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值夜班的侍卫听见开门的声音,收起模糊的睡意,迅速的迎了出来。
“是苏将军回来了!”守夜的侍卫待看清面前的男子时,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得毕恭毕敬。这苏将军可是王府侍卫的总管,他一个小兵当然是没有资格与他叫板的。
侍卫站到一旁,将将军大门的正中央位置让出来。当侍卫看到他怀里那明显依然昏睡的女子时,侍卫明显的一怔,带着欲言又止。
他搂着董琳琅,步子不再迟疑,大步的进入。在接受侍卫迟疑的目光时候,他只是渐渐地冷下脸,看都不看侍卫一眼。
侍卫见他迅速的离去,心里越发的嘀咕。虽说苏将军在王府内的威望极高,随着王爷一起征战沙场多年,现在国土安定,也不接受封赏,甘心在王府内做一个小小的侍卫总管,与王爷更是共患难的兄弟。可王府有王府的规定,贸然带一个陌生女子不符规定呀!
看着他转眼便要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侍卫慌忙开口叫住他。“苏将军,这????“侍卫看着他怀里的人,感受到从他眼里射出的冰冷目光,说话竟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可王府有规定,再说今晚轮到他值夜班,万万不可出了什么差错才是。侍卫鼓足勇气对上他的双眼,继续开口。“苏将军,这不和规矩啊!如果王爷怪罪下来,卑职????”
苏伟冷冷的看他一眼,已满是不耐烦。“你怀疑我?”他冷声开口,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已是瑟瑟发抖,口气不自然的加重。
侍卫被他这么一盯,一喝,顿时吓得后退两步。“卑职不敢!”他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埋下头去,不敢看苏伟一眼!
苏伟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衣袂飘飘,转眼便已消失在开得正繁盛的李树之间。白色的花瓣,夹着他蓝色的衣摆,湿意横生,带着淡淡的花香。白色的李树花,在夜色里熠熠发光,带动他那双幽然的双目,冷意顿生。
王府的后院,这里是所有侍卫的聚集之地,也是他们自己的领域。
行至后院,苏伟的步子稍稍的放轻,加上他本是习武之人,刻意去注意,一路行来,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时至午夜,王府后院一片安静,不到换班的时刻,众侍卫早已陷入梦乡。长长地走廊里,路灯间隔一盏被点亮。昏黄的灯光给这本就暗影幢幢的后院添加了诡异。夜风袭来,吹动草影,如暗鬼猖獗一般。
紧紧抓住苏伟胸前蓝色衣衫的双手越发的紧了,董琳琅那一双清亮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她警惕的看着周围,随后将头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如果不是脸上那清晰的苍白,苏伟都差点以为先前的虚弱是装出来的。
她的指甲渗过薄薄的长衫,指甲穿插近他的胸口,有淡淡的刺痛。他搂着她,她光洁的双腿不着寸缕的贴在他掌心内的厚茧上,凉意穿过掌心,直直的达到他手心的骨髓里。
行了好久,他终于在门前停下,轻轻地推开雕花的木门,慢慢的走进去。冷意的双眸穿过厚重的夜色,在后院里迅速的扫视一圈,发现没任何异样之后才迅速的关上门。
小心翼翼的将她搁置在有些冷硬的床板上,他起身想要去取些热水来。谁知,昏睡中的董琳琅豁然睁开那双紧闭的双眼,直直的望进他那双因疲惫而有些迷蒙的双眼。
她轻轻地一笑,如昙花一现般得美丽,亦是短暂。清明的双眼迅速的暗沉下去,她的手臂扯在苏伟胸前的衣襟上,微微用力,便将苏伟扯至她的面前。“帅哥,别走。要走也得把电话留下来!”她一努嘴,随即闭上眼,跌倒在床板上。
苏伟淡淡的笑,若有似无,双手不受控制般的抚上她那苍白的脸颊。就在刚才,那双紧闭的双目里,黑色的眼眸犹如金鱼一般的灵动轻巧,散发五彩的色泽。
他豁然收回手臂,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动作竟是无意识的。虽然房中就他一个人清醒着,但他还是觉得万分尴尬,假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礼,脸色微微的红,转身,出了房门。
少顷,简单的雕花木门再次被打开,还是一身的蓝色长衫,朴素至极,却是带着一番不一样的韵味。
苏伟手中端着铁盆,小心翼翼的拉门。行至床前,他坐下来,慢慢的拧干铁盆里边的帕子。暗暗地灯光,铁盆里的热水散发着热气,在室内弥漫开来,带着一股莫名的火热。
他低头,小心翼翼的在她那张已经有些花了的脸上擦拭。她的脸上,有泪痕,还有少许的泥土,披散的发丝凌乱,身上本就很少的衣衫此时狼狈的挂在身上,该遮的地方有好多都没遮住,暴露在冷空气里边。
苏伟无奈的摇摇头,扯过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四四方方的被子,轻柔的打开,盖在董琳琅那瑟缩的身子上。
摸摸身上有些湿意的长衫,脑子里的火热也在瞬间冷下来。他看着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陌生女子,神情一下子变得冷凝起来。没杀了她已极是奇怪了,自己为何还会将她带入府中,甚至好生照顾着?
他看着董琳琅,双眸里蓄起冷意,周身渐渐地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他渐渐地走近,看着那张静谧安然的苍白脸颊,杀气竟是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吁一口气,罢了罢了。生平反常一次吧!下不为例,他警告自己,可心底为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质疑,那个声音越来越大,直直将他心中的冷意完全包围起来,封杀得无影无踪。
身上带着湿意的长衫,让他周身袭来阵阵凉意。他关上那刚才打开的窗户,看看床上熟睡的董琳琅,脸上闪过一丝的难为情,又以极快的速度隐藏起来。
他站在那里,双眼定定的盯着那床上的人儿。紧闭的双目,渐渐红润的脸颊,泰若的表情,明显是已经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