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之和蒋佩星直觉安平有事,不然再愁他也不会先来这里。
安平叹口气,怀中掏出一物,扬手一扔。
苏平之顺势接到手中:那熟悉的触感——上好的檀木……
蒋佩星侧头看过来,露出浅浅的微笑,
“阿平,这是好事。以后咱兄弟可以并肩作战呢!”
安平不以为意。
当初,皇上、大哥有意让自己进锦衣卫;大哥去后,皇上密见,亲自把大哥那个腰牌递给自己,意思不言而喻,想让自己接手大哥之职;这回,不论自己如何巧妙周旋,如何左右推脱,皇上是铁了心要自己收下。
最后皇上做了最大让步,“吏部侍郎”之职不动,兼职锦衣卫,俸禄双份。
他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怕自己因大哥之事排斥锦衣卫之职,所以想让自己慢慢适应。
可皇上怎知:自己志不在此!
“如今之形势,怎算好事?”安平淡淡的说。
蒋佩星和苏平之相顾无言。
锦衣卫和东厂而今势同水火,前不久之事,若无冯季棠支招,锦衣卫将陷入何等被动的局面不得而知;王忠鹏剜肉损了家产,却博得皇上的信任,这才建了西厂;——以他的度量,他的损失,不计在锦衣卫头上才怪!
冯季棠一再告诫:要忍他、让他,要低调……
蒋佩星、苏平之不明白,为什么要忍他、凭什么要怕他?
就连安平进个锦衣卫也要如此的低调。
安平依旧倚在椅子上,淡声道:
“冯大哥说得对:如今,不争便是争——出头越多,出错越多;我们忍他,让他,不代表要怕他:隐忍不发、伺机而动、一击必中!”
蒋佩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安平又叹息,
“我之担心并不在此……皇上亲小人、近宦臣,国之衰矣……”
苏平之惊得直起身子:
“此话怎讲?!”
“唉!”安平缓缓道来,“宫闱持宠、权阉迭起、奸贼横行,国之由盛及衰,再若有骨肉相见,加上不断地征战纷纷扰扰,各地流寇殃民,国之弊端尽显,勉强支持个数十近百年也终将一败涂地……”
苏平之和蒋佩星大惊失色道:
“安平住口!这话,这话可不能乱说!”说完还紧张地向门外看看。
安平凄然一笑,
“亲贤纳谏,括尽古今君道;亲小人远贤臣,国必衰矣!”
苏平之和蒋佩星知道他说的是,而今皇上信任宦官,任由东厂打压锦衣卫而默认之事;二人深深相视一眼,都默不作声了。
正在这时,门外乱哄哄的进来一群人,正是兄弟们。
“奶奶的,没法干了……”
“受他妈这种鸟气……”
“反了反了……”
他们一问,众人才七嘴八舌的说起事情原委:
李爱义、纪向东的出去十几天,暗地追踪一个“铁血门”的线人;收网时,突然冒出众多的黑卫,称,他们已追踪这些人月余,锦衣卫不知深浅,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这事,他们将据实上报;最后,仗着人多,抢走了线人……
严凯、雷信贤等人是无意之中见到一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便上了心;仔细一看,竟和画影图形的采花贼极为相似!缉捕时,不知打哪里窜出许多黑卫,嚷嚷着,人是他们的;严凯等人不理,先拿下了人;黑卫上前去抢,得不到手,黑卫竟将人当场格杀,最后,扬长而去……
诸如此类,三四件事,东厂明显的和锦衣卫杠上了。
听完,苏平之反倒冷静了。
看向蒋佩星和安平,那两人也正看向他,冲他点点头。
这回,三人想到一起了。
冯季棠说的对:如今,不争便是争!
不管黑卫做什么目的只有一个:打压锦衣卫!
如此,那只能……
这个决定刚出口,屋内立时寂静无声。
“奶奶的,这算怎么回事……”张庭飞先咒骂出声。
“就是——怎么也得给他们返回去啊!”
“不能白受这鸟气!”
“星哥、平哥,你们倒是给出个主意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抱怨不停。
“我们自有主张;其实,这也是老大的主意……”苏平之话说的很轻。
一听是冯季棠的意思,他们立刻哑了声。
许久,还是张庭飞先动作,解下秀春刀,扔到案上,
“真他妈窝火!”
“锦衣卫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让人家堵到家门口也不能还手!”
余下的人学着张庭飞卸下秀春刀,一边不满的撒着怨气。
苏平之和蒋佩星相视一眼,也很无奈;他们跟冯季棠等人的威望似乎不能相提并论……
“走了走了……晌午啦……”
“该吃饭啦……”
“喝酒去,——八仙楼,谁输谁请客……”
“……”
“站住!”苏平之音不大,但极具威严;众人刚到门口就被镇住了,懒散的回身。
“不许喝酒,不许惹是生非……”苏平之淡淡的交代。
蒋佩星接过话,
“老大的意思……可以不听,出了事,自己找老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