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的抬起手凝神,看着手心中一点一点的凝出水珠。
勒羽眸见,迅速将她的手放下,不解的望着她。
“你疯了?当众施法!”
涵希看着他碧色的眼睛,轻声问:“我是谁?”
勒羽一怔,紧张的看着她,道:“涵希,你怎么了?”
涵希无奈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该这样做,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难道你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尊称你为‘水神’阁下吗?”他有些无奈的玩笑道。
“不……不是的。”涵希走到一旁的树下,举起手抚摸那些粗糙的纹路,道:“苍染是王的儿子,他本来就有资格继承王位,陛下遗弃了他,他长大后回来复仇,夺回了属于他的东西。我发现……我发现他似乎没有做错。”
勒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喝道:“这个王位不是他的!要说继承人,也该是明轩!”
明轩!
这两个字重重的击在涵希心头,她一瞬间有仿佛看到了苍染那张戏谑的笑脸。
明轩的那个兄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不是失去了凌国,我们只是失去了尚恒陛下而已!”勒羽道,“我们还活着,凌国就没有消失。陛下的血脉还存在于世间,我们只要能做到击退或者令苍染妥协,凌国再次繁荣富饶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没有尚恒没有关系,凌国才是最重要的!勒羽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这句话,却没有说出来。
涵希转过头远远的看向城中心方向,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要守护的不止是我的王,还有我的人民,我的土地。
我的。
勒羽二人在城中的客栈住了下来,两人坐在房间中相对无言,只是默默等待着天色变暗,他们不打算通过任何通传,风圣想见的人,只要有风拂过,天地间都是他能轻松到达的地方。
这个下午过的格外的慢,那个从未蒙面的栋王,尚恒几乎没有提起过,凌与栋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友好却不来往的关系,偶尔有栋的使者到来,也都会呆一天半日便匆匆离去,两国间没有任何一次正式的来访。至少,在涵希的记忆中没有过。长久以来,她常常会觉得栋国和凌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有时候她在凌国南部边境探查的时候甚至会久久的向地界以南的栋国方向眺望,希望看见或听见一些有关于栋的人或事,然而她却从未如愿过。栋国北部与凌交接的国界处,从未驻扎过部队,似乎是无人之地。后来她慢慢确定,栋国对凌国其实是不友好的,只不过处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两国互不理睬罢了。有时候她会偷偷的幻象栋王的样子,那个聪敏睿智的女子满头银发的坐在床边,阳光斜斜的照在她身上,泛出尊贵的光芒,当她开口说话,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辈,语气中带着威严与怜悯,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抚摸过无数战士的肩甲,也碰触过渊界最神秘的唯一的花朵,她深邃的眼睛曾经清澈的映出开满鲜花的山野,看过人民脸上绽放的如花的笑颜。她站在权利的顶端,接受着世人的敬仰,寂寞却神圣的活着,放弃了一切平民拥有的喜怒哀乐,作为一个国家的支柱而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