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纪希茗所说,昨日陈朔玄和纪晞涵刚回到府中便下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下了一夜,今早方停下,院中的积雪已有漫过脚踝,家丁正在打扫。早晨,在彤儿和小德子的侍候下,陈朔玄和纪晞涵起床更衣,用过早膳,纪晞涵便在一边刺绣,陈朔玄心念着昨日纪希茗送的那些甜菊叶,便让小德子单泡这一种,坐在纪晞涵对面品茗。
纪晞涵的针线极好,京中早有耳闻,入宫以来一直未见她拿过针线,今日见她静在一旁,专心致一的样子倒也成为一幅急美的画卷。陈朔玄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日在纪家大厅看到的那些画。
“六爷,娘娘,柳小姐又来了。”小威子又是老样子,总是在最美好的时候进来煞风景。陈朔玄看了看纪晞涵,见她没什么反应,揉揉眉心,“让她进来吧!”
才一眨眼的时间,柳尚玲便已出现在他们面前,陈朔玄嘴角有些抽搐,这人莫非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柳尚玲外披一件雪白的狐皮披风,进屋见到纪晞涵也在,不敢像从前那样失礼,她福了福身,“尚玲见过六皇子,六皇子妃。”陈朔玄又品了一口茶,挥挥手,示意她起来。
屋子里面很静,只能听到针线摩擦的声音,柳尚玲一时尴尬。纪晞涵抽空扫了她一眼,又低头刺绣,“彤儿怎如此无礼,客人来了,还不快去沏茶?”她的语气有些严厉,彤儿有些害怕,玉贝说得没错,娘娘果然阴晴不定,她心里有些不快。“彤儿,我的线用完了,你进里屋再拿些出来。”彤儿听完,又是一愣,她瞄了一眼纪晞涵手里的针线盒,明明就有各色线团,且不缺任何一色,心下顿时了然,她微微福身,“是奴婢的过错,奴婢这就去。”彤儿退下,吩咐底下一个丫鬟去泡茶,自己进了里屋。
在别人眼里纪晞涵或许是彬彬有礼,但是此中另有深意也只有当事之人方能体会。柳尚玲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走到纪晞涵身边,微微弯身,“妹妹莫非是在刺绣?”
纪晞涵眉头皱了皱,“本妃尚且只有一位姐姐,乃当今大皇子妃,不曾想在这杭州还有一个姐姐。”陈朔玄被茶水的呛了一下,柳尚玲的红一会儿,绿一会儿,白一会儿……好不精彩。“柳小姐请坐。”纪晞涵已经将手中的荷包绣好,捏了捏些微发酸的颈部,从榻上下来,坐到陈朔玄旁边,顺手拿起他刚放下的茶杯,饮了一口,皱眉,“太甜了。”
“是嘛?”陈朔玄端起来,喝了一口,“兴许是泡太久了。”恰好,这时丫鬟送上了茶。茶是上等的碧螺春,柳尚玲常饮,从未从中喝出什么甜味。
“不知六皇子喝的是什么茶?”柳尚玲不免有些好奇。
“不过是几张叶子罢了,柳小姐看不上眼的。”纪晞涵淡淡地答道。她把刚绣好的荷包系到陈朔玄的腰带上。陈朔玄受宠若惊,“给我的?”纪晞涵点点头。
荷包修得十分精致,所说只是几根湘竹,却让人感到一种韧性。陈朔玄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荷包上的图案,爱不释手,嘴上却有些埋怨:“你现在怀有身孕,怎能做这些伤神的东西。”纪晞涵笑笑,“我有些累了!”听她这么一说陈朔玄不免有些着急,昨晚她并没有怎么入睡,又做了这么些伤神的东西,“我扶你进去。”顾不得柳尚玲在场,扶着她进屋。柳尚玲再次被二人忽视。
就在柳尚玲悲愤时,陈朔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柳尚玲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当然这种希望十分短暂,只维持到陈朔玄说话前。“柳小姐,天色不早了,如没什么事,请回吧!”这话连底下的丫鬟都不信六皇子不是在逐客。纪晞涵看了看窗外,此时午时还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