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禅急匆匆向前走,安平赶了上来,不自觉地脚步更快了。
那天的烟花之后,一直不敢独自的面对他。
她怕,怕他的热情,会让她的最后一点理智迷失……也许真该感谢那天有安母出来搅局……
“小禅……”安平喊她。
她匆匆前行并不停步。
“着什么急,我送你……”赶上来,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
她下意识的甩开,
“不必,天色尚早,我自己就可以……英子……还等你……”送她。
“她?”安平轻笑,“有平之呢……”
英子是心意,他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去想?
叶小禅停下脚步,看向安平。
他的意思:苏平之——英子?
这怎么可能?
安平笑嘻嘻的摊开双手,表示不知。
不说便不说,我也问没问你!
——叶小禅怒他一眼,转身便走。
一旁巷子里的争执绊住了她步子;退后两步,顺着声音看过去,四个年轻人围着一个胖胖的、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每说一句话,就往他肚子上招呼一拳。
叶小禅回过神,正见安平拉回视线看向她,还挑了挑眉。
她瞪他一眼,又瞥了瞥那边,不想理会,抬腿要走。
安平那懒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知道你心软……我去看看,等着我哟!”
她冷哼一声,就见安平过去,客气的抱拳。
对方似乎认出了他,也客气的抱拳回礼。
不知他拍着胸脯说了什么,那四个年轻人离去;胖子跟在他身后千恩万谢。
“她要我救的你……”安平懒懒的指指叶小禅,眸中闪过坏笑,“是叶小姐大发善心……”
胖子又给叶小禅作揖施礼。
叶小禅不明所以,尴尬的抬眸怒他。
安平在后面若无其事般东张西望……
“他是天香楼的金大厨,家中日子还算可以;儿子今年十五,前段时间被人引诱,欠了赌债;本来钱的不多,被人骗的瞒着家里向人借了高利贷……儿子还不了,当然得找他要……但一时又拿不出那么多……”
叶小禅边走,安平边给她解释。
叶小禅白他一眼,不作意的说道:
“谁要你跟我解释这些……这又与我何干!”
安平挑眉一笑,
“知道你心善……我嘛……只不过做了个保,让利息不再长……”
“多管闲事……咦?”叶小禅停下脚步;原是沿着后街回来的,在之前的路口就该拐过去了,“这是到了哪里——你好讨厌——走过了”
“讨厌、讨厌,我当然是‘讨人喜欢,百看不厌’!”安平嬉笑。
“你……”叶小禅涨红了脸,低吼,“收起你的嬉皮笑脸!”
“今天天气晴好,”安平看看天,从这到西城门最近,“瞧:落霞满天——带你去给地方……”
金乌西坠,红云遍布,火烧连片。
彤红彤红的余霞映照下,山坡、石头、树木、叶子,还有身后不远处的城门,都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颜色;连天上的云朵也似过了火,景色蔚为壮观,叶小禅叹为观止!
微一侧目,就见安平跃上了小山坡上的一处平地;自下而上的观察:余光在他的身上打出一圈金色的轮廓,连他被微风吹起的发丝,也染上金亮的色彩!
那耀眼的光彩,叫她一时移不开眼。
蓦地,她的身子一僵……
他背对着她,迎着夕阳,一曲浑厚低沉、悠扬婉转的清平曲,自他的唇边倾泻而出。
她有些激动,有些颤抖,——这熟悉的曲子,是“他”吹过的曲子!
犹记得,在暮色四合下,在山色透绿中,“他”默默地为自己吹奏起这首静人心弦的曲子;以至后来——他的稳重,他的成熟以及他的体贴,他的一切一切,让自己一度有了一种放下所有,与他相携一生的冲动。
曾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
原来,那天,在莫宅,吹奏曲子的人,真的是他而非“他”……
曲子低缓而悠扬,她不知不觉又融入其中,心绪慢慢平稳,眼神定定的望向那曾经熟悉又极为相似的身影……
舒缓的旋律悠悠停下,他也慢慢的回过身,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柔和的笑意。
她痴迷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抽回,或者说是没想过要移开。
那从光亮处转到暗影的表情看不真切,只觉得那双清澈的双眸微微的一怔。
她忘记了他们原本就相似的相貌,有的只是看到了朝思暮想之人的激动,
“阿明……”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别开眼,“那个……我……你怎么会……”这首曲子!
安平的神色一黯,又扬起笑脸,
“当然!清平曲——你可知道什么意思?”
“曲子?”叶小禅诧异的问。
“不!名字!”
“名字?”清平曲——清平——安平……
“啊——你的名字!”
“嗯,”安平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还有呢?”
“还有?清平……清……你做的——‘清扬婉转’的曲子……”
安平眼中陡然落寞,牵强的笑了一下,
“也算是吧……”
枉你你聪慧毓敏,却单单对我总是慢上一步;要等到何时,你才能知道这真正的“玉清影”和“清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