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青灰色的人影兜兜转转,把她引至一僻静之处,停下了脚步;哈哈一笑,徐徐转身。
“小禅,别来无恙……”
“是你!”看清来人,她转身便走。
“小禅!你就这么不愿见我?”
“既然当日能离开,你也没有反对,那么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你觉得可能么?”那人转到她面前,她别开脸不去看他。
“当日你在气头上,听不进去话;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听我的解释?”
以他的身份,还亲自过来找她“解释”,听了他的话,心里极不是滋味。
“我知道你恨我,利用你杀了林音素。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愿她死在你的面前,这我能理解。当时实在找不出可用之人,管家的身手你也知晓,换谁,没你的协助,也完不成任务。”
“林音素叛出圣血门,违了门规,这是她咎由自取。可孩子呢?”
丫丫是无辜的,她那么小,当时还在睡梦中;提心吊胆那么久,自己刚亲口答应放过她,也许,正香甜的做着美梦……
“斩草怎能不除根!——相信你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在罗刹堂这么久,还不能做到完全冷情,门里你怎么呆?”陆振德睨她一眼,继续道,“你想对林音素报恩,是留有感情;你恨着我,也是应为对我有感情;如换别人呢,换其他人给你这个任务呢,成与不成,事后你都的知道真相,没有了可憎恨的人,你只剩下了气、气自己;门里会因此知道你动了感情,门规的处罚你也知道,到时,你得承受身心的双重处罚……与其这样,不如让你恨我……”
她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叔叔是在利用自己,同时也在帮自己……
满腔的恨无处发,只得慢慢消散,喉间竟有些哽咽。
陆振德摆摆手道:
“我知道,这事儿你还得捋一捋,你要还恨我,也无所谓;这人哪,要没个精神支撑,活得就没意思了。——其实,你早看开了,不是吗?门里有谁不被利用,包括叔叔。于你来说,只有被门里利用,比被叔叔利用,心理上平衡那么一点罢了。”说着还自嘲地笑笑,“这段时间,你又逐渐的接受叔叔了,我很知足。”
她知道他指的是,搬出来以后,小莲和雨荷不时过来帮忙,整理、打扫。自己也没赌气的加以阻拦,许是真的看开了吧。
以前,对自己接手“听风堂”,叔叔事事过问,可能因为自己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之故吧;独处这一个月来,凡是“听风堂”的事,两个丫头,都会跑来问自己的决策;有了飞鸽出书,也巴巴地跑来;叔叔再未插手过一件事,算是真的放手了吧,
“叔叔……”
“你能再叫我叔叔,我很开心!今天来还有一事:前几日,江南暴乱,怀疑是有人利用了逃难的灾民,栽赃圣血门,那的听风堂和南镇巡抚司在调查中又被利用,双方起了冲突,互有损伤,听风堂临时管事谢朝贵也受了伤,抽个时间,你过去看看吧,身为堂主,发生这么大的事,怎能不现身呢?再说,回去了,顺路看看你的师傅和奶娘。”
听到回去,心中一动:半年多了,是该……
转而又想起刚才的事,固执的想等安明的一个回应:
“回去……让我再想想吧……”
陆振德看她的反应,眼中神色不易觉察的闪了闪:
“嗯!你考虑一下吧!不过要快……”
——小丫头,不想走?这次由不得你,三日内我要你乖乖的主动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