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闷热,压抑的空气中带着些许血腥味。房中现在很安静,安静得像是在一个幽暗的山洞中。何旭远稳健的脚步声在房里显得尤为清晰。
“你来干什么?”陈朔玄目光呆滞,但对眼前的人表现出一种本能的敌意。
“救她!”何旭远只是简单地回答两个字,他放下药箱,取出里面黑乎乎的药汁,坐到床边,“让开!”又是两个字。陈朔玄心中窝着一肚子火,他不想何旭远碰纪晞涵,但是他也知道,除了何旭远没有任何人可以救纪晞涵。
何旭远给纪晞涵把了一下脉,用银针扎了她几个穴道,给她灌下了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剧烈的咳嗽声告诉他们纪晞涵醒了。陈朔玄急忙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涵儿,涵儿,你没事吧?”纪晞涵刚刚恢复一点意识,腹部的剧痛让她放不出任何声音。
“产婆!产婆!产婆在哪里?还不快进来……”陈朔玄像疯狗一样叫着,何旭远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了,他默默地走出去,和外面的人一样,同样焦急地等着。
纪晞涵紧紧握着陈朔玄的手,指甲陷进了他的肉里,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陈朔玄一心都在纪晞涵身上,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受伤。“涵儿,挺住,挺住,你可以的……”陈朔玄一直激励着纪晞涵。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震破宫殿的上方。哭声洪亮,整个皇宫都听得到。产婆喜上眉梢,“恭喜六皇子、六皇子妃,是位小皇孙,母子平安!”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纪晞涵一放松,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宫中点满了喜庆的蜡烛,纪晞涵幽幽转醒。“涵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谢天谢地。”纪晞涵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耳边只能听到陈朔玄嗡嗡地声音。她习惯性的拂上腹部,没有熟悉地凸起感,她猛地睁大眼睛,抓住陈朔玄,“玄,我们的孩子呢?”
纪晞涵的动作有些粗鲁,碰到了陈朔玄的伤口,陈朔玄倒吸一口凉气。“玄你哪里受伤了?”纪晞涵心中紧张,不忘关心陈朔玄。陈朔玄笑笑,“我没事,我的伤算什么,比起你刚刚的疼痛,我的伤不过就是被蚊子叮一下罢了。”
正好,彤儿抱着小皇孙走了进来。“参见六皇子、六皇子妃。”
“起来吧!”陈朔玄从彤儿手中接过他的儿子,“涵儿,你看我们的儿子在这里呢!”
纪晞涵从陈朔玄手中接过宝宝,婴儿的身体软软的,是纪晞涵熟悉的感觉。此时小宝宝正甜甜地睡着,纪晞涵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嫩嫩的小脸,小宝宝竟然不满地皱了皱眉。“真可爱!”她抬起头冲陈朔玄甜甜一笑,“宝宝取名字了吗?”
“嗯,我已经想好了。”陈朔玄目光灼灼地看着纪晞涵,“宝宝就叫做陈烨君。涵儿觉得怎么样?”
“陈烨君,陈烨君……”纪晞涵反复念叨着,“果然是个好名字!玄,你看我们的君儿长得多好啊!”
“是啊!大家都说小皇孙一点都不像刚出生的婴儿呢!”彤儿附和道,“刚出生的小婴儿都是皱巴巴的,像个老头似的,哪像我们的小皇孙,白白胖胖,一看就知道以后肯定是个美男子。”
“玄,你看彤儿越来越会讲话了!”每一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
“是啊!”陈朔玄挥了挥手,“彤儿下去休息吧!君儿留在我们这里就可以了。”
“奴婢告退!”彤儿福了福身,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好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七月十九,景明帝在霓羽殿大宴群臣,普天同庆,共同庆祝皇长孙的满月。
皇长孙不仅出生时和其他婴儿不一样,而且还十分的乖巧,不哭不闹,听话极了。虽然只有一个月,却已经会依依呀呀地叫了,作为今天的主角,他和父母亲呆在一块儿接受大家的祝贺。
他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对一切充满了好奇,他那双柔软的双手此刻正纠结这母亲柔顺的黑发。陈朔玄怕纪晞涵累着,想要把这个小家伙报过去,可是陈烨君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紧紧地抓着母亲,把纪晞涵都弄疼了。
“算了,还是我来抱他吧!”纪晞涵好笑的看着这两父子。
一个月的小孩子懂什么啊,陈朔玄也不怕被人说他幼稚,居然和小婴儿吃醋。这个小家伙也不知道干什么,特别喜欢粘着母亲,别人抱着不行,别人抱着一准会哭。就因为这一点,都没有奶妈来带他,都是纪晞涵亲自喂养他。陈朔玄真狠不得狠狠揍他几下。
大臣们一个接一个送上贺礼,琳琅满目的礼品让纪晞涵和陈朔玄疲于应付。
“十五皇子到——”太监的声音立马吸引了皇上、皇后、六皇子、六皇子妃的目光,喧哗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铺满阳光的店门缓缓走进两个影子。逆着光,大家分辨不出这两个人是谁。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拜见皇兄皇嫂。”陈朔缘难得一次规矩的行礼。皇上和皇后都被他吓了一跳,这孩子,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变得这么规矩了?
“小露儿参见皇舅舅、皇舅妈;见过六皇表兄、六皇表嫂。”稚嫩的童音在满是官场气息的殿中显得是难么突兀。霓羽殿比刚才更安静了,小露儿以为自己讲错了什么,害怕地躲到陈朔缘身后。
陈朔缘将她拉出来,“露儿别怕,露儿刚刚做得很好。”十五皇子平时最小孩子气了,没想到也有大哥哥的一面。
“真的吗?”小露儿脸上出现骄傲的笑容,“小露儿做得最好了。”
“小露儿,这个该不会就是长公主的女儿——露儿郡主吧!”皇后突然惊呼一声,“长公主他们已经回京了?”
“还没有!”陈朔缘吐了吐舌头,不过应该快了。
景明帝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他的儿子又闯祸了。“舟车劳顿,你先和小露儿下去休息吧!”他要修书一封问问他的妹妹,怎么女儿到了京城,她没来。
“是!”陈朔缘巴不得快点走,他连忙谢恩,带着小露儿跑了下去。一段小小的插曲之后,宴会继续。直到深夜,陈朔玄和纪晞涵累到不行了宴会才结束。
原来君儿的满月酒这么累啊!他们两个发出了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