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榴花,仿佛在池田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别的,整整十六年过去了,他心中的执念从未放下过,而且他本人也不愿意放下。从当时的留恋,到后来的思念,再到精神寄托,直至到现如今的信仰。
现如今是2120年4月,让我们的镜头,跟随时间旅行器,回到十六年前,也就是2104年的同样的4月份,整个月有两个时令,清明和谷雨。
古诗有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而农谚又说:“清明不清,谷雨不雨。”
早在一百多年前,二十四节被当时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虽说百年后的今天,由世界联盟一统整个地球,但二十四节气依旧长存,并统一规定为世界级节气,每个人国家都要依照这个来为主要的时令。
瀛国的人清明时节也开始在清明这一天扫墓,世界变了,所有人也都跟着变了,不变的只能留在以前,被这个新世界所淘汰。能活到今日的人们,全都是适应了或者准确来说是顺从了这个世界的新格局。
踏着祭奠过亲人的归路,沿途随处可见榴花树,天气乍暖,榴花开的漫山遍野都是,短暂而又让人留恋。
昨夜下了一场蒙蒙小雨,今日天依旧没有放晴,此时又开始“布淋布淋”地下着,贵如油的春雨难能可贵,淋在人的身上,浸泡人的心灵和灵魂。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印满榴花的粉色“吴服”的少女,撑着一把透明的白伞,提着竹蓝,行走在相间山野中的小路上。她的眼圈红红,脸上的泪痕并未干涸,浓浓的白色粉底被眼泪冲刷后,留下不规则的印记。
木屐人字拖上,拖着那一双穿着白色布袜的小脚,上面有一些污渍和泥点,随着小步子来回踱着,更多的泥水无情地溅到上面。
不远处,一个少年正站在榴花树下,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淘气地将那些鲜嫩欲滴的榴花打落,然后在树下来回地跳着,嘴里叫着:“下雨唠,下榴花雨唠!”
在落英缤纷之后,少年便会到下一棵树,继续着他乐此不彼的娱乐项目,玩的不亦乐乎。
少女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她的脚步放快,泥水已经不再仅限于他的鞋袜,而是到了她的小腿处,但是她毫不在乎,眼中只有那个淘气的少年,她要去阻止这种榴花般的行为。
“能不能不要这样做?你看这榴花多美啊,它们也是有生命的,请你尊重它们。”少女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腕,满脸的不高兴:“你的长辈没告诉过你吗?我们要保护它们,你倒好,还打落它们。”
少年脸上更是不高兴,一把甩开了少女的手:“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小丫头片子,滚一边去!”说完,他又继续,并且更加的用力,连树枝都被他打断了不少。
谁曾想到,少女忽然就是“啪”地一把巴掌打了过去,直接将少年打飞三米多远,手里的竹竿脱手不说,连一颗蛀牙都被打了出来,他满嘴都是血,倒在泥泞当中,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看似柔弱的少女,惊讶中带着恐惧。
“第一,在我懂事的时候我的老师就告诉过我,如何热爱自己的民族,不管是谁在统治这个世界,我们瀛国人都要有一颗爱国的心,是每个都要有的信仰,和年龄没有关系,我也有叛逆的时候,也有懵懂的经历,当初我把自己的信仰当成很好玩的东西,所以我是个爱国的人,你的行为极其不爱国,而你还沉浸在自己心中编制的快乐中。所以,你不配做我们的国人!”
少女一步步朝着少年走去,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紧接着她举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这个世界早就变了样,每个人自私自利,一切金钱至上,把金钱改变为自己的信仰,他们口口声声喊着民族大义,却又效忠于世界联盟,做世界联盟养的一条狗,你不觉得这个有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吗?”
少女把吴服提高一些,竟然不顾走光地蹲了下去,脸上是讥讽般的笑容:“我们的年龄应该相仿吧?可你看看你自己又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把这些精力放在推翻世界联盟上,把以前我们的荣誉拿回来,你还配是个瀛国的男儿吗?很明显你连我这个女孩子都不如。”
此时,少女已经扯着少年的领子,将他拽到了刚刚被打的花落枝叶破碎的榴花树下,勒令他跪下。可这时候少年已经醒悟过来,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狠狠地践踏,几番想要挣扎站起来,却没能摆脱少女那只看似纤细的小手。
片刻之后,少年精疲力尽,只能保持下跪的姿势,而脖子处传来剧烈的疼痛,疼的他哇哇大叫,可一切无济于事。
少女说:“不叫了行吗?你越叫我就会让你越疼,直到你活活疼死为止!”
“爸爸!妈妈!”少年脑袋都抬不起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就在附近扫墓,疼痛让他顾不得所谓的羞耻之心,向自己的父母求援。
少女抬头望去,漫山遍野的榴花树中,一对即将步入中年的夫妇,西装革履,锦衣华服,匆忙朝着这边跑来,然而他们并没有过来,被十几个黑衣墨镜的男人拦下。
这些黑衣墨镜男人个个手里都有黑色的手枪,站的笔直,宛如一尊尊拦路的雕像,此时只有他们的“少主人”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顾忌地开枪,不论对方是任何人。
伸出第三根手指,少女继续说:“第三,让我们来谈谈你的父母,你现如今这样做,想必他们没有支持,但也没有阻止过,那就是他们的过错,所以我打算杀了他们,你有意见吗?”
少年浑身一阵,他不知道招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令他恐惧的话,一时间哭声便小了不少,抬不起头但可以用余光瞄到,父母被拦下的情况,听到父母正和那些黑衣墨镜男人们进行激烈的争吵,要不是看到枪的话,怕是已经动手了。
“对,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让他们伤害我的爸爸妈妈!”少年终于认错道歉。
此时,少女松开了那只手,她站起了身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嘴上还说着:“光口头认错不行,接下来我要带你离开一段时间,什么时候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就放你和父母团聚!”
当一个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夹着少年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父母拼了命阻止,结果只能是被打晕在地,而少年看到这一幕,立马再度挣扎起来,可是后脑一吃力,他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少女念叨着这句诗句,继续迈着小步子走着,等到了一辆车前,有人给她打开了车门,她钻了进去,随着车门嘭地一声关上,车缓缓地离开。
等到少年醒来的时候,天光减弱,他的脑袋还有些沉重,摇晃着坐起身来,拉开了那木制的门,便看到少女正跪在桌子前喝茶。
“醒了?坐!”少女示意她对面空着的位置。
此时的少年满头雾水,但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惧,之前的回忆已经犹如潮水般地涌入脑海当中,他哆嗦着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什么时候放我走啊?我现在就要回家,我爸爸妈妈怎么样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对于这一连串的问题,少女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你叫什么?”
“池,池田!”少年略微迟疑了片刻,然后装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又叫什么?”
“千姬!”少女说着,便给他倒了一杯茶,做出请的手势,然后说:“池田,鉴于你之前愚蠢的行为,所以你必须要在我的手下做一些改过的事情,而杀死一名世界联盟的成员,那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
“啊?”池田一脸的惊愕,年纪十五岁的他,听到这样的事情,简直就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而且在普通人的眼中,世界联盟成员就是他们的守护神,那样做是大逆不道的,同时也是不可能的。
千姬一笑,然后告诉池田,接下来会有人专门对他进行训练,身体和精神上两方面的特训。信只要池田通过了训练,那么不但可以改掉他的恶习,还能为她心目中所信仰的贡献一份力量。
接下来,池田几乎每天都被折磨的惨不忍睹,他稍微有所放松,便会被一顿毒打,渐渐地他也了解了千姬是谁,她所代表的又是什么,一种无力感和邪恶感已经将他完全笼罩,他只能逆来顺受,希望有一天千姬可以履行诺言,放他和父母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