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爷府。小祠堂。
丁氏手中的茶杯倒了,她呼吸一滞,不由的说道:
“不可能,谁人不知我家王爷是畏罪自裁的?”
但是这人又说对了,在这三年,只要到了王爷的祭日,她就睡不好。
莫非王爷真的冤枉?
屋外守门的丫鬟听到屋里茶杯倒的动静,喊了一句:
“王妃,出什么事了?奴婢进来了!”
暗泽若无其事,继续喝着茶,看也不看丁氏,也丝毫不害怕屋外的丫鬟冲进来按住他。
丁氏见状,突然冲着外面的大丫鬟喊道:
“雨柔,你下去,本王妃想好好静静。任何人不得本王妃的召唤都不得进来。”
丁氏的双眼却紧紧的盯着暗泽。
“是,王妃。”丫鬟很快回道。
丁氏眼里还有怀疑:
“先生说我家王爷不是自裁,可有证据?”
听到丁氏喊自己“先生”,看起来她是信了,暗泽幽幽一笑:
“王爷中的可是乌头毒,那毒可不是好弄来的。还有,当时你家王爷是在书房喝酒自裁的,但是你却没发现书房里少了一个金杯。”
丁氏站了起来,她还真没有注意当时书房的东西。
因为当时御林军也在场,也是他们说王爷是喝毒酒自裁的。
书房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场面很是混乱。
那些东西倒是还在库房内。
丁氏狠狠的咬了一下下唇,嘴唇都破了:
“这事,我会去查的。先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个?”
暗泽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一下下的,像是敲在丁氏的心上。
暗泽没有啃声。
丁氏以为他有难言之隐,于是面色稍带哀求:
“还请先生把实情告诉我。要不我家王爷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暗泽心中一喜,到时候了!
只是还有些为难的看着丁氏:
“其实我家主子也是仰慕大王爷的为人坦荡、直率,本来三年前想投到大王爷门下,谁知却得到王爷自裁的消息。我家主子赶到京城之后,很是悲痛。他觉得大王爷出身贵胄,最是傲气,不会轻易的自裁的。所以我家主子开始用尽各种的人力、物力、财力调查这事,在前一段时间终于查到一些事情。”
暗泽越说越激动,愤慨激昂的,一副很是为大王爷悲愤的样子。
丁氏双手紧紧的捏住手中的檀香念珠,这串念珠还是当年自己生辰的时候大王爷送自己的: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害我家王爷,我一定要告诉父皇,为我家王爷报仇。”
暗泽却突然停了!
“你说啊!到底是谁?”丁氏上前不顾男女之大防,抓住了暗泽的衣裳,拼命的摇晃着。
暗泽被丁氏这一晃,发现自己的戏有些过了,正了正脸色:
“我劝你还是别告诉皇上的好。因为害你家王爷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儿子。”
果然如此!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这位中年先生早说出来了。
丁氏差点跌倒在地上,一口闷气儿闷在胸中,吐不出来。
许久,才喃喃道:
“是哪位?”
“目前最有机会成太子的那位。”
暗泽还是扶好丁氏,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丁氏两眼呆滞,她苦笑着,两眼的泪水却流了出来:
“是他啊!”
自从大王爷去后,大王爷府就没有人敢来上门,因为大家都怕皇上因为亲近他们而连累自己的前程。
她这几年几乎都是呆在府里,深居简出,只想抚养好自己的孩子。
只有三王爷龙御青光明正大的来王府吊唁自家王爷,还让他的王妃陈氏来过几次王爷陪着自己。
她这三年以来,她一直对龙御青夫妻心存感激。
她还不时的会给自己的爹去信说三王爷对他们母子很是照顾,让他能在朝堂上帮龙御青说几句好话。如果龙御青能当太子的话,那对他们大王爷府也很好。
现在想想,她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幸亏爹不愿意涉夺嫡,没有帮过龙御青说过一句好话。
她一介女流的,手中没人没权的,又该怎么帮自己的夫君报仇。
她又不可能借助娘家的势力,要知道她的仇人——可是三王爷,如日中天的三王爷!
可是,如果不帮夫君报仇,她死后又有何颜面见他?
想到这里,丁氏看着小祠堂正上面供奉的牌位,跪在那里,眼泪流的更凶了:
“王爷,你告诉臣妾,臣妾要怎么做……”
暗泽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丁氏的身边,冲着“大王爷龙御渊之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丁氏:
“王妃,你想报仇吗?我家主子虽说现在不能除掉三王爷为大王爷报仇,可是却能除掉那个当初亲手害了大王爷的人。”
丁氏拿着帕子狠狠的擦了眼泪,抬头看着暗泽:
“你说的是真的?那人是谁?”
暗泽顿了一下,才说:
“王妃,你知道当初那个被斩首的流殇阁掌柜雪岚吗?”
丁氏当然记得那个雪岚!
那时候她还以为王爷是断袖呢,喜欢那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因为每次他来了以后,王爷都不让任何人靠近书房,包括她:
“我见过几次他来王府。他不是死了吗?”
暗泽则是看向龙御渊的牌位:
“他没死!他是三王爷的人!他是个女人!”
暗泽一下子抛出三个惊雷,惊的丁氏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她是个女子,怪不得王爷喜欢让她去书房,不让人靠近。
他喜欢她!
她却是别人安排来的细作!
暗泽继续撂出一个惊雷:
“还有,是她亲自喂了王爷喝了毒酒,事后还拿走了一只金杯!”
丁氏瘫在地上,没有力气儿!
所以说,王爷是死在了他喜欢的女子手中!
这太可笑了!
自己还想为他报仇!
丁氏“哈哈”笑了出来,这笑声在这阴森的小祠堂中甚是渗人。
暗泽摇了摇头:
“那你还报仇吗?”
丁氏笑够了,双眼似是解脱,又好似怨恨:
“当然要报仇,她杀了是我儿子的爹。我总要为我儿子的爹报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