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的体质也算不上很差,这么一养,苏曼文感觉自己甚至都被顾星爵养胖了不少斤。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就连慕青都开始对她不理不睬的了——
她给慕青发出去的消息,要么得不到任何回复,要么就是极其敷衍地回复几个字,随便打发了事,隔着屏幕苏曼文都能感受到了慕青那边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
苏曼文觉得这个世道真是变了,连慕青那家伙都不想跟自己说话了。
慕青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小姑娘永远都不甘寂寞,就连自己谈恋爱的时候,都要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发消息直播。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拿起手机开始给慕青打电话,在夺命连环call的轰炸之下,慕青总算是磨磨蹭蹭地接起了电话。
“你别躲,你快点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浪了?好大的胆子啊,连消息都不给我回复了,你快充实招来,坦白从宽。”
“我哪儿也没浪!”
慕青似乎是在收拾东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我一直在家蹲着呢!不跟你联系当然是为了给你的未来留出足够的空间啊,我这明明是在为了你的幸福,做出自己的牺牲!”
“牺牲什么?我最近都快无聊死了!在顾家什么事都不需要我动手做,我现在天天就是纯休养,感觉自己这样算是提前过上退休养老生活了,闲得实在太难受了!慕青你真是的,我都无聊成这样了你还不跟我聊聊天,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无聊?天啊,你在顾家待了这么多天,不正好是一个培养你跟顾星爵感情的大好机会?你真是的,不仅不抓住好机会,去跟你的霸道总裁男友卿卿我我,反而过来跟我发泄无聊,真是浪费啊。”
慕青这几天没跟苏曼文聊天,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蹲在出租房里,也是闲得要命,本来不喜欢收拾东西的她,现在竟然都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柜了。
她一边努力把一个装满不常穿衣服的包裹塞进衣柜里层,一边开启恨铁不成钢模式,隔着电话教育起不明情况的苏曼文来。
“无聊你就去做点什么充实自己的事情啊!你有空就去美容店做个脸部护理,不要害怕掏钱,去做个激光嫩肤,反正你以后也要习惯每天大把花钱的日子……做完脸再去做指甲,做完美甲再去做个全身按摩,你就把自己当成豪门贵妇,提前适应一下自己的人生新定位!”
“天天去做脸那要花多少钱啊!”
苏曼文平凡日子过习惯了,一听到这么奢侈的打发时间方式,顿时觉得肉疼起来,“豪门贵妇?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都已经跟秦思哲离婚这么久了,还哪里能高攀得上豪门?”
“谁让你还去考虑秦家了?”
慕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反正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不要天天想些有对的没的,我手里还有家务活没干完呢,先不和你聊天了!”
“等等!”苏曼文立刻大喊,“你干什么家务活!你是不是跟顾星爵两个人密谋了什么鬼主意没有跟我说?你现在告诉我的话,饶你一命。”
然而不管她在电话这一头怎么好奇,慕青都只是流露出几声高深莫测的笑,然后故意把话题往其他的方向转移,就是不告诉苏曼文究竟是因为什么。
苏曼文满脑袋挂的都是问号,她跟慕青认识的时间已经这么久了,可从来都不知道慕青在关键时刻竟然口风紧到了这种程度,根本就是密不透风,她连一点有用的价值都打探不出来。
没办法,她也只能放弃掉慕青这个防守堪比铜墙铁壁般的突破口。
顾西蒙最近的功课似乎挺忙碌的,每天都是早早起床,被保姆和司机开车送去上辅导班,晚上再带着一脸疲惫回来。
苏曼文经常看到他趴在餐桌之类的地方,因为累极了而倒头就睡,她也只能替这个小孩子感到十分心疼,悄悄给他盖上一件衣服,或者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抱去卧室里躺下睡。
顾西蒙的课程表一直以来都是固定的,就连苏曼文给他上钢琴课的时间都完全没有变动。就算苏曼文现在已经在顾家住下来了,也还是要按照课程安排,到了固定的时间,便跟着顾西蒙一起坐在钢琴面前,给他辅导功课。
从顾西蒙平日里鬼精鬼灵的表现来看,他当然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不管学什么都十分迅速。然而他最近却偏偏在钢琴这一点上表现平平,坐在琴凳上的时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整个人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这一页的谱子你要重新弹一遍,你刚才的错误实在是有点太多了。这一处的和弦,你的处理方式明显不对,在第四小节这里甚至还弹错了节奏,把四拍弹成了两拍。不要走神,咱们上课的时候专心一点,再来一次好不好?”
苏曼文还以为是因为顾西蒙最近上的课太多了,没有休息好,所以在练习钢琴的时候才会频繁出错。平常的时候,只要她开口稍微提点几句,顾西蒙就会立刻坐直了身体,打起精神,认真地完成弹琴的任务——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顾西蒙听到她这样说,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脸上甚至完全没有一丝开心的表情,像被迫完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任务一样。
重新把手指放到了钢琴黑白色的键盘上面。他这一遍的弹奏方式甚至还没有上一次好,甚至就连要求的指法都犯了好多错误,一套基本练习曲被他弹得磕磕绊绊,支离破碎。
幸好这个时候顾星爵没有在场,否则如果被他听到自己儿子竟然把钢琴弹得这么不忍卒听的话,恐怕要当场发火,把自己儿子拎出去教育一顿了。
顾西蒙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弹得更差了,脸上满满的写着都是沮丧,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小嘴紧紧地撅着。
小孩子本来就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心里那点不爽都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苏曼文又是个在察言观色上十分厉害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孩子心里肯定揣着什么事情。
比起继续上钢琴课,更重要的是,应该引导他把心里的不愉快给说出来。
“怎么了,西蒙?发生什么事情了,给曼文老师讲讲。要是我能帮得上你忙的话,我一定努力,满足你的愿望,好不好?”
苏曼文蹲下身,微微仰视着坐在琴凳上的顾西蒙,语气里并没有一个老师对学生的高高在上感,反而就像朋友之间的谈话一样,充满关怀,眼神也是足够真诚。
平时顾西蒙对自己一向都不设防,她相信自己这一次也能顺利而简单地把原因给问出来。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顾西蒙反而没有开口。面对苏曼文的询问,他只是咬着嘴唇,不住地摇头,虽然脸上一副难过到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但也始终坚持一个字都不透露,而是把身体又转回到钢琴的方向,随便敲了几下,示意苏曼文回到钢琴课的教学上来。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出来,我就给你买冰淇淋吃好不好?”看到这招不行,苏曼文开始了食物诱人。
果然,冰淇淋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很有诱人力的。顾西蒙咽了咽口水,露出了一丝动摇,但最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老师都已经跟你关系这么熟了,你都不愿意跟好朋友分享自己的情绪吗?姐姐能看得出来,你不想上钢琴课,但是老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果你想要保留一下自己的小秘密,当然也没问题,但老师真的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你这样让我好心疼哦。”
苏曼文伸出手去,轻轻把顾西蒙抱进了怀里。
似乎是她的体温让顾西蒙实在是很有安全感,又或许刚才她那番话,确实说得实在太真诚,顾星爵在她的怀里闷闷不乐了一会儿之后,便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脖子,用宛如蚊子叫一样的声音悄悄地说:
“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学钢琴……”
苏曼文没想到自己等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她是真的很惊讶。谁知顾西蒙看到她惊讶的表情之后,一瞬间就感到了后怕,在她的怀里发抖起来。
“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不可以把这件事给其他人讲,更不可以讲给我爸爸听!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永远不跟你玩,咱们绝交!”
苏曼文马上安抚性地拍着他的后背,示意他不需要为这个问题而担心。
“好好好,老师不跟别人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特别的小秘密。但是你能不能跟姐姐说说,你既然从来都不喜欢钢琴,那为什么还要让爸爸给你安排钢琴课呢?”
“我不能让爸爸对我感觉失望……爸爸一直以来对我都特别好,不管什么东西都给我最好的,他特别希望我能够成为一个不管在什么方面都超级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