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诶？你说的是真的吗？”
云汐刚进茶楼，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就听见隔壁的桌上，议论纷纷。
她与半夏视线交错，微微颔首。
半夏也坐了下来，两人当成一对寻常客人。
旁边的人还在感慨，语气充满了赞叹。
“当然了，虽然楚姑娘被皇上训斥，那也是因为她太爱慕皇上了，据说当初在皇宫外，楚姑娘对皇上一见钟情，两人谈笑风生，这一腔少女心不都落在了皇上身上，可惜皇上已有婚配，还是在王爷时，随便定下来的，这两人真是错过了。”
另一个人语气疑惑：
“可是皇上不是说喜欢皇后娘娘吗，怎么又跟楚姑娘扯到一起了，这两人就算有交集，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才说明咱们的皇上英明神武，哪怕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也会好好照顾。”
“奥，原来是这样。”
……
一旁几人的讨论，差点让云汐笑掉大牙。
云汐压低了嗓音，但依然隐藏不住里面的笑意。
“你猜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半夏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
“楚家。”
“非也，估摸是孟家。楚家可没有这个胆子，不过这传言虽说不实，但又各种赞扬皇上，就算知道是孟家，也起不了风浪，这人……”
云汐眯着眼，似是赞叹又似是嘲讽。
她虽不打听朝堂，但也从墨轩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孟正德，这个人经常与小七与墨轩作对，但偏偏年纪大，笼络的人才多，小七与墨轩如今都奈何不了他，只能任由此人在朝堂上蹦跶。
如今看来，是瞄上了小七的后宫，就是不知道觊觎的是哪一个位置。
半夏抱着剑，默不作声的听着云汐说话。
两人在茶楼呆了一会儿，听到一群人从三人的感情生活谈论到，楚萤萱的才情容貌，尤其是宴席上惊才艳艳的古琴，说的是那个津津乐道。
云汐摇摇头，随即就起身，准备离去。
隔壁桌的人眼尖，看到云汐这幅样子，不由挑起眉毛，高声问道：
“这位夫人，叹息摇头，是否不认同我们的话，还是嫉妒我们谈论的对象？”
这话一出，茶楼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看看这人，又看看云汐，想知道两方人接下来会不会吵起来。
云汐脸上覆着面纱，只能看到漂亮的眼睛，再加上一身衣衫旁人看不出贵不贵，只以为是个寻常妇人。
她用眼神让半夏按捺住，这才朗朗开口：
“哦？我与我的侍女喝完一壶茶就要离去，只是摇头这时光过的太快，怎么从你的口中就变成如此，未免太过可笑。”
隔壁桌的人大约二三十岁，长相平凡，他听完这话，不由冷笑一声，说话嘲讽。
“是吗？我可是早就注意你们了，在我与另外两位兄台说话的时候，夫人就时不时跟侍女说些什么，似乎不屑与我们的话题。我很怀疑夫人的心思，毕竟我们谈论的对方才貌双全，确实很容易引来妒忌。”
云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也没有反驳，她瞥了平凡男人一眼，也同样开口：
“我嫉妒她惹来了皇上的训斥吗？你也不必如何辩解或指责我，回去告诉你那主子，传言还是别太过分了，皇上与皇后娘娘情比金坚，她既然有胆子做出这等事，就要有胆子承担，我们走……”
半夏这才起身，她抱着剑路过男人的身侧时，冷然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直看的他浑身发冷，不敢对视，这才跟上了云汐的步伐。
一主一仆随即就没了身影。
平凡男人愕然又畏惧的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只觉得心肝都在颤，他也不敢再把由头引到皇上身上，反倒是尽力刷楚萤萱爱慕皇上。
茶楼的人看了一场笑话，对于平凡男人的话也没了几分信任。
但随着时日一长，说的人多了，大部分人都信了楚萤萱原是爱慕皇上，才会如此，痴心女子多难求，诸如此类……
孟府。
孟正德蹙眉，看着面前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的楚萤萱，只觉得气不一出来，他高声开口：
“萤萱，事情都那么长时间，你怎么还没走出来？”
“祖父……”
楚萤萱怯生生的念叨了一句。
然而这幅姿态只会让孟正德更加气愤，他冷着脸，一拍桌子，声音提高：
“外面已经没人再讨论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情，你是不是也该振奋起来，一时失败算的了什么，凭你的才情和容貌，以后把握住一个男人的心，还不是轻而易举？”
楚萤萱柔弱的身体抖了抖，她想到那一晚上，皇上面上的表情，脸色顿时白了，对皇宫也生出了几分畏惧。
“可是皇上他根本不喜欢我……”
孟正德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那还不是你当众找皇后麻烦，他若是偏袒你，那才会引起非议。你也是，跟皇后较什么劲，只要把握住皇上，那今后你还需要怕什么？”
楚萤萱缩了缩肩膀，没有开口，她如今对皇上的心思都淡了几分。
只要想到那一天的场景，众人的嘲笑，房雅的高高在上，就觉得呼吸困难，无法接受。
孟正德注意到楚萤萱的表情，眉心一跳，没有想到楚萤萱会对皇上，皇宫产生逆反心理，这可不行。
他微不可见的瞥了她一眼，又沉声道：
“祖父已经在外面把传言变成你爱慕皇上，才会不知进退，外面也没有人再骂你。只不过，从现在起，你若是不想进宫，其他人家也不会有人再敢娶你，进宫或者当一辈子当老姑娘，亦或是凭借着祖父的人脉，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人，你自己想一想。”
楚萤萱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她自然知道以如今的传言，旁的世家再也不会接纳她，如今就只谁能下一个选择——
进宫。
“祖父……我进宫。”
楚萤萱艰难无比的挤出了这句话。
孟正德眉眼都舒畅开，他大笑两声，欣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萤萱，祖父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事的。”
楚萤萱勉强回了两句，看到祖父离开了屋子，她才恍惚的把头埋在两腿中间，眼神迷茫。
凭着皇上对房雅的心思，她一旦进宫还有路走吗？
楚萤萱想到那一天房雅高高在上的怜悯，她就不再犹豫，反而坚定了心，暗暗下定了决定。
不，她要赢，她要赢过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