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白姑娘上车。”重华面无表情的说着,与初见时一样,不过,没了那份冰冷。
方子热应了一下,跳下马车便走到白想面前,与重华一左一右轻轻扶她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已经出了林子里。
在水云国都城的白池客栈前停了下来。
白想的脸色还是青着的,心口也隐隐做痛,痛得全身都在颤抖。
“白姑娘,要注意身体。”重华还是微微一笑,虽然笑得有些僵,一边扶了白想上楼梯:“叶朝迟是有眼无珠。”
那些过往,重华也是知道的。
“就是有眼无珠,好像我多么想嫁给他一样,无耻。”白想点头,用力点头,一边咬牙切齿。
这半年来,她努力让自己爱上叶朝迟,只因为他对自己太温柔,太好。
好到让她无法自拔。
只是现在才知道,一切不过是假的,什么狗屁爱情,他爱的根本就是另有人在。
她不过是一个替身,或者连替身都不是吧。
嗯,就是抱枕。
一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这孩子我不要了。”
这话让重华都僵了一下,双手微一颤抖,忙又稳住了情绪:“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不会甜言蜜语,却是比甜言蜜语更让人容易感动。
白想认真的看了重华一眼:“你真的是重华吗?”
当初那个威胁自己,恐吓自己的家伙?
太不像了。
他这般态度,真让白想有些无法适应。
也忘记了去伤心,去恨叶朝迟。
“当然。”重华恳定的点了点头,轻柔的扶着白想坐在客栈的床头:“我从最初就在关注你,一直到现在。”
“只是想利用我吧。”白想终于收回情绪,这一次要说清楚,自己不能只给他当棋子耍了,即使自己再算计,再装愣充傻,也无法算计过他们,到最后,自己还是被叶朝迟给算计了,她就不能忍了。
看着这样的白想,重华也是眼底一亮,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即微微一笑,那笑很真切,不是那样呲牙咧嘴的笑。
“或许,我真的会爱上你,我会努力。”重华说得很有诚意。
“这样……”白想低头沉思了一下:“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记住你说的话。”
“当然。”重华还是很酷。
“那你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觉。”白想挥了挥手,说得干脆:“我想明天到金风国。”
一路过来,各国她都转遍了,除了没有走进王宫,也四处转了转。
算是都见识过了。
“嗯,这么急着让我离开,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增进一些感情吗?”重华却一抬腿坐在了床边,紧挨着白想坐了。
“不必了,我们已经很有感情了不是吗……”白想看着重华的笑,突然又后悔了,重华是什么人,自己怎么就忘记了,竟然答应与他离开。
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而且还在坑里点了把火,一边都自焚了。
“要深厚一些嘛。”重华一边说一边很随意的握上白想的手腕,又习惯性的撩开她的衣袖,看向洁白的手臂。
那一点艳红已经不在,重华的眼底还是闪过一抹冷芒:“我说过,这颗守宫砂如果在,我会娶你为后的。”
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
“不在了……”白想瑟缩了一下,又记起了最初的一切。
“没关系,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无论有或没有,我都娶你为后。”重华说得暧昧,手指在白想白晰的手臂上摩挲着。
眼底到是有几分深情。
白想点了点头,好像当王后也不错。
不过她想的却是,叶朝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又扯了扯嘴角,生气才好,气死才好,是他有错在先的,他太过份了,竟然说那样的话……
当她白想很好欺负吗?
哼!
看白想点头,重华真的笑了,笑得温柔。
“好了,睡吧,好好休息。”重华终于替白想理好衣袖,轻轻揽在怀里,然后很自然的一手抚上她的小腹:“我们要替孩子找想。”
白想颤抖了一下。
这人也太自然了,自然得好像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让白想都有些无奈了。
而且他也太自然了,就这样搂着自己往床上躺,也不问别人的感受。
“还是那样瘦。”重华在她的腰间揽了,自然自语,随手打散了床幔,隔空将门锁了:“看来得好好补一补了。”
“是啊是啊。”白想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自己下山好了,现在出了虎穴,掉进了狼窝。
“不知道胸是不是更小了。”重华的手又向上移了移,一切都和初见时一样,一模一样,仿佛一年的时间,没有走过。
仿佛白想刚刚从天下掉下来,而重华没有恶言寒语,而是温柔软语。
“没有……没有……”白想有要疯掉了冲动,忙抬手按上他的手腕:“我们睡觉,睡觉吧。”
真想施展催眠术,不过,想到那个八门的女子就在这水云国,还是算了。
要是让八门趁机做点什么,自己就陪大了。
潜意识里,白想还是不希望五国遇到危险。
“嗯,睡觉。”重华的手没有再往下移,吃吃的笑了,他就是喜欢欺负白想,时隔一年,还是深陷其中的喜欢。
山中。
叶朝迟一身青衫,一个人静静站在河边,脸上温柔依旧,眸底却是深深的恨意,恨意正浓,浓得化不开。
林海已经布置了一切布局所用的工具,而且也分了人手。
只是现在白想已经离开了,重华也离开了,或许风清雅很快就过来了吧。
最后一局怕是要无法布置了。
看着叶朝迟瘦削的背影,林海想说什么,终是忍了。
那些过往,太久远了,人们似乎都忘记了,只是白想却突然问了一句,要知道,关于那个名字,连二皇子都不敢提起的。
知道的人都不敢在叶朝迟而前提起,那样只会让他发疯。
今天若换成另一个人,一定会死在叶朝迟的手下。
可是她是白想,是叶朝迟那样在意的女人,甚至林海觉得当初对计彤拾也没有这样纵容,只是当初他却用了太多的时间去爱那个人。
白想只是让他无法放手,而计彤拾却让他无法释怀。
“想想……怎么样了?没事吧。”天色大黑,叶朝迟才缓缓转过身,脸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林海僵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看到林海的脸色,叶朝迟有些急了,他猛的走过来:“她怎么了?”边说已经抬腿向房子走去。
“白姑娘与重华离开了。”林海无法,只能轻轻叹息:“已经下山了吧。”
叶朝迟没有再说话,加快脚步向山下走去,走得很急,他不允许白想离开的,当然不允许。
他只是声音大了一些,又没有让她离开。
随手牵了一匹马便向山下疯狂而去。
天色很黑,没有月光,不过叶朝迟还是一路飞奔而下,他要抓紧一切时间追上白想,不能让她真的与重华离开。
绝不可以。
他从未觉得这样无助。
那是他爱的女人,还有他的孩子。
甚至不再去管布局之事了,他只要白想回到自己身边。
只用一柱香的时间,重华便到了山下,看着静静的街道,叶朝迟突然失去了目标,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白想。
他们会去哪里?
他不知道,如果是白想,他会知道,但是有重华,他却无法知道了。
一边向白池客栈走去,一边打马,叶朝迟感觉心口里也是空空的,空得一无所有了。
“木太子。”突然路边走出一个女子,缓缓笑着,拦在马前。
猛的拉紧缰绳,叶朝迟脸色一僵,借着路边淡淡的灯光,看清来人:“是你!”
语气十分不满。
脸色铁青。
“木太子还记得啊。”女子笑得更温柔了:“我有话对你说呢。”“本部没空。”叶朝迟冷冷的回了一句,做势打马要走。
“太子殿下是在找白姑娘和金王吗?刚好我看到了呢。”女子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美。
只是比白想还差得太远了。
叶朝迟觉得这五国之中没有人会超过白想的姿色。
甚至是七国。
即使有,也只有那个百里亭亭与她可以相提并论了。
“他们在哪里?”叶朝迟的语气不善,并不想和她多纠缠下去,这个女人,他要小心防备着。
“太子殿下,似乎重华王上要娶白姑娘为后呢。”女人淡笑着,一脸无害。
让叶朝迟有掐死她的冲动:“你再说一遍。”
“千真万确呢,我可是亲耳听到的。”女子笑得更浓了:“还有啊,那个女人哪里好啊,只是长得漂亮一些而已,顶多呢,就是个花瓶。”
“闭嘴,找死。”叶朝迟虽然长得温柔如水,只是他一向都不是温柔的人。
除了对白想。
一边说一边已经掌中起局。
女子仿若不见,笑意没有半点减退,反而更深了,双手叠交,微微一错,抬手按在马身上。
“向东走。”女子一手按在马身上,随后又急退了一步,却是低喝了一声。
那一声不是说叶朝迟,而是说马。
奇怪的是,那马就真向东方飞奔而去。
而叶朝迟的布局,也只是让女子嘴角有淡淡的血迹,随着距离的拉远,局势也失去了杀伤力。
远远的只看到那女子在风中笑得妩媚多姿。
叶朝迟恨得咬牙切齿。
本想着在布完最后一局之后,解决了这个女人的,毕竟她是八门的人,无论白暑对她如何宠爱,也不能留。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先发难了。
“木太子,你知道的太多了。”女子在风中笑:“所以,对不住了。”
说罢,便消失在夜色里,目标便是白池客栈,解决了叶朝迟,还有白想,所有知道八门秘密的人都不能留下来。
即使五国再强大,他们也不怕。
只要风水大局被破坏掉,他们什么也不怕了。
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伤人三分却损己七分了。
白池客栈。
重华抱着睡得跟猪一样的白想,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是笑:“方子冷,一定要拦住那个女人,无论用什么办法,这一次你如果再怜香惜玉,本王就让你去做内务府总管。”
一边飞身出了客栈:“方子热,走。”
马车已经候在外面多时,重华早就准备好一切了。
本来白想是无法入睡的,毕竟重华不是叶朝迟,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躺在那里,连动一下都不敢,心底那个后悔。
手被重华握着,连隐身术也无法使用。
那个导引术的缺点就是,敌人不动自己也无法动,敌人越强,白想也会越强,导引,只能是导引敌人的力量。
以其人之力还致其人之身。
她的术杀还没有达到与重华相对的程度。
只能乖乖的倚在他怀里。
不知何时,屋子里的熏香却袅袅飘来。
淡淡的香味让白想轻轻闭了眼睛,困得没有半点知觉了,甚至忘记了身边的人不是叶朝迟,而是重华。
马车在夜里急行,方向是金风国。
这一次,无论如何,重华都要娶白想为后,因为的东西太多了。
有利用也有算计,更有几分心动。
看着怀中熟悉的人儿,重华的嘴角就会不自觉的翘起,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看到这个丫头时,心情就会格外的好。
这些日子,看到她倚在叶朝迟怀里,他一直都有杀人的冲动,一直都在忍着。
不过,总算上天有眼,让他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终于将这女人再次骗到手里了。
而拦在白池客栈外的方子冷,正冷着脸看着面前的女子,他在衡量着当内务府总管和杀了这个漂亮女人之间哪一个更重要一些。
三秒钟的时候,方子冷觉得当了内务府总管,似乎自己有些吃亏了,即使没有心动的女子,也不能当太监啊。
于是,后知后觉的起掌布局。
本来还要说些什么的八门弟子(就是与少年对势的女子),猛然间感觉到刀锋已致,胸口的痛让她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最初她只为方子冷还和从前一样,又要对女子手下留情了,却不想这突然的布局,让她措手不及,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