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总是如此恨我,天成品依原来就是当年的瑶依郡主……凡事都必有个前因后果,没有人会无端生恨。那么,你呢?”
天成月忽然直对安玉景问道。
安玉景愣住,想不到她会突然这般问自己。
可片刻后他一笑,温和道“我可以放下一切,你已看见,只要你跟我走。”
“那么你们的仇恨都因我而起吗?为何是我做了终结?”
天成月笑语,她好像没有对谁有过过份的念想,别人却对她有要求。可她已经明白了什么,她并没有不幸过,因为她得到的都是别人渴望的,所以她必得承受这些。
虽然安文帝那样做很傻,但对一个长得像她的孩子极好,那可以说明他的心。
当年,她那样一声不吭的走了,对他真的是极大的打击吧?有万千的言语也只能纠结成丝作茧自缚的丝茧缠在心底。
以前她不能体谅,因为她总以为他更爱的始终是帝王江山。此天下,谁都该任他予取予求。
这便是她面对他为何总保留一分,因为她怕极了他的伤害,如果没有这一分便无处遁形了!
而如今,她已能懂,正是因为她连一个帝王的爱也全部获取了,所以难免惹得众怒。
“没有人的仇恨因你而起,我的仇恨是我母后的残忍所造成的,天成品依的仇恨是安文帝的权势之心造成的,紫茜的仇恨是她父亲的无情所造成的,天成无心的仇恨是他父亲的死所造成。其他人,他们没有仇恨是因为他们都是幸运的,然而你会让这些幸运的人变成不幸的吗?”
他的话听着如此单纯,没有威胁,却似乎有一语成谶的提醒。
不幸?
天成月看着他,他是个可怕的人,可他的话没有错,恨是基于不幸。
“月儿,别听他说。”
上官凝风这才领略了安玉景的另一层本事,岂止是能说会道!
“凝风,你有不幸吗?”
天成月却像是受了蛊咒忽然如此问他。
“没有。”上官凝风毫不犹疑的摇头。
安玉景却丝毫不客气的上前抓起上官凝风的手,只见他的掌中一片黑影。
他看上官凝风一眼冷笑道“如果这毒不解,那么今晚子时你就能成为不幸,会彻底忘记一切,没有别人的命令就会像一个傻子一样呆坐不动。难道?你堂堂的安国公觉得做一个傻子是件幸事?”
“安玉景……”
上官凝风忍无可忍的挥掉他的手,因他说这番话完全是给天成月无形的胁迫。
他显出难得的气愤表情,刚要出招和安玉景对决脑中却又一片空白袭来。
“凝风!”
天成月担心的扶住他,她知道安玉景一点也不危言耸听,天成无心的无心散的确有这个能耐。
“月儿,就算忘记一切我还是我……”
上官凝风一手扶住额头,可他的话依旧坚决,像是立于千年以前又将传到千年以后……
“可上官家不再是上官家。”
安玉景可没有这样的好心,让上官凝风有喘口气的机会。
“够了,安玉景你只会玩这些利用人心思的把戏吗?如果你果真有本事就应该和你哥哥当面对决,而不是玩弄这些背后的手段。”
上官凝风向来是不伤人的,但他今天为了留下月儿他生生的踩着一个人的痛处。
果然,安玉景听了他这话脸刷的黑了。
上官凝风只想尽力留住天成月,不希望她被安玉景的话影响。
这会见安玉景对安文帝这个话题的敏感不语,他不得不继续运用这话来打击对方“士气“。
上官凝风继续道“安文帝的心思绝不比你差,若不是他……”
“凝风!”
天成月打断他的话,安宿明在乎他这个弟弟才会屡屡让步,他们又怎么可以在这里加深他们兄弟间的仇恨呢?
上官凝风看着她,知她所想,他也不愿如此的。
但关于当年那段故事,知道的人却只有他们兄弟两个。
大安国安文帝原有个孪生弟弟,这个消息整个天下却一直无人知晓,知道这事的那宫人也早已莫名失踪。
当年,先帝登基数年却只得一胎,生孪生两子。即使有了两个儿子可先皇仍旧心中满是思虑,他原本不想将皇位传给孪生皇子中的任何一位,而是禅让给其它亲王。
因是帝王,又怎可孪生?
帝王之位,自古就是纷争不断,即使是亲兄弟,父子,夫妻也曾有过争夺的你死我亡的惨痛前事。
先皇不免担心他日江山不稳,但他只有这两个双生儿子。
终于,先皇在位二十八年,两个皇子秘密养在宫中六岁之时他对皇后说了一句话,四个字——强者为王。
当年的懿德皇后是个极要强的人,她满腹心机,自然懂得皇上所言何意。
她早已担心其子孪生将来难登帝位,皇上这时却表明了态度王者是她两个儿子之中的一位……
她的大皇子比起小皇子的确聪明向上,但是作为母亲她没有刻意偏袒,却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两个儿子比试,分文武进行,强者留,败者走。
她以为自己是公正无私的,但是比试背后的结果她一早知晓……
可她并不在乎结果谁赢谁败,反正终归是她的儿子能荣登宝座,能令其母凭子贵风云一生。
自然不会出乎她的意料,胜出的是大皇子。
同样年幼的小皇子按照她的吩咐被送往了远方,然孩子已经离开被送往远方的途中,那路上却还设了埋伏。马车翻在坑里,车中的人是准确无误的坠入了山崖。
这下,江山可该稳了?却是怎般的痛?血缘亲情的巨大代价!
这事年幼时的安宿明不知,却是在后来太后去世的时候才知晓的,为了这事,他一直痛恨自己多年。
帝王,江山,是他此生卸不下的重任,因为他的亲人为此惨痛的掩埋自己的亲情。
天下,太平,因此大局,他又是怎般的不能放手不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