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旧情(上)
洛城2019-01-24 19:093,174

  随着苏恒的离开,随着一切的尘埃落定,苏倾洛也在未央宫中封闭了几天,不问世事,日子一点点流逝,似乎一切和都不再有关系,越来越多的生无可恋。

  苏倾洛迈着轻飘的步子走到了乾清宫殿前,跪在了殿门外,一个时辰滴滴答答而过,王盛多次来劝解,倾洛只是摇摇头,不发一言。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日复一日,没有结果,第四日,苏倾洛站起身,准备回未央宫,墨卿尘正巧从乾清宫中出来,看着苏倾洛颤颤巍巍的步伐,不由得快走了几步,扶住了苏倾洛,淡淡问道:“倾充容何必这么执着?”

  “一个人一旦心无牵挂,又何必强留这伤心之地呢?”苏倾洛道。

  “既然有情,又何谓伤心呢?哪怕只有一丝真情在,小王希望娘娘还是不要放弃。”墨卿尘的话如清风拂面。

  苏倾洛愣了愣,淡淡一笑。

  “本王送娘娘回去吧。”墨卿尘不忍心放开苏倾洛。

  “好。”苏倾洛应了下来。

  一连几日,苏倾洛都在乾清宫门外跪上一个时辰,几天来不管墨卿渊有没有看到,会不会留意,都执意坚持着。

  偏偏今日天公不作美,好好的晴天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无情的淋在了心力交瘁的苏倾洛身上。苏倾洛的双腿越来越麻,身上冷的直打颤,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空无一人的乾清宫门前没有一人瞧见,大雨无情的打在倾洛的身上,直到毫无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墨卿渊带着莫解语从外打伞归来,看见乾清宫门外一个人倒在雨里,待走进,才看清原来正是苏倾洛,心底不禁揪了起来,不顾淋雨,快步跑了过去。

  莫解语跟着跑了过去,看着墨卿渊轻轻抱起苏倾洛,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伤了怀中的人儿,莫解语心下只想着,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会挂念呢?不是早该忘了吗?自己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听皇上提起过苏倾洛啊?

  莫解语在身边拉了拉墨卿渊的衣袖,娇滴滴道:“皇上,你答应了要陪臣妾下棋的,既然充容娘娘乐意在这儿躺着,就让她淋雨去呗,管她是死是活呢?死了更好,省得天天在这里碍眼。”

  墨卿渊未置一词,俯身扶起倾洛,焦急地唤着:“倾儿,倾儿,醒醒啊,来人,传太医。”

  墨卿渊打横抱起倾洛正要离开,不想被莫解语拉住手臂:“皇上。”

  墨卿渊想起她刚才的话,不禁怒从中来,心中越来越厌恶眼前衣着华丽之人,反手一个巴掌打在莫解语脸上。

  莫解语始料未及,跌倒在地,一脸惊愕,不知为什么,为了一个一个月不曾谋面的人打了天天陪在皇上身边的自己,捂着红肿的脸颊,嗫嚅道:“皇上。”

  “就凭你刚才那些话,朕可以让你去死,给你一巴掌还算轻的,让你长长记性,还不快滚。”墨卿渊吼道。

  莫解语哪里见过这个样子的墨卿渊,都说“伴君如伴虎”,不禁恐惧万分,跪倒在地:“臣妾罪该万死,臣妾知罪,臣妾告退。”

  乾清宫中,墨卿渊一眼不眨的守着尚在昏迷的倾洛,握紧了倾洛的手,用药后不久,苏倾洛睁了睁眼睛,醒了过来。

  “倾儿,你终于醒了。”墨卿渊一脸欣喜。

  苏倾洛轻轻点了点头,坐了起来:“我,让你费心了,臣妾这就回去,不给皇上添麻烦。”看着墨卿渊一脸的疲惫,实在是无法忍心将离开说出口。

  “倾儿,我。”墨卿渊欲言又止。

  “臣妾告退。”苏倾洛起身福了一福,转身向门外走去。

  “倾儿。”墨卿渊心下不忍,又唤了一声,上前拉住倾洛的手。

  苏倾洛的泪水无情的滑落,转身看向墨卿渊,竟再迈不出一步,自己不忍心说出离开,可如果自己不离开这座皇宫,又何尝不会成为彼此的牵绊呢?

  自己放不下他,他放不下自己,可是越来越多的嫔妃一定会填补自己离开的空白,他会慢慢好起来。若如此,宁可自己深受相思之苦,也不想再让他为自己费神,为自己劳心。

  苏倾洛狠下心来,转身跪在墨卿渊面前:“皇上,臣妾求您,放臣妾走吧。”

  “我不想你离开,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墨卿渊说出了心中所想。

  “我,我决定退出了,可以吗?这块玉佩,还给你,你终究不是我的一心人,对不起。”苏倾洛拿出玉佩,残忍的说出了一切谎言。

  墨卿渊颤抖的接过玉佩,狠狠地掷在了地上,玉佩落地,响声那样清脆,碎片平摊在两个人的面前,正如两个人彼此破碎的心。碎片划伤了墨卿渊的手指,也划伤了苏倾洛本就伤痕累累的心。

  墨卿渊垂目,用力攥紧了拳头,闭上眼帘,任由泪水划过,“嘀嗒嘀嗒”打湿在苏倾洛跪倒的那片地板上,与碎片融为一体:“苏倾洛,你以为这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以为你心中没有了牵挂就可以轻易谈离开了吗?朕告诉你,做梦,既然进了皇家们,就一辈子不要想出去,王盛,把倾充容带回未央宫,非朕执意,倾充容不得踏入乾清宫一步,带走。“

  王盛走进门,没办法只能把苏倾洛从地上拉了起来。

  苏倾洛恨恨的眼光望向墨卿渊,硬生生的把眼中的泪花憋了回去。

  墨卿渊看着倾洛决绝的眼神,补了一句:“还有,派人看好未央宫,随时防止倾充容自裁,一旦发现端倪,立刻传旨到岭南,赐死丞相一家,并加急追捕苏恒和欧阳莞儿,听明白了吗?”

  虽然墨卿渊看向王盛说出这句话,却句句字字都是在说给苏倾洛听的。也罢也罢,让她这么恨自己下去也好,就算是以家人性命相要挟,至少这样还能把她留在宫里,知道她什么时候缺什么,少什么,可如果留她不得,自己也就再也不会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冷了?暖了?说到底,自己大抵还是自私的吧……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形同陌路,明明心里还爱着,却硬要说分开,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相望不相亲,因为爱着,才会互相想着,因为爱着,才会彼此折磨着,多少世间痴儿郎,爱到深处不自知……

  回到未央宫的苏倾洛当晚便大病了一场,期间似乎有不少人来看过自己,仿佛看清间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又在内室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可好些了?”语气是那样的轻柔。

  “奴婢参见锦嫔娘娘,回娘娘的话,太医说小姐身上的病症已经用药调理过了,都好的差不多了,可娘娘你也知道,小姐这是心病。”初晴在外面小声说着,生怕惊触了屋内的人儿。

  “好了,本宫知道了,把药给本宫吧,你先下去。”锦嫔说着,拿过初晴手中的药碗。

  “是。”初晴退了下去。

  书锦香走进内室,苏倾洛见是锦嫔前来急忙起身行礼,被锦嫔抢先一步按下:“这儿就我们两个,用不着那么些个虚礼,况且你还是个病中的人,快坐好,把药喝了吧。”

  苏倾洛喝下了药,抬头望了望眼前的锦嫔,一袭木兰青双绣罗裳裙,织花锦缎斗篷,红翡翠滴珠耳环,抛家髻上一只金雀钗,淡然不与世俗相争的气质自然的流露着。

  正说话间,南宫飞燕牵着上官冬灵的手走进屋来,见到锦嫔先是一愣,随之赶忙行礼:“臣妾参见锦嫔娘娘,娘娘万福。”

  “都起来吧,既然燕淑媛和冬才人都来了,那本宫也就不打扰了,本宫先回去了。”锦嫔起身告辞。

  “锦嫔娘娘留步。”苏倾洛开口。

  “妹妹还有什么事吗?”书锦香停下了步子。

  “臣妾与娘娘素无渊源,不知,这些日子以来,娘娘何以如此关怀臣妾?娘娘不会说毫无理由吧?”在后宫中待久了的人,早已经没有绝对的信任可言,相互不猜疑已经是极大的难得。

  书锦香笑了笑,转过身来:“妹妹真想知道?”

  “是,我从来不想被人蒙在鼓里。”苏倾洛道。

  “好,姐姐告诉你,本宫进宫前,曾经有个妹妹叫书锦莲,莲儿单纯,活泼,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为我这个姐姐着想,可也许是天妒良缘吧,在她八岁那年,一场高烧夺去了她的生命,我至今不能忘怀,就在你进宫当日,你的笑容,你的言谈举止,你的待人之道,总能让我想起我那个单纯的妹妹,所以从那时起,本宫就认定了你,待你如亲生妹妹一般。”书锦香回忆着往事,也许是想起了总会伤心吧,不免掉下几滴泪珠来。

  苏倾洛也有些不忍心:“妹妹不该提起姐姐的伤心事。”

  “无妨,本宫告辞。”书锦香走了出去。

  “初晴,送送锦嫔娘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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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难测:后宫芳华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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