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歌的眼神坚定,说道:“子霖,别劝我了,我既然答应,就不会后悔。”
子霖说:“我知道说了也是无益,但还是忍不住要劝你,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准备,后天我派人送你去左家。”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卷纸,说道:“这是关于左家的一些事,我记在了纸上,你先看一下,心里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详细的待到了左家再说。”
絮歌点头:“我收拾一下,后天动身,你和若烟说,我投奔了江南的姨娘家,如果昊宸问起,你也这样答。”
子霖说:“好,就这样说。”
絮歌收拾一下东西,也没有什么,腰上挂着桃瓣香囊,包裹里装着几件换洗的衣物,两个镯子,和绿绮古琴。
絮歌知道没了退路,冷府的那些铺子交给了慕老爷打理,而冷家三十几口的尸体,官府以查案之名迟迟不下葬,如果是往日,絮歌会据理力争,但知道了一些事后,她隐约猜到,冷府的案子上面的官员压着,指望官府是无望的了。
入宫,是絮歌的唯一出路。如果能把生死置之度外,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冷府的那些冤魂,还欠一个公道。
娘亲,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那年的桃花,原来就是为了离开的,可爹爹究竟有什么错?冷家的三十几口到底有什么错?你要如此狠心,我该怎么办?
絮歌看着天色一点点沉了下来,转眼间乌云遍天,豆大的雨点便掉了下来,絮歌紧忙跑到亭子里,池塘的水很快填满水面,路上一片泥泞,絮歌的绣鞋也分不出颜色。
风雨欲来山欲摧,絮歌等了好大一会儿,雨才渐渐变小,絮歌瞧天色仍是很黑,趁着雨小,小跑着回到了房间,身上已经淋湿。
水滴顺着发丝滴滴答答的流在地面,形成一个小水圈,絮歌的绣鞋踩在上面,鞋底很快就被浸湿,雨水渗进玉足,凉意延到脚背,,可絮歌毫不在意。
雨水如果能洗涤一切,该有多好。她还只是冷絮歌,不必背负太多的冤恨,有爹爹、芷菡,还有子霖、若烟,还有……昊宸。
可现在,絮歌只能抛弃这一切,做左絮歌,江南的左絮歌,一个即将入宫的宫女,这是她的身份,更是她的命运。
以后,颜城只能出现在梦里了,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在之后的岁月不能提及,不能眷恋,连回忆,都是痛连着痛。
絮歌泪水横流,顺着脸颊,分不清雨水泪水,丫鬟进来给絮歌送参茶,看见絮歌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冷小姐,这是怎么了,淋得浑身是雨,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要不然会生病的。”
絮歌答应着,进到里间,换了一身乳白色的抹胸长裙,发上还在滴水,打了一盆热水,用猪苓洗了头发。
刚洗完,一个丫鬟端了一碗姜汤进房,对絮歌说:“冷小姐,刚淋完雨,喝碗姜汤吧。”
絮歌谢过后接了过来,姜汤有些辣口,絮歌捏着鼻子,一口吞咽进去。饶是这样,絮歌还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