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凤凌子，秦魅心中有些不悦。他仅摇摇头，表示不信。
郝歌又说道：“这所谓的名门正派，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天下人。唉……”
“你舍不得他？”空气中忽然有些泛酸，秦魅的脸色不大自然。
“舍不得？”郝歌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这天下，没有什么是她舍不得的。她只是不想欠别人，尤其是凤凌子。
“我不喜欢欠人。”郝歌神色黯淡下来，有些东西欠了，一辈子也还不清，所以她从来不欠别人。就如同冰凰，也从来不欠她。
这答案让秦魅莫名地愉悦，紧绷的脸也缓和了许多。
“情妹妹，陪我去找找凤凌子，行么？”郝歌忽然哀求道，她不求人，却求了秦魅！
秦魅闻言一怔，他见过无赖，阴险，强势……的郝歌，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求他？也许这是郝歌人生中第一次求人。
“好！”秦魅毫不犹豫地点头。潜意识里，他希望与郝歌一起的，不管任何事。陪她，是他留下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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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山是紫竹山庄所在，青竹山的北面，那个悬崖深不见底。
据说，那悬崖下面，终日萦绕着瘴毒，各种毒物更是数不胜数，就连紫竹山庄的历代祖师，也未曾有人到达过底部。
秦魅走在郝歌面前，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往前面浓雾缭绕的山谷走去。
这一路上，郝歌从未见到任何活物，仅有些到处可见生命力强盛的野草。
还未到达里面，已经人迹罕至。看来这幽谷里面，处处伏着看不到的危险。
凤凌子就算活命，掉到那幽谷里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小心，前面是瘴气。”郝歌抬眼看着眼前那灰暗的浓雾，那便是终年散不去的瘴气。一不小心吸了进去，马上中毒。这不是什么大事，万一晕倒引来毒物，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通常无人的地方，那些毒物的毒都是染上便致命。
“拿着。”秦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头也不回地朝郝歌递过去一颗药丸，“服下去，这瘴气作不了怪。”
郝歌微微挑眉，这算是他的关心么？
依言服下药丸，方才觉得胸闷气短的感觉果然消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情妹妹，你到底是何人？”想起他一人迎战两大掌门不露败迹，身份自然不是那么简单。想必，这一战，秦魅扬名江湖。
“你话太多！”秦魅淡淡地回了句。
郝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罕见的毒物突然袭击他们。
“你为什么要帮我？”
“……”
“情妹妹？”
“……”
任凭郝歌怎么寻找话题或是挑衅，秦魅再也不曾开过口，一直沉默着。
见状，郝歌也不再说话，两人一直静默着。
这个幽谷似乎很长，两人走了许久，还是瘴气弥漫。
“到了！”秦魅冷不防说话，站立不动。
郝歌也随之顿下脚步，扬起头仰望着那悬崖。
这里很怪异，周围的瘴气很浓厚，但这悬崖一丈以内，却完全没有瘴气的存在。郝歌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悬崖的境况：奇石突起，稀疏地生长着一些藤蔓。望上去，看不到尽头。
凤凌子摔下来，也凶多吉少了。
郝歌扫视了周围一圈，并未有任何发现。她绕着那石壁走了一周，仍旧没有发现。
“情妹妹，你说这悬崖会不会中间伸出平台？凤凌子或者并没有摔到这崖底。”郝歌抱着一丝希望，往悬崖顶部望去。
“若是有野兽呢？”秦魅反问，余光瞥到不远处似乎有个东西。急忙走了过去拾起来，然后，他的话成真了。
郝歌察觉秦魅的不对劲，忙转身，见秦魅走到不远处，也跟了过去。
这才走过去，郝歌定住了，死死地盯着地面，半晌不说话。
深深的抓痕触目惊心，这里分明有什么挣扎过。干涸的血迹，染红了地面。
郝歌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小块布料，急忙从怀中拿出那半截袖子，郝歌怔住了，这明明就是凤凌子的！
盯着手中的布料，郝歌呆了一般：凤凌子真的遇害了？
从来不曾悲伤过的郝歌，蓦然生出一种莫以名状的难受。她可以为了任务，陷害别人去死。她可以为了任务，不顾他人安危。可是谁来告诉她，若有人真的为她而死，她该如何面对？
那日凤凌子男扮女装与她在街上抢玉环的情景历历在目，可就那么两天，物是人非。玉环仍旧安静地戴在她的食指上，那个假女人已经不在！
秦魅看着这样的郝歌，心中竟也有抽痛的感觉。他习惯了看到嬉皮笑脸的郝歌，这个紧蹙着眉头的女子，真的还是那个她吗？
“他，不一定死！”半天，秦魅才迸出那么几个字。他不懂安慰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要安慰郝歌。
仅在一瞬间，郝歌脸上的悲伤倏然消失，仿佛她一直都是那么的平静。
这种情况，郝歌遭遇了不下十次。误入原始森林，面对着各种虎视眈眈的野兽，但她不是一人，还有个冰凰。于是相互照应，每次都能安然脱险。
凤凌子，已经成了武林的历史。
“我们走吧！”郝歌淡淡地说道，率先往谷口走去。
为何不寻？这话，秦魅没有问出来。因为，一个深受重伤的人，摔到这人迹罕至，满是瘴气的深谷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摔不死，也会中毒，就算他真的如此幸运，但还有野兽呢？
郝歌默默地在前面走着，一言不发。习惯了她取笑揶揄，这种沉默，秦魅忽然觉得不适。
难道在她心中，凤凌子如此重要？
直到走到谷口，郝歌才倏然开口：“情妹妹，你杀过的人多么？”
闻言，秦魅怔了一下，他虽然不爱搭理人，却也不会随意杀人。
“不多，就那么几个指头数不过！”
郝歌顿下脚步，转身低语：“我杀过很多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秦魅迷惑了，郝歌虽然是江湖第一神偷，除了偷，并未听过任何关于她滥杀无辜的事。
“不问缘由的杀人，为很多人活着。”郝歌似自言自语，并不曾看秦魅一眼。
她为多少人活着，最后却为自己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