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太医闻讯而至,为皇上诊病,放下药箱,丧气的摇了摇头。
“太医,皇上这是怎么了?”怜妃一脸焦急。
“这。”井南不肯开口。
佟佳怜依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太医,本宫求您,无论如何,求您看在本宫和皇上夫妻一场的份上,告诉本宫实话,本宫求您。”
井南赶忙扶了她起来:“娘娘,微臣消受不起您这大礼,先起来,皇上,唉,说实话,皇上他,没多长时间了。”
看着井太医的嘴一张一合的宣告着这个事实,佟佳怜依差点昏倒,泪水不禁流了下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井南叙述了事情原委,止不住叹气:“唉,皇上早在数年前,为了皇后娘娘前朝公主的身份服了易年丹,逼太后娘娘答应皇后娘娘所提出的要求,可易年丹根本无药可解,微臣一生医术也只能暂缓毒性发作。如今,也是天意了。”
“前朝公主?为什么不肯告诉大家?为什么要瞒着?”佟佳怜依完全不似以前的趾高气昂,如今的她,满脸的泪水在宣告着她无情的心痛。
“这,是皇上不让说的啊。”井太医一脸为难。
说话间,墨卿渊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见怜妃哭的梨花带雨,便也明白了什么,可如今虚弱的身子却是连坐起身都是不能,只好虚弱的说着:“怜妃,倾儿呢?麻烦你转告倾儿,我想见她最后一面,如果她不肯见我,请把我的对不起带给她。”
“皇上,臣妾遵旨。”怜妃收起满脸泪水,走出乾清宫,急匆匆的向未央宫赶去。
没想到半路正遇尚思玉和佟靖寒,靖淑媛一声冷笑,挡在佟佳怜依面前:“怜妃娘娘如此匆忙,是要去哪啊?”
“本宫没时间和你们废话,让开,本宫有事要找皇后娘娘。”
“找皇后娘娘?哼,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皇上此时已经快殡天了吧?皇上不是早就欠王爷一条命吗?倒不如还了的干净。”佟靖寒笑道。
“你,好大的胆子。”佟佳怜依显然还没意料到危险的来临。
“来人,带怜妃娘娘到翊秀宫,我怎能如此放你离开?”佟靖寒一声令下,几个暗卫冲了出来,抓紧了佟佳怜依。
“你。”怜妃挣脱不开。
翊秀宫中,佟靖寒高坐上位,尚思玉立在一旁,佟佳怜依站在殿下。
“跪下!”佟靖寒喝着。
“你一个小小淑媛,也敢让本宫给你下跪?”佟佳怜依不卑不亢。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本宫还是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佟靖寒眼色示意,旁边宫女将怜妃扭倒在地。
“佟靖寒,原来你让阑贵人去告诉皇后王爷被害的真相,都是你一步步安排好了的?或者说,皇上的病情,你早就知晓,对不对?”佟佳怜依道。
“是,金钱能让天下人为我驱使,不过卖通个太医,可我让阑贵人告诉皇后的也的确是事实啊,可怜他墨卿渊中毒这么久,居然还好好的活着,也就怪不得我借刀杀人,给他最后一击,来个了断了。”佟靖寒轻轻抚了抚自己的护甲。
“你暗害皇上,又能有什么好处?太后之位也不会是你的。”佟佳怜依讽刺着。
佟靖寒倒是不屑地笑了笑:“哼,太后?我可不稀罕那个位置,我之前就扶持过莫解语,可她居然是个没脑子的。好在如今有你们几个,也算成全了我,我要做的是这千古一帝!如果你乖乖的,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佟佳怜依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怜本宫一生争强好胜,最后却被你算计,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本宫要去通知皇上,皇后娘娘。”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芙儿。”佟靖寒冲宫女芙儿挑了挑眉,芙儿上前一掌解决了佟佳怜依,摘下她头上的银钗,眼睛不眨一下,又命令殿中人拖走。
佟靖寒站起身来直了直腰:“芙儿,走,咱们是时候去看望一下咱这位皇后娘娘了。”
佟靖寒来到未央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未央。”
“如果是皇上让你来的,就免了吧。”苏倾洛态度坚决。
“臣妾是有东西要呈给皇后娘娘。”佟靖寒呈上一个锦盒。
苏倾洛打开来,里面是怜妃的银钗,可如今却染了血,苏倾洛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是臣妾伤了怜妃娘娘,下一个,就是您了。”佟靖寒的话令人生寒。
“小小淑媛,不自量力,来人,抓起来。”苏倾洛一声令下。
殿中却除了采薇没有任何人进来,佟靖寒笑了:“这话,该我来说吧,皇后娘娘,现在未央宫内外全是我的人,娘娘要试一试吗?”
苏倾洛暗觉不妙,放下自己所有的私人情绪:“佟靖寒,你是要逼宫吗?”
“我只是来通知皇后娘娘一个事实,现在这个紫禁城已经全是我的兵马了,我只要一声令下,就会血溅皇宫。我劝娘娘,识相的,乖乖待在这儿,也许还能保命,或者,如果皇后娘娘想和皇上做一对亡命鸳鸯,我也不反对,反正皇上是为了娘娘当年,前朝公主的身份逼迫太后吞下易年丹,无药可解。”佟靖寒说着。
苏倾洛不想墨卿渊居然是为了自己重病至此,但只能装作淡然,才能守住这江山社稷:“呵呵,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可佟靖寒,千万别拿对付怜妃那一套来对付本宫,本宫再怎样也是这墨宸王朝堂堂正正的一国之母,要杀本宫,你还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你!”佟靖寒一时语塞。
“想来莫解语身后的军师就是你吧?暗地里调查好了一切,暗地里嘱咐好了一切,可佟靖寒,你失算了,因为是人就会有感情,莫解语虽然有过,可她至少还没丧失她的心,设计好这么多,又不为名利,你是看上了皇帝九五至尊的宝座吧?”苏倾洛一语道破,当年一直缠绕在心头的疑惑终于打开。
看着佟靖寒镇在原地,不说话,苏倾洛继续开口:“放本宫走,本宫要见皇上。”
侍卫不肯让路,苏倾洛盯着佟靖寒道:“本宫想将来的一代女皇总不想落一个残暴无度,滥杀无辜的口舌吧?”
“放她走。”佟靖寒开口。
“是。”
乾清宫也已经被围了起来,苏倾洛压住满腹的伤心和委屈,看着墨卿渊面无血色的躺在龙榻上,终于再忍不住,趴在榻边痛哭:“卿渊,卿渊,你醒醒,我错了,卿渊,你醒一醒看看我好不好?”
墨卿渊费尽最后一丝力气睁了睁眼:“倾儿,你终于来了,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傻?为了我吞下那种毒药还不肯说,为什么?”苏倾洛撕心裂肺的哭着。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哭的样子,不想看见你难过,不想和你分开。”墨卿渊气若游丝。
苏倾洛抓紧墨卿渊的手:“卿渊,我错了,你好起来行吗?你丢下我一个人,你要我怎么办?”
“倾儿,你长大了,佟靖寒的事我相信你可以平息,而且,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澈儿,晴儿,我可以放心了。”墨卿渊吃力的抬了抬手擦去苏倾洛脸上的泪珠。
苏倾洛的泪水永远的擦不净:“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来。”
“那就让夜凉之和纳兰沐琰帮你,还有四弟。”墨卿渊说着,墨卿尘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王爷?”苏倾洛惊讶。
墨卿尘跪在墨卿渊面前:“皇上,您请放心,我一定会把倾洛照顾好。”
墨卿渊点了点头:“嗯,有你在,我放心,倾儿,别哭了,缘起缘灭,都是天意吧。”
“卿渊,不可以,你已经在我心里了,怎么就能这样离开?我不能放你走。”苏倾洛的泪水止不住,紧紧抓着墨卿渊的手,却感觉着渐渐失去往常的温度。
“倾儿,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墨卿渊的手落下,眼睛慢慢合上。
“卿渊,卿渊。”
“皇上!”沉重的云板声想起,宣告着一代帝王,一个生命的流逝。
爱恨情仇皆如过往云烟,恨着他也好,爱着他也罢,一刹那间,化作乌有。
苏倾洛想用足够的时间去缅怀,去纪念,可时势却不允许她这么做。澈儿,晴儿还都需要自己的保护,这墨宸的江山还需要自己去守护。
这江山社稷,基业传承,还要自己一步步走下去,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自己还需要重振旗鼓。
皇上驾崩的消息宣告没多久,佟靖寒暗中培养的势力便在皇宫中展开了屠杀。顺她者,留命,不顺者,一律杀无赦,血流成河。
墨卿尘和夜凉之的军队合起来却不抵佟靖寒的二分之一,两军在乾清宫大殿上僵持着,佟靖寒盛气凌人:“王爷,夜大人,我劝你们投降吧,又何苦白搭进去这么多条人命呢?”
“佟靖寒,别太嚣张了,这个江山注定不会是你的。”夜凉之开口吼道。
“夜大人,急什么,别忘了,你妹妹还在我们这儿,带上来。”
佟靖寒说话的同时,夜阑珊被绑了上来:“阑贵人,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让你哥哥退兵。”
夜阑珊看着夜凉之在犹豫不决:“哥哥,阑珊这一生做过的错事太多,不要为了妹妹一个人放弃了这个江山,来生,阑珊还会做哥哥的妹妹,今生阑珊不会再是你的牵绊。”夜阑珊趁人不注意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倒在地上。
佟靖寒只觉不然,一句“真晦气,还不拉走。”便草草了事,一旁的尚思玉站在佟靖寒身边撇了撇嘴。
一场皇宫血战一触即发,佟靖寒下令发兵,夜凉之和墨卿尘也死守阵地准备战死到底,突然一句“住手!”,让所有人的目光朝殿外看去。
苏倾洛拿着当年墨卿渊交给自己的兵符走了进来,澈儿和晴儿跟在身边,身后不计其数的兵士已经包围了佟靖寒的军队。
苏倾洛从容站在乾清宫中,手握兵符:“佟靖寒,要想做这皇帝,总要事前掂量好自己几斤几两,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靠蛮力解决的,来人,把反贼全部拿下。”
佟靖寒失了神,被侍卫牵制住之后,开始歇斯底里:“怎么会这样?你手里怎么会有兵符?”
“这是皇上留给本宫的军队,就是为了防你这种小人,有你这种诡计多端之人做了皇帝,墨宸江山将如何存在传承?传本宫懿旨,叛军中不降者,杀无赦,降者,流放边疆,靖淑媛,玉修媛即刻赐死!”如今的苏倾洛手中生杀予夺的大权,流露着令人震慑的气魄。
一场染血的叛乱如此平息,登基大典顺利进行。殿堂上,墨玄澈即位为新帝,封母后苏倾洛为太后,先帝汐昭仪,嘉嫔为太妃,墨卿尘,夜凉之为辅政王,纳兰沐琰为御林军统领。
之后的日子里,苏倾洛也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王爷当时中的箭确实是皇上射出的,可当士兵拉走王爷的尸体时,发现还有气。墨卿渊急忙召太医会诊,王爷最终苏醒了过来,但墨卿尘最后自己选择了放弃,选择了退出,并一直在暗处守护者倾洛,守护着这座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