了招手:“过来吧。”

  “参见燕才人,才人万安。”倾洛福了一福。

  “快起来吧,别见外,我来自乐坊,身份也不如你们尊贵,也就这唱歌一个爱好了。”南宫飞燕温婉一笑,一看就是个安静的美人。

  “姐姐又何须妄自菲薄呢。”倾洛礼貌笑笑。

  “其实自我入宫以来,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吊吊嗓子,你还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飞燕牵起倾城的手,“是来赏梅的吗?”

  “算是吧,虽然我最喜欢的还是百合,可是也佩服于梅花的傲然,宫里内务府也是辛苦了,这个季节种出梅花来。”

  “看来我们也算是半个同道中人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梅花,喜欢她独立于世俗,独自幽香的安然。”

  “姐姐也是个惜花的人。”倾洛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两位妹妹真有兴致啊,好好的散步就被这种嘈杂打扰了。”项芙丝暗讽,撇了撇嘴,不可一世。

  “参见芙淑媛,娘娘万安。”两人行礼。

  “不过是一个只会吊嗓子的歌伎,一个不受宠的丞相家庶女,倒还谈上惜花了。”项芙丝的话语实属刻薄,就连南宫飞燕都听不下去了。

  苏倾洛刚想上前反驳,被飞燕拦在身后,缓缓道:“臣妾自是比不得淑媛的尊贵,可皇后娘娘都说,宫里不论出身,能得皇上的心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您出身如何,可到底还是没看出来比臣妾多了多少恩宠啊,您说是吧?”

  “你,好大的胆子!”项芙丝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飞燕的脸上,顿时红肿一片。

  “你怎么能这样?”苏倾洛怒道。

  项芙丝扬起手还要再打,一个严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放肆!”是书锦香锦嫔。

  “臣妾参见锦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三人行礼。

  “都起来吧,项芙丝身为正六品淑媛,殴打嫔妃,罚于佛堂,抄道德经三遍,抄不完就不用吃饭了,还不走?”项芙丝一脸不情不愿,但只得遵旨,道了句“是”走了出去。

  “娘娘,那我们也回去了。”苏倾洛道,还担心着飞燕的伤。

  “有些事,你忍了,说明你宽容,可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忍,那便不叫宽容,叫愚蠢,好好悟吧。”锦嫔的话轻飘飘的从身后传来。

  苏倾洛一愣,回头,福了一礼:“臣妾谢娘娘指点。”

  “回去吧,去内务府领点药。”书锦香道。

  “是。”两人走了出去。

  回到钟毓宫,采薇见此情况急忙去内务府领了药回来,倾洛小心翼翼的给上了药:“飞燕,还疼吗?”

  “没事了,倾洛,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哪来那么多谢不谢的。”倾洛勉强笑了。

  “倾洛。”飞燕握上了倾洛的手,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心灵相惜吧,投缘要比刻意交心的多。

  项芙丝被罚佛堂对倾洛更是忌恨万分,从没输过的她怎能这样轻易的屈于人下,这笔账她是一定要算。

  这天项芙丝看到钟毓宫的挽春匆匆忙忙的和看守宣武门的侍卫说着什么,便凑了过去,好像依稀听见挽春要去送什么钱给自己宫外的相好,侍卫拦着不让出。

  “挽春。”项芙丝唤了一声。

  “奴婢参见芙淑媛,淑媛金安。”挽春行礼。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本宫有什么困难吗?也许本宫可以帮你。”项芙丝一副无害的笑容。

  挽春跪在了她的面前,声泪俱下:“求娘娘帮帮我,奴婢进宫前曾有一个私定终身之人,可如今却在外面终日贫困,温饱都无法满足,奴婢想送些钱出去,可是侍卫说宫规不让宫女私自外出,但他真的很需要奴婢的这笔钱啊,求娘娘,帮帮奴婢,奴婢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娘娘。”

  项芙丝笑了笑:“本宫帮你当然没问题,可是你要如何报答本宫呢?”

  “奴婢,娘娘说什么,奴婢做什么就是。”

  “够爽快,你……”项芙丝在挽春耳边耳语,“如果你肯听本宫的,本宫保准为你们两个主婚,将来会有享不尽的富贵。”

  挽春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咬了咬牙道:“是,只要娘娘能帮奴婢,奴婢一定听娘娘的。”

  “这里交给我吧,晚上把本宫需要的交到翊秀宫。”

  “是。”挽春匆匆跑开。

  第二天苏倾洛接到皇后急诏,赶往凤仪宫,凤仪宫中皇后高做主位,兰贵妃,怜妃,锦嫔,蝶修容,芙淑媛,燕才人都到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苏倾洛福了一礼。

  “倾常在,本宫知道入宫以来你一直默默无闻,也没带什么贵重物品进宫,而且丞相家的家教应该是不错的吧?想必偷盗这种肮脏事儿常在也是不稀得做的吧?”富察凝霜问道。

  苏倾洛尚不知道她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好依言答:“回娘娘的话,臣妾不屑于做。”

  “是吗?倾常在,皇后娘娘含蓄仁慈,那本宫就不妨开门见山了,这是什么?如此贵重的玉,常在不会是自己随身带的吧?”项芙丝拿出那枚玉佩,已经忍不住要看一场好戏了。

  “你这是从哪来的?”苏倾洛惊讶。

  “挽春。”项芙丝唤了挽春出来。

  “回皇后娘娘,各位娘娘的话,是奴婢在常在宫中发现了这块玉,心想应该不是常在应有之物,就呈给了芙淑媛,奴婢也是为倾常在好,也怕常在走上错路一去不返啊。”挽春哆哆嗦嗦回话。

  “你好大的胆子,偷窥主子物品,你应该知道背叛的下场。”采薇上前毫不留情的赏了挽春一个耳光。

  “采薇,众多主子面前怎能如此放肆。”富察凝霜道。

  “奴婢以先前服侍庄贵妃的身份教训教训本宫中不听话的奴才,也在情理。”采薇不卑不亢。

  皇后忌于采薇的资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又把矛头指向苏倾洛:“倾常在,你可知罪?都交代了吧,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娘娘,臣妾不曾偷,不曾抢,何来招认?”

  “据臣妾所知,玉佩应是男子所配带之物,妹妹不会是去?”苏蝶舞落井下石,故意话说一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多好的诗啊,妹妹。”兰贵妃掩口笑道。

  苏倾洛无言以对,富察凝霜开口,顺水推舟:“那既然常在没什么可说的,本宫也帮不了你了,来人,带去慎刑司,严刑拷问,直到吐出东西为止。”

  慎刑司那种地方,就算出来不死,也会是半个残废,就这样轻轻松松除去一个人,多少人乐享其成。

  “娘娘,不如等皇上下朝定夺吧。”书锦香帮腔。

  “是啊,还请娘娘网开一面。”南宫飞燕同跪在地上。

  “看来锦嫔和燕才人是不信任本宫啊,本宫这个皇后是不是要换你们来当了?”富察凝霜掷地有声。

  “带走。”看着倾洛被带去慎刑司,采薇别无他法,只能冒死求见皇上。

  皇上此时正在御书房与大臣议事,采薇不顾王盛的阻拦冲了进去,跪在皇上面前:“皇上。”

  “等等,你们都先回去吧,明天再议。”墨卿渊看采薇如此急定是出了大事,急忙停止了议事。

  “是。”大臣们退了出去。

  “求皇上救救娘娘,娘娘因为玉佩被诬陷,却不肯说出赠予玉佩之人,如今人已经被带进慎刑司了啊。”采薇跪在地上都要哭了。

  “怎么会这样?快走。”墨卿渊自是熟悉慎刑司的刑罚的,急忙跑了出去。

  苏倾洛这厢被带了进去,看着挂在墙上各式各样还带血的刑具,不禁打了个哆嗦,慎刑司的宫女也是毫不留情,直接将倾落推坐在了牢房的地上。

  一个宫女挟制着倾洛的肩膀,使之不能站起身来,为首的宫女居高临下的望着倾洛。

  “娘娘,奴婢以在慎刑司行刑多年的经验奉劝娘娘,娘娘还是招了吧,这细皮嫩肉的伤了,残了,也是可怜不是?”手执刑具的年老宫女慢悠悠的说着。

  “没做过的事如何能招?”苏倾洛强忍住心中的害怕,镇定的说着。

  “行啦,哪一个来这的人不是这么说的,也亏得我每一次都要这样劝上一劝,却都无济于事,你们,动手吧。”年老宫女将刑具递了过去。

  两个宫女接过刑具,毫不留情的夹在了倾洛的十指和脚上,倾洛被身后的人挟制着,动弹不得,两个宫女使劲拉扯着刑具,十指连心,是钻心的疼痛。

  倾洛紧咬嘴唇,硬是不肯喊出声来,起初还觉得疼痛万分,到后来几近麻木,只能看到点点血滴渐渐渗出白袜,滴在了滴在了一堆杂草之上,一片殷红。

  不知过了多久,为首的宫女挥挥手叫停了下来,苏倾洛苍白的脸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花。

  “娘娘,还是不肯招吗?不到黄河不死心吗?”凌厉的话语从耳边传来。

  “严刑逼供,这就是所谓的墨宸王朝的律法吗?”苏倾洛已经快疼的昏过去了。

  “我真是懒得和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说话,白费口舌,看来十指连心的痛还是体会的不够彻底啊。”

  身边宫女熟知慎刑司刑法,自是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转身从身后各式各样的刑具中将两根又细又长的银针抽了出来。身后的宫女解下原先的刑具,将倾洛的手高高举起。

  “不要。”倾洛的双腿曲了起来,试图阻止行刑。

  “等等。”坐在椅子上的大宫女喊停,阴森森的笑了笑:“看来常在是想通要招了?”

  苏倾洛迟疑了一瞬,又把头低了下去,紧咬了嘴唇。

  “看来常在还是没想通啊,那就扎到常在想通为止吧。”为首宫女不在予以理睬。

  宫女拿过银针就要刺入倾洛修长却此刻已经红肿的手指,被忽然传来的一声“住手”惊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们好大的胆子,都不想活了吗?”墨卿渊匆匆赶到。

  “皇上,奴婢参见皇上。”众人跪下行礼。

  “皇上……”苏倾洛此刻虽然惊讶,却早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谁的身份了。

  “娘娘。”采薇急忙跑了过去,想扶起倾洛,但看着倾洛满手满脚的伤,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扶住苏倾洛歪倒的身子。

  “采薇。”苏倾洛只是淡淡的一笑,昏倒在了采薇的肩膀上。

  “洛洛,”墨卿渊急忙冲了过去,摸了摸倾洛的额头,“怎么这么烫,”急忙横抱起了倾洛,“传太医。”匆匆离开慎刑司。

  慎刑司宫女已知惹祸在身,拉住墨卿渊的衣角:“求皇上饶过奴婢这一次,奴婢再也不会了。”

  墨卿渊回头只是厌恶的看了看那张可恨的嘴脸,一脚踢开,淡淡吐出几个字:“全部,杖毙。”匆忙抱着尚昏迷的苏倾洛回了乾清宫。

  太医院众太医把了脉,紧急会诊。墨卿渊一脸焦急:“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娘娘只是手部和脚部因刑具之刑受损,再加之惊吓过度而导致昏迷,如今还伴有高烧现象,微臣会开出药方,娘娘好好休息,估计到明天一早烧退,就会醒了。”太医回话。

  “朕知道了,开好药方,交给采薇熬药,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众太医退了出去。

  采薇熬好药进来,看见皇上还在榻边守着倾洛,采薇上前,轻声说着:“皇上,您先休息吧,这里交给奴婢就行了。”

  “不用了,把药给朕,你下去吧。”墨卿渊接过药碗。

  “这,是,奴婢告退。”采薇识趣的退出乾清宫。

  墨卿渊一点点喂着,不时把渗出倾洛嘴边的药用锦帕擦干净,一整碗下去,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墨卿渊放下药碗,执起倾洛的手,温柔相视。

  不知过了多久,王盛走了进来:“皇上,有采薇姑姑和奴才在这里看着常在就行了,您也累了,就去休息休息吧,太医不是都说了娘娘还要明一早才能醒吗?等娘娘明天醒了,奴才一定去叫您。”

  王盛自小便在皇上身边,可以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可这么多年,就从没见过皇上对哪个女子这么用心,这么深情过。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告诉那些大臣们,明天不用早朝了。”墨卿渊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说着。

  “皇上,早朝,这……”王盛惊讶万分,为了这个女子,一向勤政爱民的皇上居然连早朝都能推。

  “按朕说的去做,走吧。”墨卿渊的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奴才遵旨。”王盛退了出去。

  墨卿渊抚了抚苏倾洛还略带苍白的脸,心疼万分,渐渐握着倾洛的手睡着了,日头高起,苏倾洛的手指动了一动,墨卿渊感觉出了动静,睁开了眼,一声声唤着:“洛洛,洛洛。”

  苏倾洛一点点的睁开了眼睛,看见墨卿渊守在自己的榻边,脸上写满了一夜未眠的疲惫,墨卿渊小心翼翼的扶倾洛坐起。

  “怎么样?好点了吗?”伸手摸了摸倾洛的额头,如释重负道,“是不那么烫了。”

  苏倾洛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曲了曲手指,弄疼了自己,“咝”的抽了口凉气。

  “别动,你受了伤,太医已经开了药,按时涂在手上和脚上,过几天就会好了。”墨卿渊温柔的撩了撩倾洛额前碎乱的额发。

  “皇上。”苏倾洛还是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小声的唤了一句。

  “洛洛,”墨卿渊牵起倾洛的手,“不过换了个身份,你就要怕我了吗?”

  “我,臣妾。”苏倾洛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是现在不适应,可以先回钟毓宫,等什么时候好了,随时来找我。”墨卿渊选择了不再解释,而是放她走。

  “采薇。”墨卿渊把采薇唤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娘娘。”采薇行礼。

  “洛洛,采薇是我一早便派到你身边的,就是为了防止不时之需,采薇和竹寒都是信得过的人,回去吧。”墨卿渊柔声道。

  采薇过来扶起倾洛,一步步向前走着,说着:“娘娘,皇上真的为你做了很多,他对你绝对和别的嫔妃不一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苏倾洛在踏出乾清宫门的一刻,回了回头,看着墨卿渊站在原地,疲惫而红肿的双眼,略显褶皱的衣服,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疼了一下,竟再踏不出一步,转身强忍住脚上的疼痛跑了回去。

  未跑几步,墨卿渊就迎了上来,苏倾洛对视了几秒,眼中泪花渐渐泛起,用力抱住了墨卿渊,捶着他的后背,哭诉着:“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再晚去些时候,我就回不来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采薇早已见势退了出去,墨卿渊听到倾洛的话语,暖暖一笑:“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倾洛松开了墨卿渊,破涕为笑:“你,以前说的还都是真的吗?”

  “当然,我说过,我会许你幸福,把手伸出来,”倾洛乖乖的伸了手,墨卿渊轻轻把玉佩放在了倾洛的手上,“除非玉碎,此生不弃。”

  “皇……”倾洛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墨卿渊掩住了口。

  墨卿渊深情注视着倾洛,柔声:“我是他们,是天下万民的皇上,他们和我只是君臣,只能唤我皇上,可洛洛,你不一样,我们是夫妻,我不想,也不能做你的皇上。”

  “墨卿,此生不弃。”苏倾洛默默念着。

  “洛洛。”两人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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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难测:后宫芳华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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