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流转中，竟暗暗现出一股子崇拜。
安明怔了一下，随即又含笑道：
“那你认为呢？”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刚才的弟兄们早不见踪影。
路边各色灯笼里的灯火穿透绷纱，朦胧的光打在他们身上……
两人就这样不合时宜的伫立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安明先回过身来，看她惊讶的样子，这才醒悟：刚才自己的话确实让人误解，淡淡一笑：
“我不是……”玉清影。
又看看来来往往，嘈杂的人群，突然俯下头，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
“不过我和他倒有几面之缘……你若有意，我帮你引荐……”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暧昧的话语更让人脸红心跳。
她慌乱的别过头，看向他；一点樱红险险错过，差点掠过他的薄唇。
耳边让人酥痒的温热消失了，最后几个字的气息扑在唇上；垂眸正看见他一张一翕的薄唇意识到什么，缓缓地、僵硬的闭上……
“啊——”低呼一声，快速的以手压上贝齿咬住的樱唇上，僵住了。
看看安明红润如女子般的薄唇，抬眸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涨红的俊颜，——顿觉此刻自己的面颊过火般灼烧起来……
安明的呼吸也有些紊乱，眼底的眼色越来越暗，勾勾薄唇，暗哑着嗓子，尴尬道：
“那个……对不起……我——”
为什么要道歉？
意外，绝对是个意外！
他这不是存心想让自己更尴尬？！
后退一步，一拧身，拔腿就跑。
“小禅……”
后面的人急唤，亲昵的称呼，生生拉住前面急行的脚步。
为什么要逃，这都第几次了？仍是不敢面对他？为什么每次总是要逃开？
镇定，一定要镇定……叶小禅，你是“冷面无情玉修罗”，没有什么能波及的你的心情……
好了，深呼吸，镇定。
感觉到后面的人靠近，刚刚平复的心又开始“砰砰”作响。
突然，不远处，震天的锣鼓敲响，缓和了二人的尴尬。
抬眼望去，兴奋的人群开始向前涌去。
安明定定的看了会儿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
“小禅，前面有舞龙……我们过去看？”
沉默，沉默……
她不会生气了吧…
正失望间，一个柔柔，又带一丝不易觉察的微微颤抖的声音回应他：
“好！”
让他心生雀跃！
“嘿，明哥！”
一个有力的手掌，突然“啪”地大力拍在他的肩上。
不早不巧的听到这个声音，安明有掐死他的冲动。
还未嗔下脸，后面突然涌上一帮人，盘肩膀的，拉胳膊的，好不热闹：
“嗨！明哥！”
“明哥，你不是和金城大哥他们在一起吗？”
“就是，怎么落单了？”
“落单也不叫上弟兄们，真不够意思……”
你一言我一语，使得安明有撞墙的冲动。
“咦？这位兄弟是……”
终于有人看到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叶小禅。
这个少年，和“明哥”一样出众，——每人眼中都闪过惊艳。
安明过来介绍：
“叶小禅，我的朋友。”
叶小禅身着男装，也不矫情，利落的抱拳施礼；用的是江湖礼节，面上表情是淡淡的肃然。
“小禅，他们都是锦衣卫，我的弟兄。”
没有说手下，也不说兄弟——是弟兄，不分高低，不论长幼。
先前和安明打过招呼的那人过来，正色抱拳：
“在下蒋佩星。多多指教。”
叶小禅点点头，也不言语。
蒋佩星看向她的眼神闪了闪，勾起安明的肩膀走到一边，
“明哥，来，和你说句话。”
安明被拉走，不放心的回头直瞅：这是一帮和尚头，丢下她，叫他怎能放心呢？
但见他的好弟兄们一个个抱拳自我介绍，叶小禅淡定从容的一一抱拳还礼；比应对他还要应付自如。
还好，她对他们没有多余的表情，一贯的面上冰冷；心下稍稍平衡。
“明哥？明哥——嘿！回魂……问你话呢？”
“啊？”安明迅速回魂，“你说的啥？”
“我刚才说……”蒋佩星看他的样子，突然坏坏一笑凑上来，感觉不妙的安明防备的把身子向后仰了仰，
“明哥——，瞧你那心不在焉的样儿，‘他’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儿吧？”
安明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微佯道：
“说什么呢你？！”
蒋佩星直起身子，状似无意的向后扫上一眼，悠悠地叹口气，摇头道：
“唉！这‘真真’的兄弟‘情谊’——也是比不了呀；怪不得不和我们同行，原来是——见色忘义！”
后面几个字是一步正经的哼唱出来的。
安明压住心中微微的怒气，低吼道：
“人家是清白姑娘，岂容你这般瞎猜；再者，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也刚认识不久。”
“真的？！普通朋友？刚认识——不久？”
见安明点头，不屑的撇撇嘴，精明的眼中耀耀的闪出亮光，突然又坏笑道：
“那我岂不要谢谢明哥了……”
转身大步直奔叶小禅而去。
同时安明听到他怪怪的低语，“岂不人人都有机会了……”想着他顽劣的性子，这才明白过来，怒由心生，大喝一声：
“你敢！”
成功的镇住了蒋佩星前行的脚步，震回了叶小禅及众锦衣卫疑惑的目光。
蒋佩星一缩脖，知道这回是踩了安明的禁区了；不敢看他黑下得脸，干干的笑了两声，又恍然大悟般：
“啊——，那个——培华、向东……那谁，阿飞……咱不是要去‘醉仙楼’吗？那个……那，咱走吧……明哥……他——肝火盛，不宜饮酒……咱先走，走啦走啦……”
被叫“培华”“向东”的，及余下几人都看着莫名其妙的向他们使眼色的蒋佩星，又看看一脸不愉的大哥安明，恍然大悟般飞快闪人。
叶小禅看着缓和下满面怒气的安明，不由出声询问：
“这是……”
“没事！”有心愤恨，不住的腹诽，这帮和尚头，“这几个人，以后见着离他们远点！”
叶小禅勾勾唇角，没有说话。
安明看看他们离开的方向，皱皱眉，实在不愿再碰到他们：
“去看舞龙？”
“还是不要去了吧……太吵，我不喜欢。”
惊异的看她一眼——竟和自己想法一致。
二人静静地拐入一条小巷，也有灯笼和灯谜，还有各色小吃摊；远离了喧闹的锣鼓，游人也不多，一下安静不少。
适才的的紧张一下就释然了。
看着又恢复沉静的她，很想知道，以前的她是怎样的。
“你以往怎么过十五？”
叶小禅深看他一眼，又别开头：
“没有特意过过。有时就自己，有时和师父一起；和平常日子没两样。”
看向遥远的夜空，似陷入回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