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会儿功夫,我们就来到了洛城最繁华的街市中心,店主的吆喝声和往来人客人的赞美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的店肆酒楼绵延了至少十里,好不热闹!
嫦娥兴奋地小跑在最前面,兴奋地东边摸摸,西边瞧瞧,在拥挤的人群里窜来窜去,样样都新奇,我这个纯现代人却只是淡然地跟在她的身后,没有她那般活跃的心智!恍然觉得身在皇宫里的那些或幸福或痛苦的日子不过都是南柯一梦,梦醒了,我却失掉了单纯天真,收获那用泪水换得的成熟。
“弟弟,慢点慢点……”我伪装起自己细腻的女声,快步跑到站在一个玉质饰品小摊位的嫦娥身边,轻声责备道:“这里人多,你若是跑丢了不怕我这个做哥哥的担心啊,亏得爹娘去世的早,把你托付给我……”说着还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大有假戏真做的架势。
嫦娥却仿佛充耳不闻,继续呆呆地盯着小摊上的一个镌着青花的朱钗失神。
“这位小哥真是有眼光,朱钗赠美人,这钗子正是送给心上人的上上之选啊!”小摊的老板见嫦娥一副痴迷模样赶忙蛊惑道,小小的鼠眼里冒着金元宝的光彩。
我扯了扯嫦娥的衣袖,干笑道:“老板,你看我弟弟自小便有些呆傻,哪里懂得什么男女之情啊,肯定是见这钗子精致,话说回来,这钗子值多少钱啊?”
老板沉吟了一会,抬头对我嘿嘿一笑,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个铜板?”我狐疑地看向他粗黑的手指头,小声说道。
老板得意地轻笑着摇了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也伸出自己右手的五指,细细地看了着,伸到他的眼前,又道:“五两?”
老板脸上顿时挂上三条黑线,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五十两!你抢钱啊!”我大声尖叫起来!街上的众人们顿时被我的狂吼声吸引住了,只见他们纷纷扭头看我,一致的鄙夷目光,手上还欠扁地指指点点。
老板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趾高气扬地损我:“没有钱在充什么富贵,去去去……”说着就将我往摊子的另一边推,“别妨碍我做生意!”
怒气猛地直冲我的脑门,好啊,我正着急这几日心中压抑的怒火没出发呢!
“把你的脏手拿开!”我低沉的怒吼夹杂着一丝阴冷的寒风,老板抓我衣袖的手不由一僵,但是碍于路上行人众多,他身为生意人丢了面子难免会让客人不齿,丢了面子就相当于自砸招牌,所以他死死地不肯松手,额上却冒出了虚汗。
“放开我哥哥!”嫦娥这个大笨蛋这才从朱钗那里收回目光,看老板正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本能地抬手用力拍掉老板那黝黑的手。
见我们不是好惹的主,老板犹豫着缓缓收回手,偷偷瞥了我一眼。
我得意一笑,拿起那支朱钗在手中把玩,“老板,你倒是说说,这朱钗到底值多少钱?看我这个穷人买不买得起啊!”什么鸟人,穷人怎么了,穷人就不能卖朱钗钿花啦,势利眼,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改改你的价值观!
老板恨恨地看着我,不肯松口,“五十两,就是五十两!”
“是吗?”我微微抬眼看了下他,两手的拇指和食指移到朱钗的最中间,坏坏一笑,“你说,若是我从中间给它折断了,它还值不值五十两了呢?”
老板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带了些惧怕,但还是强自坚持道:“你,你不怕我报官吗?”说完还指着我鼻子,朝街上其他的人抱怨起来,“大伙来都来评评理啊,这位公子拿了我这儿最好的一支玉质朱钗,没有钱就要砸了我的小摊子啊……乡亲们,我狗剩家境贫苦远近皆知,一家四口就靠这么一个小生意过日子,若是被他砸了,我这一家可怎么活,怎么活啊……”
人群顿时蜂拥过来,一个微胖的妇人义愤填膺地讽刺道:“这小哥看起来长得唇红齿白人模狗样的,却没想竟是这么一个无耻之徒!!”
人模狗样,无耻?!哼,碧浦国的民风居然如此浑浊肮脏,真是有待净化!
“你才无耻呢,你全家都无耻!”躲在我身后的嫦娥蓦地挺身而出,将那妇人推到距我一尺之外的地方,又快步返回到我的身侧。
我目光轻轻一转,恰好看到坐在对面房顶上抱着剑的常青,一副看戏的姿态。
“大家是不是经常在这家小摊上卖首饰啊?”我举起金钗朝众人大声问道。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见我等着他们回答,人群中的大部分人才略有些不服气地答道:“是又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指向脸色有些苍白的老板,又道:“那他是不是告诉你们这首饰均为玉质,不掺杂一丝杂质?而且要价很高。”
“是啊……我家小姐成亲的那日,就是从这里订的首饰呢!”一个着青色粗布裙装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道,“噢,对了,我记得有一个步摇是四十两,还有一支朱钗是花费了六十两才买下来的呢!”
我面露得色地看了眼脸色更加难看的老板一眼,转而朝众人柔声道:“那各位想不想知道这钗子的质地到底是真玉还是假玉呢?”
闻言众人皆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人群前方一个穿着粗布短衣拄着拐杖但看起来十分精明睿智的老爷爷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对身旁的一个老妇人说道:“老婆子啊,我老头子今天上街来的真是不亏,看上了这么一场好戏!想当年我老头子贩卖玉器的时候都不能准确地辨别玉的真伪,倒是好奇很这位小公子怎么鉴别。”
挎着菜花篮的满面皱纹老婆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轻声嘟囔道:“你贩卖玉器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老爷爷若无其事地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