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丁小吉又折了回来,不是担心小破孩,而是担心她自己有没有命活着进皇城去。
已经日落西山了,这古代又不像21世纪,可以修条柏油路走,更加没有排列整齐的路灯,而且丁小吉看到夕阳下那影影绰绰的树影在随风不停地晃动的时候,心里毛毛的,所以就打起了退堂鼓回到了那破庙里。
只是还没有进入破庙丁小吉就听到了哭声。
四周没有多余的人,所以哭声只能够是小破孩。丁小吉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啊,死了亲人又怎么会不伤心呢。
小破孩哭得十分伤心,丁小吉在破庙外一直没进去打扰他。直到后来天色全都暗了,而且朦胧中丁小吉似乎听到了狼嚎声,实在忍不住了便跑进破庙里去了。
小破孩一听到有人进来便赶紧停止了哭声,看到是丁小吉的时候更是干脆地擦干脸上流淌着的泪水。
“我…我只是不好赶路……”丁小吉想,如果说她害怕会不会太丢人了?毕竟一个小破孩在这郊外都没害怕,她竟然怕了,像什么话。
“你来的正好,帮我把他抬到外面去。”
小破孩指指已经被他用草席裹着的尸体若无其事地说着。
丁小吉虽然在他生前被感谢了,可是面对死人,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大晚上的,竟让她抬着这么一具尸体到到黑漆漆的外面去,她心里更是毛毛的了。
“我说,外面全黑了,要不,等明天吧?”
丁小吉用商量的口气说着,换来小破孩鄙夷的眼神。
“难道你愿意对着一副尸体一个晚上?”
小破孩无所谓地看着丁小吉说着,丁小吉十分想揍那小破孩。她没想过她会有不如一个小破孩的时候。所以到了最后,她只有和小破孩一起抬着尸体到外面去了。
小破孩似乎早早地就准备了下葬的坑,所以埋葬的工作还算顺利。只是,这大半夜的,月黑风高,而且,还时不时地传来几声狼嚎声,可把丁小吉给吓坏了。出奇意外的是,小破孩竟然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这一点倒让丁小吉相当佩服。
末了,丁小吉看到小破孩很工整地在木牌上刻着“无名氏之墓”,然后就问,“喂,他真不是你爹啊?”
通常来说,如果不是爹的话,就不会甘愿去做小偷为其治病,也不会在人死后哭得那样伤心了。
“谁跟你说了他是我爹的?”
小破孩除了那未发育成熟的身体之外真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孩,反而比许多大人都还要冷漠。
“不是你爹那你干嘛做这些?”
丁小吉反唇相讥着,才不要被一个小破孩看扁。
“干你什么事?”
小破孩拿着火把就走人,丁小吉气呼呼地跟上,她才不想被人丢在野外,尽管,是被一个小破孩丢在野外。
在破庙那里丁小吉一直睡不着觉。倒不是说不累,而是害怕。毕竟这里是野外,狼嚎的叫声又时不时传来,而且,这间庙里还刚刚死了个人,能不怕吗?所以……
“喂…小破孩…”
丁小吉心里捣鼓着。小破孩翻了个身看了丁小吉一眼。
“我说,你偷了我的钱是吧?那么你就欠我钱了。而且,我刚才你帮你把人给埋了,所以,你是不是既欠我钱又欠我人情啊?”
丁小吉有点想抽自己耳光,没想到她也竟然有打起小孩主意的一天。可是,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啊。
小破孩不说话,但是似乎是赞同了丁小吉的话。
“我不用你还钱了,不过……”
“你走开了!!”
当丁小吉抓着小破孩的手的时候,小破孩一脸不爽地对着丁小吉说。是的,丁小吉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她害怕了。而很不幸的,咱的小破孩是这方圆几里或者几百里的唯一一个人,所以丁小吉只好抓着小破孩的手让她自己不那么害怕了。
“小孩子不要说那么多话,快点睡觉去!”
丁小吉将小破孩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抓着小破孩的手,小破孩的手其实不温暖,冰凉冰凉的,但是那脉搏跳动的节奏却让丁小吉感到无比地踏实。所以,她抓着小破孩的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