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里的时期越发的浓下来。更深露重,冷气凝结成露水一颗颗的无声的洒落。灯火阑珊,彼时,人们的热情已经消减大半,就连商贩的叫卖声也淡下去不少。
董琳琅也最终疲倦下去,趴在苏伟背上昏昏欲睡。可她的两只耳朵可没有休息,能在熟睡之际腾出一双耳朵来搜寻热闹,想必也只有她才做得到。
一开始琉璃也以为董琳琅睡着了,便建议往回走。可苏伟走了不到两步,就被董琳琅给发现了,作为惩罚,苏伟便被喝令背着她一直走到她想要回去为止。可这个为止似乎没有终点了。
帝京,城东,子时,茗君茶楼。
茗君茶楼不只是城东最大的茶馆,也是整个帝京最大的茶楼。
在整个帝京,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京城四大楼了。其中包括茗君茶楼,君悦酒楼,君宏赌楼,霓裳红楼,这帝京四大楼可是享誉整个罗埒国,甚至是在周边各国,都具盛名。
四大楼以品茗,美食,赌博,娼妓为各自的特色,这里是以金银堆砌雕刻而成,不但豪华舒适,更是让人放松身心。当然,四大楼的门槛也是极高的,它们不会因为你出身高贵或低贱而差别待遇,也不会因你平凡或盛名而刻意谄媚,这里一切都是向金钱看齐。只要你有钱,便能进入消费,只要出得钱过多,那么你所享受的待遇的便会越高。
在这里的一切,都是以金钱来衡量,它们不看人的身份,只看银子的分量。如果你觉得像这种以价格过滤人群的地方会相当冷清,更或者说门可罗雀的话,那么,你就错了。
这里价格高昂,可每日却仍旧满座。罗埒国正处于农业,经济最为繁盛的时期,自是不会缺少有钱人。高官,商人,武林门派,是最需要给他们提供这种能够提高他们身份的地方的。所以,帝京四大楼的生意只会越来越火。
据说,四大楼是罗埒国朝廷里的高官所开设。不但后台坚硬,更是有锦帝亲自题字,对这种几近垄断整个帝京高层消费的行为大为支持。当然了,四大楼生意兴隆,向朝廷上交的税银几近占了全国赋税收入的一半。而这幕后老板,更是富可敌国,却也是神秘之至。
四大楼云龙混杂,更是罗埒国重要的情报聚集地。这里是高官,商人,武林门派最喜来的地方,情报自是丰富。
茗君茶楼,处于城东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交汇之处,地势上便占有极大的优势。佳节月圆,即使是半夜时分,可还是灯火辉煌,喧哗热闹的。
三楼天字房,面临南街的窗户,正大开着。稍微有些昏暗的灯光,却显得沉静清冷。与整个茶楼较之,那间天字房显得有些阴暗。
临窗,摆设着一张小茶桌,高度正好,小小的面积,两人对面而坐也不会影响到向外的视线。
青色长衫的男子背靠着窗户而立,手中一把白色的纸扇。眉若弯月,目似朗星,一方性感薄唇带着浅笑,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给一身单调的青衫加注少许浓墨,温文尔雅。
此时的他,正兴致怡然,好整以暇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黑衣男子。
偌大的天字号房,燃烧的白色蜡烛,已渐渐的至残尽,燃过周围,似无数泪珠一般的晶莹透亮。
黑色的云袍袖子随风扬起,在暗夜中,竟无比夺目。慕璟飏一张冰冷的面颊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却只是专注于面前的茶杯,杯里的茶,早已凉透。
“皇兄,夜深人静,难道我们就要这般继续沉默下去么?”慕璟城邪笑,眸子里竟是闲适轻松。
慕璟飏却刚好与他相反,的确是夜深人静了,可眼前的慕璟城却是不让他回府,偏偏要让自己带着着茶楼陪着他。“皇上想说什么尽管开口便是,微臣听着即可!”他冷笑,恨恨的瞪着眼前的慕璟城。
无聊的人便是慕璟城,这佳节时期,他不留在宫里陪那些个缠人的妃子,却跑出来缠着自己。
“皇兄还在意呢?皇弟不过是想找你谈谈心,你至于这般不领情么?”慕璟城作势揩去眼角的泪珠,满含伤心的口气说道。
谈心?慕璟飏在心底冷笑,是这样子谈心的么?将他叫出来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了,小茶桌上的清茶凉了又换,换了再凉,慕璟城却只是盯着外面热闹的夜色发呆。
“是么?皇上有心事,微臣自当效劳。只是微臣不解,这月圆佳节,皇上不是应该在温柔乡中度过吗?怎地有空在此!”
慕璟飏似提到关键点一般,之间慕璟城抬手揉揉自己的眉心,一脸的苦恼。“皇兄可别再提那些个女人了,整天只知道争风吃醋,勾心斗角,那后宫我可是一刻也不想呆!”
原来是受了那些个妃子的气,难怪?慕璟飏觉得好笑,可面上却不动声色。都说薄唇的人必定薄情,看来真是如此,眼前的这位皇帝,看似多情,实则无情。想必今日又是将某个妃子打入冷宫了罢!
慕璟飏可不想管这档子乱七八糟的事,若是国事,他还可以帮着出出主意,至于这些,听见了也权当没听见。
见坐在对面得男子不开口,慕璟城虽早已料到,却仍旧免不了一阵抱怨。“皇兄可真无情,皇弟我遇到烦心事也不安慰一番!”
慕璟飏仍旧不语,只是执起面前的茶杯将那凉茶一饮而尽。慕璟城无奈,将目光投注于窗外。“皇兄,那可是你那衷心的属下!”
慕璟城指着楼下的身影,昏黄的灯光将影子拉得长长地,似真似假。
慕璟飏目不斜视,想要借此才引起自己的注意力,他早已习惯并嗤之以鼻。
他冷笑不语,只是冷冷的瞥一眼慕璟城。
慕璟城倒是认真了,“皇兄,我说真的。是叫苏伟吧!我封他为将军都不为所动,甘愿做你属下的那位。他怎的背着一个男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呢?”他皱眉,面对看见的一切极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