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孩童,眼神中流露出和实际年纪极不相符的冷漠。
安平看到后心中发酸,想起怀中还有几粒碎银子,哀叹一声,伸手入怀……
蓦地,他瞪大了双眸。
——怀中居然空空如也!
猛地打量四周,人虽多,已经看不出一丝丝的异样来。
——临城,盗城!怎就忘了这个?!
不由肝火直冒——奶奶的,整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
眼神微眯,心里这股火苗怎么也压不下!
转了转眼珠,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唇畔扯出一个冷笑。
拐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内襟上撕下一块袍角,胡乱的抱了几块石头揣进怀中。
仍做无事的样子逛街,精力全放在鼓囊囊的怀中。
不消片刻,便有了动静。
挤在人群中看杂耍,怀中轻轻一动:鱼上钩了!
不动声色的任由那只手掂了怀中的东西。
待那只手刚刚抽走,以为得手之时,他迅速出手,一下子钳住那人的手腕;目光仍注意前面,手指微微用力。
那个偷儿吃痛,手微微抖了一下;似乎看安平不愿张扬,忍着疼,固执的惦着“钱袋“使劲的往回抽手。
安平恼怒,四指和拇指微微一个错劲儿,使出“分筋错骨手”,“咔”的一声。
只觉得那人的手软绵绵的垂了下来,并没听到惨叫声;安平的另一只手迅速的接住下落的“钱袋”,心中暗叹,是条汉子!
转身拉了那人走出人群,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这才松手,
“兄台,得罪了……”
那二十多岁的年纪,胡须似乎很久没有打理了,因此显出了成熟来;因疼痛惨白了唇色,额角也有冷汗渗出,犹自撑着,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见安平对自己施礼,也抬了伤手还礼,
“好汉,是谭某冒犯在先……”
安平点头,抖开布包,指着地上的石头,
“兄弟路过宝地,失了钱财,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简单说了事情经过,那人一抱拳,“好汉稍等!”
片刻之后,那人匆匆赶回,脸色更加苍白,顾不上擦拭一下,递给安平一个深蓝色的布搭,
“好汉,可是此物?”
安平欣喜的接过,捏了一下,里面的碎银,银票未动分毫,主要是那块皇上亲赐的檀木腰牌还在……
“多谢谭兄……”安平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活动两下“咔”的接上。
疼痛在身上,那人只有眼神跳跃了一下,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安平心中佩服,有心结交。
“兄弟初到临成,谭某愿尽地主之谊,不知能否赏脸……”
酒楼内,两人侃侃而谈。
安平了解到,此人姓谭名正业,家中排行老三,小名谭三;临城有名的神偷谭三爷。
谭三本不愿跟安平谈这些,怎知,落座只不过片刻,便有大大小小的偷儿、贼探头探脑的过来;居然还有大不识趣的一头扎进来给谭三回话;无奈之下,他就全给安平说了。
“这本不是正途,”安平说着,想起他的名字:正业,应该是父母期望很高,怕他不务正业,“亦不是长久之策……”
“我知道,安兄弟……”谭三苦笑,“但凡有一条生路,我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做这人人唾弃的下作营生……”
安平了解到,临城盗多,跟着的风气有很大的关系;当地百姓在梯田上种点粮食,全是靠天吃饭,再不做其他活计;一遇天灾人祸,连温饱也无法保证。
“谭兄,你可有办发解决此等困计?”安平看向谭三,唇角微微上扬,心中已有计较。
“有!”谭三目光灼灼,信心满满,“只要官府下令,减少税收,鼓励百姓走出家门去做营生,大家有了事做,又能增加收入,谁还愿意闲着或是做那些腌臜事……而且,我也注意了,人员的流动性小,富裕的银钱少,酒楼、客栈、小商小贩的积极性也小,加上风气使然,什么也不活跃,”暗自垂了眼眸,“临城早已臭名远播,怕是想改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安平笑容拉大,一眼就看出这个谭三不同凡响,果然……
“谭兄,如果让你来制止临城的盗贼,你可有把握?”
谭三蓦地睁大了眼,
“我?制止?”
安平笑着点头,
“是!我指的是‘绝迹’!”
谭三猛地站起,惊道,
“安兄弟,你,你开玩笑吧?我的身份……怎么可能……”
“可能!”安平肯定的说道,“而且,你刚才所说的,都要变成可能!”
谭三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眸,但见安平从怀中取出一块檀木,
“我助你……”
在安平的帮助下,谭三当上了临城的大捕头;生活在暗地的兄弟们也有了出头之日。
在安平的干涉下,知县给了谭三特权;他真正的按照自己想法,发展了临城的副业。
临城的百姓不到两年的巩固,便由原来的不足温饱变得富裕起来。
临城多盗,自此变成临城无盗!
安平无意之间一出手,助了谭三一臂之力,竟为日后的出逃赢得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