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就剩下苏安夏和媞那两个人,苏安夏依旧把眼睛盯在面前的书上,不论媞那说什么,都不发一言,当她是空气一般。
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讨好的话,媞那也恼了,没见过这么无视自己的人了,一把扯过苏安夏手里的书,好奇的凑在眼前看了看,说了句:“我倒也想看看是什么书呢,你看的这么津津有味,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苏安夏被夺了书,也不见一丝愠色,转而低头吃起自己的点心来,依旧不给女子一眼。
看着苏安夏冷漠的样子,媞那暗叹了一口气,把书轻轻放在案上,“夏,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见苏安夏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媞那只好兀自说下去,“夏,我知道你还怪我,你还在怪我擅自告诉上官凤你怀孕的事,对不对?”
拿点心的手略微停了几秒,随即很快又恢复正常,可见苏安夏也未必真的没有在听媞那说话。
看出苏安夏的在乎,媞那反而有了一丝动力,连忙兴奋的要握上苏安夏伏在桌上的右手,却被女子灵巧的避开了。
苦笑了一声:“夏,你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么?原谅我就真的那么难么?你当初背着我跟上官凤上床后,我事后不也原谅你了么?为什么这次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谁都会犯错,我那个时候,也是被爱情蒙蔽了头脑,我承认那个时候,是我故意给上官凤的打胎药,我是想除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知道,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我杀掉你孩子的,可是,我只求你换个角度,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我也很爱上官凤,我也很想为他孕育子嗣,要不是你把我赶走,说不定怀孕的就是我了,说不定现在嫁给他的就是我了?你说,那个时候,我能不恨你么,可是天地良心,我媞那对天发誓,我只是想打掉你的孩子,绝对没有要害你的想法”。
“只是?难道你打掉我孩子这个罪还不够大么?你凭什么擅自杀掉我的孩子?”提起那段被强行灌药的经历,苏安夏还是忍不住全身冒冷汗,那种小产的经历,几乎痛的要死掉了。
看苏安夏终于有反应,不再对自己漠视了,媞那只是有了一瞬间的兴奋,但在听到苏安夏指责的话语后,脸又垮了下来,变得铁青一片,十分难看。
苏安夏的谴责确实没错,让她难以反驳,过了许久,才颤颤开口,“夏,我知道,我确实是做错了,不过,我还不想放弃我们的友谊,求你,求你也不要那么轻易的放弃,你要我做什么补偿,我都会去做的,真的”。
冷然对上女子几乎要滴得出水的双眸,苏安夏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随即又命令自己别过头去,不去在意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没用的,我们的友谊在你杀死我孩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死掉了”。
‘硄’的一声,女子手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泪水也像决堤的江河,奔流不息。
“夏,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了么?我们的感情真的比不过一个上官凤吗?他怎么对你的,你又不是没看到,为什么你可以原谅他,却不肯原谅我?”
“够了,你闭嘴。你们两个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我阻碍了他和和风之间的缘分,所以他怨我恨我,我可以忍受,那个孩子,就当是为我赎罪了,从此我跟他两不相欠。至于你,我无法原谅,我自诩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却这样残忍的对待我,我无法接受”,背过身去,连看也不想看一眼,只要浮现出那天家宴时和风羞辱自己的场景,苏安夏的心就如同有千百跟针在刺。
她那天连一句话也不敢为自己说,她连站起来支持下自己都不敢,今天凭什么又跑过来充自己的好姐妹呢?要说有期待,有幻想,那也只是在家宴之前,家宴过后,什么都化成了浮云,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都变成了海上的泡沫,和风一番幼稚的举动,让苏安夏彻底认清了众人的本质,也认识到了她只有孤身一人奋战的这个事实。
要是那天,她肯站出来,哪怕只是为自己说一句话,那么今天,自己就会毫不犹豫的原谅她吧?可惜,她没有,从头到尾,一次也没有。
这个时候,苏安夏才明白,原来那天她之所以那么心寒,并不是因为在场没有一个人肯为她说句公道话,而是因为她认为是朋友的人却在最后一刻背叛了自己,这才是最令人接受不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