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女子淡淡地看着整个人都挂在自己宝座之上的伊洛斯,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说容貌不同,但同属于鲛人的气息却是骗不了人的。
就算是经历了这么多年,那种亲缘血脉的感觉还是云绕在心头。
三分芷莎看着现在明显身体小了一圈的伊洛斯,很难想象自己年幼时哭的时候他是怎样的收场。
但在记忆中自己确实是很少哭。或者也只是鲛人一脉特有的特性,少泪。
但是可能是年幼的三分芷莎最近却对鲛珠有了兴趣,单纯想看看鲛珠与珍珠的不同,但是身边也没有鲛珠又不想用洋葱这么低级的催泪方式,想着想着便将手里的笔挂上了笔架,比起鲛珠自己更在意的是放松,当下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限制,该完成的课业早就完成便向长辈请辞出门。
并不是习惯出门,难免有些事处理不当,长辈是十分担心这一类情况的, 自己倒是不在意,幼时不知偷跑几次了,只是这么光明正大还是第一次。
久居繁华地带萌生了想去自己未涉足地区的想法。并真的在行动上实施了这一想法。向长辈告去时顺便申请让身边小童留下,理由则是自己需要磨炼即便一开始不同意,但长辈们终是在自己的坚持下松了口。
夜晚,躺在珊瑚丛中看着并非是平静的夜空,一时无言,她知道,自己喜欢这种环境,也爱上了这种放松的感觉。也是到了该用晚饭的时间了,集市上寻了个吃处,便坐下。褪了一身贵袍的自己与他人没什么不同。
但集市走的多了也会在角落看到不和谐的现象。没有人围观,但入耳的话语却听的很清楚。
“下等的血脉就不该存在,你们只不过是垃圾一样的存在。还想要尊严?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有你怀中的崽子同样也不该存在,现在还在争取什么?你的狗命吗。还是,你在争取怀中的崽子苟且活下去的命运?
“不不不,不要,求您……”
几近微弱的求助,没有撕心裂肺的喊叫,似乎只有在场的人能够听见,但又真正的听见了吗。
“住手”
“哦?这是哪一家的喜欢管闲事的小伙子?住不住手是我们的事,就算现在我们继续你又能做什么。”
“我忘了说,在别人喊住手的同时要闭嘴,他们我保下,不要当这里无人,也不要小看每一个敢于出头的人。”
一步步靠近,语气一声比一声低沉。
三分芷莎看着角落里的一家终是不忍。错身而过的瞬间拳便冲自己而来,闪身避开过后轻笑一声。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是不智的挑衅。”
随即伸手扣住对方手腕,旋身带着对方转身,抬足踢向对方腿弯处,让对方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强行面对那一家人。随后指尖使力,完全忽略手下之人的求饶将对方手腕硬生掰断。
“当心啊,传出去,就不是这样的下场了。”
看着那一群人落荒而走,三分芷莎向那一家人走去。明显的惊恐氛围萦绕着这个角落。她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再多走几步,而是与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应是自己的动作让他们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危险,颤微的道谢入耳,带着一丝的卑微和恐惧在其中徘徊。
“你们的家在哪里,我可以送你们回去…如果你们觉得方便的话。”
“多谢,多谢恩人……麻烦您了……”
妇人的言语落下,襁褓中的孩子当下哭出了声音。自己倒生了好奇之心,在那种情况下,父母的情绪应当会让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感到不安,但这个孩子在当时的却没有哭。突然的反应,三分芷莎看着他们。
“对了,你们应该还未吃饭吧。”
对方胆怯地只是点头,没有任何的回答。
“跟我来。
在集边带着他们买了一些饭食便送他们回去。或者,真的是。。回去。
眼前的一幕自己不曾见过。应当是说,自己从不知还有这样的贫穷地带。对比着自己的生活,那是他们从不及感受的,也许只能在梦中感受。这里的状况比自己想的更糟,为了一点的财物便能起了争端。自己只是站在外围,却将一切看的清楚。
“回去吧。”
似是告诉那一家的人,也同样是告知自己。该回了。这般状况应当去改变,应当有人去改变。如果海域的繁华是这样的压榨下建起,那距离皇城的崩塌便不远了。
三分芷莎转身离去,还未远离,耳边却再度充闻着哀嚎之音。赶回之时,只见皇城之军掠抢波臣。却不是正规之军,规模很小但也可称得上是大肆掠夺。
这次三分芷莎没有去插手,也亲眼见到了反抗的人当场毙命,那些人眼中尽是不甘,但更多的则是顺从。待皇城之兵走了有段时间才走向未被带走的老人。
“你们就甘心如此吗。”
“谁让我们是贱民,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啊…”
“妈妈!妈妈!”
“把我我的女儿还来,还来啊!你们不能带走她,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妈妈!”
“求求你们把我带走,放过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啊。”
没有回应的哀求,生离死别,骨肉离散。
这才是真的海域现状吗。老人无助,幼子无辜。
言语落耳敲心,无法改变的现状就这样深植入心。然而再细听时,幼声呜咽入耳。
“妈妈……爸爸他,爸爸他还会回来吗。”
真的。。会回来吗。
不知从何而起的情绪堵于咽喉。脚下之路似见迷蒙。或者是这情绪堵在了心口,五指渐手紧握成拳。也或者,这本是幼子依赖父母时刻,却被无情剥夺的悲伤。
一瞬间,泪涌出并无所感觉,却不知鲛珠落尘。抬袖抚去将出的泪水,离开了当场。
“会回来的,在那个时候便没有这样的悲剧再出现了。”
三分芷莎再度躺于珊瑚丛中,睡意全无,不由得轻叹一声。看着墨色天空,又看了看自己抚去泪水的袖口。
“这就是……鲛人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