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去了哪里呢,灵漾……”唐西川急得满头大汗。
他已经找了很多地方了,但是都没有找到程灵漾,在这种冲动的情况下,唐西川只希望程灵漾不要出事才好。
而在另一边。
程灵漾从陈家别墅跑出来,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了许久。她看着街头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感到非常迷惘。
一直以来,程灵漾都以为陈科是最包容自己的男人,所以即使她不爱他,也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守在他身边。
可是,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科竟然是那么看待自己的。
看来,陈家也是不能呆了……
程灵漾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着,心里十分孤寂,因为唐家的亲人都已经去世了,她即使回去唐家,那也是一个毫无人情味的空壳。
想要得到救赎,但是回去唐家,独自一人面对冷清的大宅,怕是会想起更多与亲人的回忆吧!想到这里,程灵漾叹了口气,然后拦下一辆计程车,直往郊外而去。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便到了公墓,程灵漾下了车,迈开双腿往记忆中的位置走去。那里,埋葬着她至爱的父亲……
程灵漾一个人跪在父亲的墓碑前,双眼无神地扫过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然后抬起手,指腹轻轻地抚摸着父亲的遗照。
“爸爸,好久没有来看你了呢,你会怪女儿不孝吗?”
每年的祭日,程灵漾都会来这里为程父上香,后来爆炸事发后为了照顾陈科,出了国之后便很少回来了。如今,再次回到这里,程灵漾心中百感交集。
程灵漾苦笑着,将来之前买的一束菊花放在墓碑旁边,说道:“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了……你在另一个世界那边过得好吗?女儿过得不好呀……”
她跪在父亲的墓碑前面,将脸蛋贴在冰冷的石板上,然后就像以前和父亲聊天那般自言自语起来。
“爸爸,如果女儿的生命中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会让我朝思暮想却又痛苦万分,另一个可以和女儿细水流长却没有特别的希冀,你认为我应该选哪一个呢?”
这两个男人,前者是唐西川,后者是陈科。程灵漾不知道该和谁倾诉,但此刻在父亲的面前,她只想把心底对陈科和唐西川的感觉说出来。
程灵漾以前为自己选择了陈科,可是最近陈科的表现却又让她动摇了信念。她可以容忍陈家人的不信任,但如果连陈科也这般想,程灵漾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
“爸爸,如果你还在世,你会为我做出怎样的选择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
却没有得到回应。
程灵漾很清楚,此时此刻,那位从前一直疼爱自己,关照自己的父亲,是再也没有可能会对自己有什么宠爱的表现了。
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刻起,程灵漾就知道了,她在这世上再无亲人,唯有靠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守护住唐家的产业。
她一直也是这么做的,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自己彻底崩溃,可是坚持了太久,她终究是累了。
程灵漾静静的在父亲的墓碑前待了一会儿,然后抹了一把眼泪,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心情糟糕透顶了。
天灰蒙蒙的,像是笼罩了一层无色的玻璃,程灵漾一个人走出了墓地,双眼眺向远方,却感到更加迷茫。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儿,只是,仅存的意识不允许自己停下脚步来,似乎只要这么默默的行走着,便能暂时忘却痛苦,不必去思考。
程灵漾失魂落魄的在路边行走,一路上有不少车辆听下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而程灵漾摇摇头,拒绝了路人的好意,继续漫无目的地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程灵漾的体力快要透支的时候,一栋熟悉的白色建筑忽然映入眼帘,这是老家的小区门口的路标。
程灵漾停下脚步,有一瞬间的慌神,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来到老家的。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充满了快乐的童年记忆。
但是,自从程家出事以后,老家因为无力支付高额债款而被拆迁掉了。后来程家东山再起,父亲也没有要将它重建起来……
“进去吧,去看看吧……”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
程灵漾舔舔干得起皮的嘴唇,然后迈开脚步往里走,她看到那个被拆迁掉的地方已经长满了野草,残留的楼体上爬满了潮湿的青苔。
然而,在废墟前面还站着一个女人,因为是背对着的,程灵漾只能看到对方曼妙的背影。
她以为是来看热闹的人,转身刚想走,身后却传来女人的声音:“程灵漾,是你吗?”
那样的熟悉,莫非是……
程灵漾猛地转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好友悠悠。程家还没出事之前,两人是一同玩耍的好姐妹,后来悠悠家移民到国外便很少联系了。
“死程灵漾,臭女人!干什么看到我连招呼都不打就想溜走!”悠悠冲上来,一把抱住程灵漾,嘴里骂骂咧咧的。
程灵漾被好友紧紧地拥抱着,这久违的温暖让她的眼角不禁湿润了。
“你哭什么呀!”悠悠抓着她的肩膀,伸手替她拭去眼泪,说道:“我这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却没想到会看到往日的小公主过得这么狼狈呀!”
声音里的揶揄让程灵漾不禁“噗嗤”笑了出来,两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儿,然后乘坐悠悠的车到了一家咖啡馆,两人挑了一个安静幽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父亲死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唐家依照约定将我纳入家门,不过这段婚姻比较失败,很快就结束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嫁进了陈家……事情就是这样的。”
悠悠咬着吸管,听完程灵漾这些年的遭遇,心中有些感慨。她的家庭排在三大家族后,父母也不热衷追求名利,出国也纯粹是为了养老过日子,没想到却是过得要比程灵漾好许多。
悠悠伸手覆盖在程灵漾的手背上,愤愤道:“别怕,我替你撑腰,看我不把那唐西川狠狠地咒骂一顿!”
程灵漾摇头,说道:“我和唐西川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多生事端。最近让我心痛的人不是唐西川,而是陈科,他误会我和唐西川之间的关系了……”
“陈科?岂有此理,你对他那么好,还要这样不信任你!”
悠悠立刻就气恼起来,又要冲动站起来去教训陈科,被程灵漾拉住,说道:“这是我的事情,悠悠,你就别掺和进来了。”
“那也不能看着你这么受罪呀!程伯父虽然不在了,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你!”
悠悠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这段时间就住在我家,有我悠悠在,看谁敢来伤害你!”
“嗯,谢谢你,悠悠。”
看着好友信誓旦旦的模样,程灵漾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天晚上,程灵漾在悠悠家住下,夜晚下起了磅礴大雨,雨滴淅淅沥沥地在窗边敲响着,程灵漾和悠悠捧着热牛奶躺在床上,两人谈了很久的心事,随后便各自入睡了。
而在另一边,却有人彻夜不眠。
整整一夜,唐西川就在大雨中奔跑着,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怒吼着:“就让我看她一眼!只要看到她的背影就足够了!”
唐西川心里是多么担心程灵漾的安危呀,他在风雨中嘶吼着,只想要看到自己女人的背影,哪怕只能确定她是否安全也好,结果却时一次次的失望。
唐西川派出去的眼线,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地回来,说是没有看到程灵漾的踪影。所有的祈祷都落了空,唐西川已然把所有的耐心都耗尽了。
他落寞地回到家里,打开门就看到满身怒气的唐老爷子,他看到唐西川浑身湿淋淋的,更加生气了,骂道:“这么喜欢折腾!你忘了自己还是个病患吗!”
唐西川没有看唐老爷子,他转身就想往二楼走去,却被唐老爷子拉住,责备道:“现在知道懊悔了,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非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爸!能不能别说了!”
唐西川浑身火气顿时又被撩起,他因为伤势没有痊愈,又淋了很久的雨,这会儿冷热交加,气火攻心,顿时头脑一阵眩晕。
“砰”的一下,整个人就这么栽倒在了地上!
“少爷!”管家见状,吓得赶紧冲上来,问道:“少爷昏过去了,老爷,怎么办?”
唐老爷子眼神犀利,低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儿子,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他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能怎么办!”
可终归是气话,唐老爷子还是让下人将唐西川扶到房间里,换了身干衣服,然后请家庭医生来看病,确定没有事才好生将人安顿在家里。
同时,唐老爷子也发动了唐家不少的人脉,让他们到外面帮忙寻找程灵漾,但是时间过去了很久都没有得到任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