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的生活并不是安平想象的那么清闲。
因为阿布日族是重建,再加上草原刚刚经历过战火,一切需要重新开始。
族里的各项筹备、开支,以及以后的筹划,与各族的友好邦交等等,叶小禅都是亲力亲为。
那瘦弱的双肩一下子承担起这么多,安平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又替不了她什么,只能贴身照顾好她;就连端茶倒水的活,也接替下来,省去了近侍的伺候。
这些事情,安平做下来,越来越顺手,却越来越郁闷。
叶小禅忙,他知道,他每天能守着她,也应该知足了;可是看似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但她和他几乎连说话的时间的都没有。
叶小禅把她的精力全部奉献给了族里,就连接过安平递过来的茶水时,冲他那含情脉脉的一笑,也成了他的奢望。
为此,安平不满,是很不满。
尤其是看到,在时不时的族中聚会中,不胜酒力的她,还要强撑着一一应酬;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她那羸弱的双肩一下子担这么重的担子,会不会慢慢的把她压垮?
这些天,在外的聚会,可以说是风餐露宿,连饮的酒水也是冰凉冰凉的;看着叶小禅眉头紧锁的样子,安平的心也揪得紧紧的。
她的腹痛……还有她的寒毒去得并不彻底,他时常能看到她双膝无力的样子……
等她又一次回到住所,已经过了午夜。
侍女送来一些宵夜,拨亮烛火小心的退了下去。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又搓了搓双手,草原的晚上可真是冷啊。
头痛的看着案上的折子,全是和外族交好及族内各项建设所需的开支费用,都是需要她亲自批复的。
疲惫的用手按了会儿额头,这才坐到案前,翻看着上面的折子,一只手抚在小腹轻轻揉搓、按压……
门帘一挑,有人走了进来。
她的头抬也没抬,继续手头的事物;片刻之后,一双手轻柔的放到她的肩头,力度适中的给她拿捏;熟悉的带着清晨露水的清草香气,冲淡了蒙古包里特有的她极为排斥的奶腥味。
“是你?”她脸一红,赶紧调整懒散的身形,在椅子上坐正。
“忙了大半夜,怎么不吃些东西?”安平心疼的责备着。
“不想吃……”
“还在痛……”
“呃……”她尴尬的撇过头。
是他的心太仔细,还是她表现得太明显,每次都被他看穿。
此刻,她羞窘的无地自容,结结巴巴的回答:
“还,还好啦……”
虽然,那次的配方很管用,但是还是没能彻底的去掉根;再后来的奔波、忙碌和劳累中她便一次次的隐忍着……
正想着,身体陡然悬空,她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紧紧揽住了他的脖子。
看他心情极好的拉大了笑容,叶小禅红着脸,不由佯怒:
“你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把她放到床上做好;床边是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生姜水。
原来刚才他没有立时跟进来,是做这个去了。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无限感动;随即,她便慌了——他正伸手为她褪去鞋袜……
“不要……”她羞窘的抽回腿,蜷缩到床上,“你出去,我自己来……”
他邪魅的笑笑,凑上来,温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
“有什么好害羞的,在宜州,我不是做的轻车熟路吗?”
那时,她坠马受伤,他日夜不停的照顾她,为她清洗、换药,甚至于……换衣服……
想到这些,她的脸像过火般地燃烧起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呵呵”的轻笑了起来,
“你都是我的人了,还忌讳什么?你累了……让我来伺-候你……”
“说话正经些——谁是你的人了?”她娇嗔的反驳。
他也不强辩,手底的动作不停,在她的半推半就中,帮她褪去白袜,把那双白皙的纤足按进了水盆。
虽未缠足,她也是天足短小;在烛火的映照下,十个小巧的脚趾在水中泛着晶莹的亮光,仿佛十个圆润的珍珠……
眼底的颜色又深谙了些,他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深吸一口气,掩下心底的悸动,将手探入水底,握住她的纤足,丝丝真气随着输入进去。
“好些没……”
“嗯……”
听她回答的拘谨,他不由得轻笑起来,
“看来,那位大嫂的经验真是不错呢!”
生姜泡足,果然又省力又管用,她赞同的点头,
“是啊!”
“另一种方法或许更管用呢!”他邪魅的笑。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劳永逸的办法……”
声音越来越低,在她反应过来,想要恼羞成怒的打过来时,他便钳住了她的手,她的唇……
屋内烛火摇曳,盆里水波荡漾……
直到……她快不能呼吸时,他才放开她……
“你好讨厌,人家……”她埋首在他的怀中再也抬不起头。
“我知道……”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粗重不一的呼吸传来,“我会等……等我们成亲那一天……”
想起那个妇人给她戴过的暖玉镯子……
暖玉……
“小禅……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他小心的问。
“什么呢?怎么突然这么生分……”
他拉开她,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我出来都快两年了,我娘……”
“我明白……”她歉意的笑笑,“只是,我最近脱不开身……”不能陪你……
“没关系的,我自己就行!”
她突然娇羞的笑了,低垂下头,
“阿平,你……其实,我可以派人尽快把伯母接过来,你说可不可以……”
阿布日离不开她,她再也不想离开他,但他还有娘亲……
这是一个好办法!
“小禅……”他为她的通情达理感动不已。
“族长?”侍女在蒙古包外试探的叫了一声。
“什么事?!”她羞赫的推开他,整了整衣服。
“老驸马爷和耶律大人有急事求见……”
“爹爹……埔伯?”
她惊喜的一跃而起,简单的擦了纤足,套上鞋袜,匆匆裹了件衣服;到了门口,才想起还有一人,抱歉的对他笑笑,这才奔了出去。
安平摇头轻笑,褪去了冷漠,卸下伪装的成熟,这才是真正的小女儿家;想她也不过才双十过一,就已经是一族之长,也真难为她了……
他起身收拾了一下屋内,铜盆的水倒掉,又给她准备了一个暖炉……
正想离去,门帘一掀,她跑了进来,满面通红激动不已。
待看清了他后,一下扑了上来,
“阿平,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抬起脸来,竟然挂满了激动的泪水;他便为她擦泪,便安慰她,
“不要着急……慢慢说……”
“功夫不负有心人——爹爹……爹爹和埔伯找到了阿塔尔山的秘密入口——我们阿布日族找到家了!”
“真的!”
她埋首在他的怀中,眼中涌出更多的泪水,抑制住哽咽,她又想哭又想笑,
“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我们终于可以完成娘亲的遗愿,带她去看美丽的哈密达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