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二十七年,帝崩。
皇太子青玄于同年四月十八日即位,改年号熙宁。尊其母柳氏为皇太后。同一日,以金印玉带迎大将军之女李氏湘芸入主未央宫,立为皇后,掌飞雪阁,与帝共主朝政。
——《史记熙宁皇帝》
四月十八日,钦天监择吉日,举行新帝登基大典。
是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皇城内外一片锣鼓喧天、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大早,青玄在内侍的整理下,着好装,便前往长寿宫拜祭先祖。
从长寿宫出来,新皇青玄一脸温和的笑容,身旁陪伴着的是展家兄弟二人。
“皇上,接下来,您要到乾元殿接受百官朝贺。然后等待皇后娘娘的凤辇来,赐她金印玉带,统领后宫之权。”身为皇帝的贴身侍卫,展逸辰尽职尽责的告知皇帝接下来的行程。
“知道了。”他淡淡的回道,不甚在意,“为皇后陪轿的可是恒轩长公主?”
“回皇上,是雪宁长公主。”
“哦~”青玄玩味的挑眉,竟有一丝戏谑在他眼中闪过。
“走吧。皇后的凤辇应该快到了。”
“皇上起驾!”一直跟在青玄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久福此时一下子登上了高位,成为了宫中所有奴才的领头人。
此时,皇帝登基大典上,他更是不敢有所怠慢。一听皇帝的话音落下,便急忙张口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青一派悠然的步入乾元殿,走上台基,凛然的坐在御座之上,面色沉静,早没了之前的笑意。
御座左侧,是如今身为皇太后的柳氏,只见她满面含笑的望着新皇帝,慈母之态展露无遗。
待百官朝贺完毕之后,早已经等在乾元殿之外的李湘芸由陪轿的雪宁牵着走下了凤辇,莲步款款的走上通向乾元殿正门的高台基。
台基长而宽广,李湘芸默默的由雪宁搀扶着,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她每走一步,便有宫女在前方撒着花瓣铺路。
脚步刚踏上登上高台基后,她只觉得突然一人站在了身旁,以微弱的声音说道:“皇后娘娘不是要若宁来陪轿嘛,若宁这就来了。”那人轻轻一笑,呻吟柔媚如清泉流过,竟不似记忆中恒轩公主若宁的声音。
她正想开口询问,却觉得自己的手被换到了另一人手中,,那人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还是先不要开口说话的好,以免坏了您的福气。”想起昨夜母亲仔细的叮咛,李湘芸深深压抑住想要问出口的疑惑,更加小心翼翼的跟着那只手往前走去。
之前已经练习过了无数次,所以该在凤冠上的喜帕对习武的李湘芸来说并不算是障碍,只是因为此情此景,此时此刻,非比寻常,而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而已。
可是,李湘芸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小心了,每走一步都仔细的数着,生怕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可是明明记忆中的台基远没有刚才走过的那么长,疑惑渐渐浮上了她的心口。
“怎么还没到呢?”她忍不住在心里发问,却仍是不敢开口说话。而且之路走来,甚至没有听见百官朝贺的声音,越走越是安静……
李湘芸蓦然顿住,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谁?”她冷声问,带着一丝丝战栗。
“我?我不就是皇后娘娘钦点的陪轿之人吗!皇后娘娘有什么疑惑吗?”
果然!
李湘芸猛然掀开头上的喜帕,入目之间,满地荒夷!
她瞪向若宁,之见那人依旧浅浅的笑着,温婉大方的样子。“你——究竟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不愧是即将成为皇后的人,果然有胆识。”若宁轻轻鼓了鼓掌,以双手环胸,斜倚在身后斑驳的墙壁上。
“皇上还等着我呢,公主不要闹了,快些送我回去!你身为当朝公主,怎可拿皇家威仪来开玩笑?”李湘芸不悦的斥责,俨然有了皇后的气派。
“呵呵……”若宁低着头轻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皇后娘娘不必惊慌,大殿之上,册封仪式如期进行,只是若宁有些事需要皇后娘娘帮忙,才不得已请皇后前来。”
“帮忙?哼!难不成公主是像造反么?竟然敢劫持皇后,本宫真的怀疑,公主所谓的事情是什么居心!”李湘芸不屑的撇撇唇,手里紧紧的攥着喜帕,眼珠转动间,悄悄环视四周。
“看来皇后娘娘是不想帮忙了,叶,你来处理她吧。”若宁直起身,一招手,身后便出现一名玄衣男子,李湘芸见状,下的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双眼更加紧的巡视四周,企图找出一条出路。
“不要妄想逃走,你没那个本事。”段叶轻轻施一个诀,李湘芸便动弹不得,她惊恐的望向两人。
“在这里呆着,等我办完事,自然会放你走的。”若宁轻轻一句话,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这个时候李湘芸才明白,想要逃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大殿之上,雪宁笑意盈然的搀扶着凤冠霞帔的皇后缓步走进殿中,百官齐齐下跪,朝贺祝福。
“赐,金印,玉带。”久福按照仪式进程,高声宣布。
雪宁搀扶着皇后恭敬地向皇帝和太后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缓步走上台基。
台基之上,早有宫人捧着玉盘托着金印玉带,皇帝的脸上依旧沉静而淡定,起身走出几步,等着皇后前来。
皇后施施然向皇帝行了礼,皇帝揭下她头上的喜帕,只见皇后眉眼低垂,一片娇羞之态。
皇帝接过宫人手中的玉盘,对皇后说道:“抬起头来。”
皇后接过玉盘,转身递给身旁的雪宁,娇羞的抬起头,脉脉含情的望着皇帝。
皇帝面色一沉,眼中微微含怒,瞪着娇羞无限的皇后,一时无语。
太后压抑的看向不说话的皇帝,眼神不禁撇到皇后,不禁勃然大怒。
“啪!”她冲过去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皇后的凤冠被打掉在地,嘴角一丝血迹妖娆张狂。她惊愕的瞪着皇太后,弱弱的喊道:“姑姑……”
“别叫我!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冒充皇后!”
皇帝一言不发的走回御座,端正坐了下来,淡淡的看着。
“说!”太后柳氏又是狠狠地一巴掌,“臭丫头!你是活腻了是吧!”她狠狠地咒骂着,殿下百官惊愕不已,呆愣的看着大怒的皇太后,却无人敢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