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中结
青梅2018-10-26 07:162,955

  天成月用罢早膳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绕着广安殿的回廊散心。

  果真是散心,这步子走得毫无意识,懒懒散散,心也不知道飘到哪儿去,目光更是无神的在花圃,草丛,屋檐,廊柱各处游离。

  玉坠和玉镯都知道她心中有事,却是谁也不敢先提。

  随着她们不刻意的四处散步,她们不知何时竟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正清殿”外。

  当看见“正清殿”三个大字悬于眼前的时候天成月脑袋里轰的一响,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竟走到了这里来。

  到底是真的无意识,还是下意识呢?

  她转身便要走,不为自己对那个人无可救药的依恋而屈服。

  玉坠和玉镯不知道主子和皇上在闹什么别扭,但向来皇上是什么都由着她们主子的,却不知道为何这次要冷落她们主子?

  皇上对她们恩重如山,主子待她们也万分的好,她们不想两人闹成这个局面。

  昨夜她们已经向暗卫队队长打听过,知道皇上昨夜在正清殿歇下,本以为早朝后皇上必定会来寻她们主子说明昨日之事的,结果却没有。

  他们知道主子的心事,于是更加不敢告知她皇上已在宫中。

  然这会子已经走到了正清殿门口,皇上就在里面,如果她们两人稍稍的其中一人被推波助澜一下,也许皇上和主子的结就解了。毕竟她们是亲眼目睹的,皇上对她们主子用情独一,用心至深,又怎么会真的说不待见她们主子就不待见了呢?更何况,现在她们主子还怀有他的子嗣。

  想到此两丫头默契的对了一下眼神,示意是该出手是就出手了。

  “娘娘!”

  玉镯玉坠在她身后不约而同唤住她,然后又心有灵犀的一齐上前扶住,一左一右。

  “怎么?”

  天成月不解,她们这是什么阵势,完全不像是扶着她倒像是架着。

  “娘娘,奴婢听说昨夜深夜皇上才回来的,估计是出宫去处理了许多紧急事务。这么劳碌肯定累坏了,您还是去御书房问候他一下吧。”

  玉坠道,和玉镯一齐同心协力把人往御书房里边送。

  “是呀,前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到很晚才回寝殿娘娘您是知道的,然后估计是连夜的又和暗卫出宫去处理了许多事昨晚夜深才归,今儿还要天未亮就起来准备早朝,还得应付昨日闹事未遂今日必定啰嗦异常的一群老匹夫。娘娘,您看皇上这么辛苦的份上就给点关心问候示意一下吧。”

  玉镯发挥极其她能说会道,瞎编胡诌的好本领。

  天成月听她这么一说,心下也真的就软了,不好再挣扎随着俩侍女把她送到正清殿门前。

  正清殿门前的一排侍卫看她们一眼,认识平时在皇帝身边的两名大宫女,便没有出声制止只管杵着当门柱。

  反正皇帝没有特地交代谁谁谁不能进入或者一律不得打扰,他们见熟人来就让,当好门柱才是他们职责的最高境界。

  天成月被侍女送到门口,还在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却听得里面传来声音。

  “茜儿,别跑!”

  只这简单的一句话将门口的天成月生生怔住,立在门槛前不仅脚步被挡,且连全身的血脉经络似乎也瞬间僵硬。

  两名侍女显然也听到了安文帝刚才那一句,脸色刷白,担忧的看着她们的主子。

  “怎么样?服不服?”

  安文帝那独有的令人迷醉的嗓音传到门口却使门口的人一颗心瞬间支离破碎。

  “不服,不服,你耍赖。”紫茜娇气的声音传出。

  “耍赖的人是谁?嗯?”安文帝戏谑的声音又再响起。

  “啊,好你的,偷袭我……”紫茜的声音越发的娇气。

  站在门口的天成月很想倒退,远离这里一百步,一千步,和这里不要有任何干系。

  然而,事实却不能,她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听证了这么一件剜心的事。

  “这叫疼惜,懂吗?”

  “不……懂……啊……”紫茜的声音突然暧昧起来。

  再过一会只听殿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一些书本笔筒之类的东西被扫落。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很明显了,两人根本毫无遮掩,这大白天的还是在御书房里。

  两侍女尴尬万分,更是自责自己的多事,现在害得娘娘心都碎了。

  玉坠和玉镯一时也找不出安慰的话来只好在心里狠狠的骂殿内的人好个不知礼仪廉耻,有辱斯文,伤风败俗,天地难容……骂了一连串的词就是碍于安文帝好歹是她们的主子,所以没敢骂“狗男女”之类的话,在心里也还是憋屈的。

  殿内少了交流的话,扫落了一地的物什,自然是响起了暧昧的声音。

  天成月脸上却越发的淡然,那一丝慌乱伤痛之色一掠而去几乎不曾有过。

  她早知道了不是?此情此景又有多可怕呢?

  侍女被她的脸色吓到,却在此时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她误会了她们两人刚才使的那计本是好意却要成了故意为之倒会让以后生了嫌隙的。

  天成月正要抬起千斤重的脚步离去却听得里面又传来话……

  “嗯,你说,说过要好好折磨他们的,我把那些药都藏起,来了……”

  “你做得很好!”

  “还不是你够狠,啊,要不我们两个要偷偷摸摸到什么时候去?等骗到他们手中的天成教总教主令牌,天下……天下……”

  “嗯,都,依你……”

  “坏!你!那个女人迟早要被心病痛死的,谁叫她总是自以为是。嗯……那些药我全都要扔到井里去,啊,干嘛啦?别停下!”

  “我突然不想了。”

  “你,不要嘛,快些,我难受。”

  “下次,我处理点事,你乖点,好好想想要怎么折磨他们更让你称心如意,嗯。”

  “你……”

  听着紫茜最后欲求不满的声音俩侍女简直想要找个大盆子来呕吐一番。看不出哦来,平时总是端正的紫茜姑姑原来是这么个人。

  ……

  天成月无需细想,也能听明白这两人的意思。

  原来她以为自己利用了安文帝,而相反的是她正中他们下怀。

  到底是谁利用了谁?谁心藏诡计?

  而最让她不敢相信的是,紫茜不是无心要她死,而是要她死的更痛苦,而他,那个口口声声唯她一世的男人没有阻挠反而纵容。

  难怪了,她回宫短短时日,两次心疾发作他都从不问她究竟是何病因,原来是早已酝酿着不为人知的计谋!

  要她死?他以前再无情的弃她到冷宫里面不闻不问也不至于要她死吧?

  何以现在狠心至此?

  天成月顿觉五脏翻搅,像是有一把迟钝的剪子在里面磨磨蹭蹭的剪,生生的痛。

  流年已去,原来早不是当年的人,只是她还在今天锁在曾经。

  那个本来值得的良人早已被帝王权势,伟岸的江山版图吞噬,变得口蜜腹剑越发冰冷,根本无情。

  她闭上眼,让那翻滚的情绪凝结在眸子的深处,心灵的深处,像只未能成功起飞的蝶儿跌进某个灰暗的角落,成为永远凝结的瞬间,只是瞬间。

  既然这恩怨筹谋始终环绕在她的身上,她又怎能就此转身走开。

  谁结的结还得谁去解……

  于紫茜,天成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这个从小伴她到大的贴身侍女这样恨她。但不能否认,这一道结就是她结下的。

  而安文帝,也许是他认为她曾经背叛所以他终究没有释怀过,也许她的不愿屈服太伤他的帝王傲气。总之如今情缘不在,男人一旦变心曾经的誓言再怎么铭心刻骨也可以随风而去。而他身为帝王为他的江山社稷着算计她而取下天成教也实乃正常。她与他,这就是结。

  即是有这么多的结,她又怎么逃避?倒不如现在扯清,省的越牵连结越深。

  此刻,只要她能放弃能妥协的她都愿意放弃,只求以后各不相干。当然,如果他们能理直气壮的要她的命她也不会挣扎一分。

  此生,算是她做人做的失败,信错了两个最不该信的人!

  天成月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再无畏世间任何疾痛伤害。

  她已在结中,何怕结太深?

继续阅读: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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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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