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有意思!”
在那神婆摇动铃锁的时候,林浩眼前一亮,心知戏肉来了。
“看来倒不是简单的汪民愚昧了。”
林浩移开目光,望向海中,淡然道:“多半是孽龙作祟了!”
林浩此来就是屠蛟的,如果对方是为祸人间的孽龙,那自然是更好了。
原来数月前林浩听说这南海出了妖龙，刚好自己就在附近，所以就打定主意前来一会，嘿没想到就碰上这祭祀了。。
这时神婆那番做作起了作用,近海处,忽从波澜不惊,变成起伏波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本来在晴空之下,显得澄清碧蓝的海面上,高处望去,忽然显得浑浊。暗沉,就好像夜色,在海水中蔓延而过一般。
绑着四个童男女的木筏,在剧烈晃动了起来的海面上,起伏不定。倏忽在高,须臾在下,恍若怒海中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被某种东西吞噬。
只见远处一个奇怪的人
那男子看上去不过是十六七岁大若是再考虑海边少年亦显得苍老一些,或许不过十四五之年龄。刚刚脱出了童男的阶段而已。
这今年轻男子趴伏在这里,自然不会被海边的渣民会发现,却不可能瞒得过林浩的眼睛。
前面不过是不在意,现在这今年轻男子的动作,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只见得他一手捂在口上。一手持着一杆鱼叉,身子剧烈地颤动着,好像随时可能爬起来。又强子按捺。持着鱼叉的手,更是时紧时松,紧时似欲将鱼叉捏断,松时又若要借着汗水润滑而出。
正是这番怪异的模样,引起了林浩的兴趣。
“也是个可怜人。”
仔细地看了一眼,林浩叹息出声。忽然迈步而出。
看似小小地一步,再落地时。已然到了年轻男子的面前。
“啊!”
小小地惊呼了半声,他马上反应了过来,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其他的声音咽了下去。
近前一看,林浩才发现这今年轻男子的手背上血肉模糊,隐然牙印的痕迹,显然先前他只是咬着自己的手背,强行按捺下来的。
“年轻人,你这是为何?。
林浩微微一笑,声音放得很缓,不知为何,听在耳中年轻男子的戒心忽然放下了。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喃喃地道:“玉娘。玉、娘在上面。”
“她,,她要祭海神了,呜呜。
林浩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是将他所有的情绪激起,泪水再也无法忍住,从脸上滑落了下来,裹着脸上的泥土,滴落地上。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正是四个木筏上,那今年纪最大,有十四五少女模样的“祭品”。
“你要去救她吗?”
收回了目光,林浩依然用和缓的语气问道。
年轻男子面露迷茫,先是点头。继而摇头,“砰”的一声,鱼叉彻底滑落。掉到了地上。
“龙神会杀了所有人
“我阿姆,我阿父,所有人
抱着脑袋,磕在石头上,鲜血顺着额头而下,却是恍若不觉。
“。
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不屑淡去,换上了怜悯,身为一个凡人。他又能如何呢?
恰是一叶零落入海,再怎么挣扎,也是无力。
林浩的脚下，一今年轻男子，抱头痛苦，身前的一块小石头上。沾满了血迹，身下的土壤上，浸透鲜红，他却恍若不觉，甚至哭声。都带着压抑。
他一个凡人，又能如何呢？
即便是想拼死一搏。也是不能，因为他还有父母，还有亲朋，故此只能在此痛哭，看着不远处，心爱的人在起伏的海波中哭喊。
”
林浩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你捕过鱼吗？”
“呃，”嗯。”
年轻男子满脸的茫然，点了点头。身为汪民，又如何可能没捕过鱼？
“那龙神，也不过是条大点的鱼而已，你怕什么？”
“可是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等会“捕鱼，给你看如何？”
林浩微笑着，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若换做任何一个人年轻男子也是不会相信的，将蛟龙当作鱼捕，谁听了都不会相信。
可是不知为何，林浩的话似乎带着魔力似的，下意识地，他就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希望的火花。
“你们的“祭龙神。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以前这里就有蛟龙吗？”
林浩的问题，对年轻男子来说并不难，连想都不想地说道：“一百年。正好一百年！”
“以前我们这里也有蛟龙，不过没有人祭龙神，倒是经常生蛟龙将整个岛屿的人都吃光的事情，”
说到这里，年轻男子打个寒颤。显然想起了那种恐怖的事情。
“直到一百年前，神婆，神婆她忽然说只要祭龙神，就不会有事，还能多捕鱼，能吃饱。”
“是真的吗？”
林浩追问了一句，似是从中现了什么。
“是真的，只要祭品没问题。就不会有事。”
“那这是怎么回事？”
林浩手上一划拉，所指的自是先前所见的缺少渔船，以及大片的庄稼地和林木明显被海水浸泡过景象。
“是前年，神婆说隔壁村的铃铃不是童女了，所以龙神震怒，就兴风作浪了起来。”
年轻男子提起此事，拳头紧握，指甲都要嵌入到了皮肉之中。
“不是童女？！”
林浩冷笑。沉吟了一下，接着问道：“这样的事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年轻男子惊疑出声。
林浩却是不答，只是在心中暗道：“看来它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好，很好！”
“附近的岛屿都是这样吗？都有祭龙神？”
顿了一下，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是的，附近十八岛，都是这样，也都是从百年前开始的。”年轻男子毫不迟疑地说道。
这些岛屿，构成一条紧锁的岛链，彼此隔海相望，沟通只要一叶扁舟即可，身为当地汪民，自然清楚。
啊啊”
恰在林浩问完话时，数声惊呼。忽然从浅海处传来，不用说，自是那四个可怜的妻男女们。
他们被束缚在木筏之上，口却未被堵上，只能仰望无垠苍穹，随着神婆扶乩之后，身下的晃动越来越厉害了，好像整个大海都被激怒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