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画暗中陷害彤阁主,觊觎阁主之位。门主之所以那么对她,完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夫人,难道忘记了彤阁主肩上的伤?”
顺着荆无声的话慢慢回想,茹希倒也想起了彤儿肩上的伤,难道说剪画害彤儿在先?然,是也好,非也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两人的谈话也因此而戛然而止,看着茹希按着原路返回,荆无声倒是有些看不透这个娇柔的女子的想法了。明明爱着冉驭,却在刚才端出淡漠的架势,着实令人费解。
“原来荆阁主也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候。”恰巧路过的红衣很不凑巧的目睹了荆无声与茹希的分别,不免笑了,在她的印象中,荆无声可是惜字如金的,从来都是他冷落别人,别人哪敢冷落他?
荆无声白了红衣一眼,“她与门中众人不同,你我都想门主幸福,不是吗?”
“说的轻巧,门主的幸福早就被扇舞带走了。”红衣耸了耸肩,双手向外一摊,“锁魂阁那主儿的脾气,又岂是我们能摸透的?与其想这些八婆做的事,不如想想明日的授任大典。听说是个美人哟。”饶有趣味的说罢,便拂袖而去,只留下那如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红衣所说的授任大典是为锁神阁添一位新的阁主而举行的仪式。在佐刹门中,锁身,锁神,锁魂是实力递增的三个阁,自冉驭成为门主之后,便将荆无声所掌管的刑堂提升为了荆棘阁,与前面三个阁并为四阁。四阁之中,除了实力最强的锁魂阁由门主亲自掌管外,其他三阁的阁主是由门人接任的,若没有点能耐,就会落得与彤儿一样的下场,此番任命的新阁主据说是一位异族女子,背景不详,加之是由冉驭亲自指派,更是为那位女子添了许多神秘感。
此番授任大典亦要求茹希参加,晌午才过,就见一行丫鬟端着各式各样的物件鱼贯而来。
“怎么这么多人?”才抚过一曲琴的茹希看着一行丫鬟将手中物件罗列到眼前,倍感奇怪,可那些丫鬟根本就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便退了下去,惹得她更是一头雾水。
不单这番举动值得奇怪,更为惊奇的是,钰凌居然破天荒的出现在了她的房间,看见茹希,不跪不拜,径自走到桌前,清点着送过来的物品。
“你在那里数它们做什么?”自小生活在官宦之家的茹希也非没见过世面的村妇,因为被冠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也曾受到过皇上不少的赏赐,每次受赏,都只是看了一眼,便收下,完全不用清点的。
钰凌将正在数数的手停在了半空,“不数清楚了,万一丢了东西,算谁的?”
“你的意思是,佐刹门中有贼了?”茹希反问。
“算是吧,毕竟现在不比往昔了,佐刹门中来了不少外人,不提防着点怎么行呢?”钰凌言有所指,刻薄的话语是故意说给茹希听的。
茹希微恼,就算她再落魄,也绝不会做贼的,被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丫鬟侮辱,着实难忍,“钰凌,你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谁乐意听就说给谁听呗。”钰凌答了一句,目光扫到一只蝶戏牡丹的珠钗上,动作有些迟疑了。
茹希注意到钰凌略显反常的举动,走至桌前,将那支珠钗拿了起来,稍带威严的道:“钰凌,别忘了你只是个丫鬟,莫要忘记自己的本分。”起初,她是不知道钰凌是冉驭派来照顾自己的丫鬟,今日经荆无声提醒,她也没必要一而再的忍受钰凌的嚣张。
没有料想过茹希会拿主子的身份压人,钰凌怔了片刻,福身道:“是,夫人说的对,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日后,和门主成亲了,千万别再门主耳边嚼舌根啊。”说这话时,故意加重了成亲两个字。借机,又是一次对韩茹希的羞辱。
谁都清楚,当初冉驭要北魏皇帝交出韩茹暮,是想将她风风光光迎娶进门的。可惜,来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替身韩茹希。冉驭不是傻瓜,自然不肯再提成亲之事,于是,佐刹门中就多了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子,别人都尊称她为夫人,可钰凌却不愿意假模假样的照做。
茹希沉默,忍着心中的怨恨,把手中的珠钗捏得紧紧的,却因为力度过大,捏掉了几颗圆润的珍珠。
钰凌浅浅一笑,又对茹希一福身,“夫人,钰凌已经清点完毕,您慢慢挑,慢慢看。明个一早,钰凌便帮您来梳妆。”说着,便退了下去。
两扇木门被关阖上,发出一声极为沉闷的声音,仿若隐忍了颇多的不满。
手缓缓的张开,那支蝶戏牡丹的珠钗又重见天日,只可惜掉了两颗珠。茹希将手倾斜,任由珠与珠钗一并落了地,冷冷的嘲笑起自己来,“韩茹希,属于你的威严去哪里了?想不到堂堂的韩左相之女会被一个小丫鬟欺凌。”
春意映绿,几簇开得正盛的梨花还在得意,就被风息拍去了骄傲。粉粉白白的花瓣铺满小径,掩埋了几许哀怨。
月升,一日韶光已过;月陨,一夜黑暗亦去。
天方的一道寂白拉开了新日的序幕,几只早起的鸟儿藏在绿叶之间,竞相炫耀着动听的歌声。
钰凌替茹希洗好了脸,便不作声响的开始为她梳妆。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才将梳子放了下来。
瞧着镜中的自己,打量起被梳得分外精致的斜云鬓,不由得对钰凌投上了赞许的目光,还未等开口,就被钰凌抢先了一步。
“你看什么看呢,告诉你,今日可是佐刹门任命锁神阁阁主的大典,别给我耍什么花招。”钰凌一边说,一边挑起了眉,好像害怕茹希会在冉驭面前说错什么连累自己。
听了此话,茹希心生怒火,却没有表露出来,淡淡的问:“你在害怕吗?”说着,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顿时倾城,却是有些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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