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邪婴
怨天尤人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迎难而上方是正道沧桑。
抱着葛永乐的尸体,朱、宫二人不知道哭了多久。只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被抽干一样,没有半分力气,眼睛涩涩作痛,泪水似乎已经哭干,但是仍然不住的抽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天空已经经历了数次的昏明昼夜,地上的血迹已经是凝固,那只断臂被蝇虫吞噬的血肉模糊。他们二人却依然抱着师傅的尸体沉浸在悲恸中无法自拔。心中不断咒骂着自己的无能,不断咒骂着上天的不公,不断咒骂着魔君楚剑天。
但是,人不能一直活在悲痛之中,活着的人要带着离去人的那份信念和意志们继续前行!
“大。。大师兄,咱们…咱们…咱们把…师傅埋…埋了吧!”宫九章抽泣的说道。
听过话后,朱三强突然面露凶光,举掌向宫九章打去,饶是掌上无力也讲宫九章打的翻了个跟头。
宫九章坐着地上,擦干嘴角流出的血迹看着朱三强。朱三强依然抱着葛永乐呆呆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大师兄!师傅…师傅死了!”宫九章咆哮道。朱三强浑若不知,痴痴的抱着葛永乐,
宫九章连连叫了几声,朱三强置若罔闻。看见这个样子的朱三强,宫九章的本已经破碎的心,又被蒙上了一层阴寒的冰霜!
“大力狂神”朱三强,不见昔日天神般的形象,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希望寻求一处温暖的怀抱。但是该面对的就要面对,有些东西失去了,是不能再回来的。
宫九章咬了咬牙,愤然起身,上前想抱起葛永乐的尸体,没想到纹丝不动。朱三强依旧痴痴的盯着葛永乐那惨白的面容。
宫九章气愤不已,抬手狠狠的抽了朱三强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运足浑身的力气一把将葛永乐的尸体揽在自己的怀中,然后转身向后山走去。
这一掌对朱三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彻底将他打醒。没错!师傅已经死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自己怎么能像一个懦夫一样如此萎靡!楚剑天虽然已经被封印在师傅的宝剑之中,但是需要将其藏在一处更加隐秘的地方,否则待他冲破封印,或者被他的爪牙找到那岂不是违背了师傅的遗愿,让师傅白白的牺牲了吗!
朱三强拾起躺师傅的那柄宝剑,起身向后山走去。出门时瞟了一眼躺在角落里的断臂,上前将其拾起,别在腰间。
“九章,十三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朱三强,跟在宫九章身后问道。
“他…”宫九章不忍现在直接说道,武十三成魔的事情怕让朱三强刚刚恢复的神经再次崩溃。于是道“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点麻烦,他被打昏躺在前面不远处。”
说话间,他们来到刚才战斗过的地方,可是四下看后,出来一片片狼藉的景象,并没有看见武十三的身影。
“算了,还是先把师傅安葬了吧!”朱三强淡淡的说道。
宫九章心里充满的疑惑,但是毕竟师傅的安葬是头等大事,于是也没有多说,抱着师傅的尸体继续向山顶走去。
阳光撒下把人的皮囊照的舒舒服服,却照不进内心空荡的世界中。此时,宫九章多么希望有一束光能照进他的世界中,指引着他如何走下去,如何在没有葛永乐的世界中继续生活下去。看着前面,朱三强那如金刚
“九章,刚才打你的那掌,还疼吗?”走在前面的朱三强问道。
这大概是宫九章第一次听到朱三强用如此柔和的语调和他说话,简单的一句话仿佛一道曙光照进了宫九章的世界里,给他指引了方向---跟着大师兄,跟着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看着朱三强那伟岸的身姿如金刚一般,宫九章的心里涌现出说不来的安稳和踏实。
“是还在疼吗?大师兄,下手不知轻重,一会回去,师兄给你擦点药!”
“不。。不。。疼了”宫九章梗咽的说道。望着躺在怀里的师傅,宫九章心里念叨:师傅,一路走好,我和大师兄一定会找到二师兄。
松鼠在树梢上穿梭寻觅着松果,苍劲的树木屹立在山间点缀着苍茫。世间万象变得那样的安宁,仿佛如画一般。清淡的几缕线条,勾勒出天地万象。
不多时,二人来到山顶,旭日当空却耐不住山顶的极寒,微风吹过冻得人瑟瑟发抖。
“九章,师傅平时喜欢来这里练功,咱们就把他埋在这里吧”。宫九章点头允若。
朱三强强宝剑插在地上,运气于右手,猛然发力击打山顶的一处平地上,只见飞沙走石,一股气波卷起沙石向四周散去。宫九章转过身子运气于背,挡住这些沙石,更不想让这些沙砾弄脏师傅。心说:这大师兄做事,果然还是粗枝大叶的!
装过身来,看见地上出现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大坑,不由的心里暗暗对师兄涌起了崇敬之心。但随即想到,饶是师兄师傅这般本领,也废了如此的代价方能制住这个魔君,假若再放他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宫九章抱着葛永乐的尸体跃进坑内,将葛永乐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好,却舍不得离去。
“九章,上来吧!”朱三强道,声音已经被泪水打湿,他只是强行忍住。
宫九章听后擦了擦泪水,跳了出来。
二人跪在对着葛永乐的遗体说道:“天地有正气,太玄门中生。一身宏图志,除尽妖魔怪。我自天地生,逍遥红尘间。不求得英明,但愿志长存。”说罢,而动恭恭敬敬的向葛永乐嗑了12个响头。
起身后,朱三强猛地一挥手,周边的沙石尘土如波浪般涌向埋葬葛永乐的坟墓,宫九章在泥土完全覆盖葛永乐的一瞬间,隐约看见葛永乐最比那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朱三强用剑将一边的一颗七八米高的大树从底部砍到,然后将断折处削成尖,手掌猛地抓住树干,五指扎进树干之中,单手提着树干,怒吼一声,猛地插在坟旁。本来砍下的大树尚有六七米,这么一插,整个树干下降了一米有余。就这样在葛永乐的坟头上,多了一颗粗壮的大树。
朱三强接着又手只在树干上写着“三界散人—葛永乐之墓,不孝弟子朱三强、楚六平、宫九章立”。每个字足有半根烟的深浅,朱三强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刻完这些字,而毕竟是血肉之躯,刻完这些字后,他的手指也被磨得血肉模糊。
宫九章和朱三强又拜了几拜下山去了。
回去之后,疗养了数日,一日中午饭间,朱三强问起了武十三的情况。宫九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了。
听过之后,朱三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反应,只是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大师兄,你笑什么?”宫九章问道。
“其实,这个武十三是楚剑天的黑衣使者!”
“黑衣使者!?”
“没错。魔君楚见天当年不知如何逃脱了师傅给他设下的封印,后来养精蓄锐想要东山再起,但是顾及咱们师傅。因此设下一计,将我故交武后纯的全家杀死,唯将其独子武清秋留下性命。我当时念在故人之情收留了他,正中了楚剑天的诡计,让他在我身边有了卧底。后来将此事告诉师傅。师傅叫我提防着武清秋。同时师傅叫我将计就计,将其独子养大。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四年不曾回来,带着武清秋一直在外面。当时师傅,怀疑武清秋可能已经被楚剑天控制,成为他的黑衣使者,我一直将信将疑。现在听过你的话,果然被他老人家说中了!无论是智谋还是法力,我都和师傅他老人家相差太远了!”说着,低头看这自己那断臂。
“大师兄,不用这么说,随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等咱们找到了二哥!那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咱们兄弟吗!”宫九章安慰道。这几日来,宫九章一直都想询问楚六平的下落,但是看着朱三强还未真正摆脱精神的阴影,也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情,现在刚好说道了这里,于是就随口说起,想知道到底楚六平出来什么事情。没想到,刚提起楚六平这三个字,朱三强整个脸色都变了。
“九章,你二师兄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什么叫再也回不来了?二师兄难倒灰飞烟灭了!?
“到底怎么回事?”宫九章焦急的问道。
“九章,你可曾听过七世邪婴吗?”
“这个曾经听师傅提起过,说七世邪婴是天下至阴的生灵,生来戾气极重,阴气极盛而且体制异常。之所以称作是‘七世邪婴’是因为其祖上至少有七代人都因怨念而死,这股怨念代代相传,当第七代人,因为怨念而死后。那么其后代就将生生世世被诅咒,成为‘七世邪婴’。一旦有了子女后,这个诅咒就会从自己的身上摆脱,但是会传给自己的子女!让其成为新一代的七世邪婴”
“没错,而且这‘七世邪婴’本来就非自然事物,是世代积攒怨念而成的至阴之体,如果魔道得了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朱三强顿了顿接着说道:“不光是魔道,三界之中任何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得到‘七世邪婴’都会造成不堪设想的结果!楚剑天这次会如此不顾后果的来找师傅,第一是想消灭师傅这个眼中钉,第二正是想得到这个七世邪婴儿!而你二哥,正是‘七世邪婴’!”说道这里朱三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接着说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师傅这四年来,苦苦钻研的更强大的封印之术也是用‘七世邪婴’的戾气而成!”说道这里,朱三强没在说下去!看了一眼听得目瞪口呆的宫九章,低头接着吃饭。但是发抖的手臂已经拿捏不住筷子,朱三强狠狠的将筷子一丢,整根筷子完全扎进了墙里!
为了消灭楚剑天,楚六平作为牺牲品,帮助葛永乐将其封印在宝剑之中。而楚六平也灰飞烟灭,可能永世不得超生!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二人一直在家中疗养,每日去都去山顶为师父扫墓,而墓边的那颗大树,并没有因为失去根基变得枯竭,反而更加枝繁叶茂。
朱三强用自己的那只断臂为自己打造了一柄大刀,这柄刀重达七十二斤。整个刀身以自己的断臂为骨架,断臂融入刀内,虽然看不见刀锋,但是却锋利异常。舞起宝刀,呼呼作响,如虎啸似龙吟!月光照在刀上,可隐隐看看到里那是骷髅手臂。朱三强称这柄刀为“鬼臂”。
春来暑往,秋去冬来,不知不觉中,三年服丧,过去了。三年来,除了消灭了不成气候的鬼怪,更无大事。此时的宫九章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而朱三强更是在断臂之后苦练功力,使得今日自己犹胜往昔!
他二人根据师父的遗嘱,将封印楚剑天的宝剑送到昆仑之巅,将其永远藏在那里。一路上,他二人斩妖除魔,领鬼怪闻风丧胆。也获得了新的名号,宫九章号“霹雳天尊”,朱三强称“独臂天神”。
他们二人踏上昆仑山后,找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将封印着楚剑天的宝剑藏在那里,并且二人交叉施咒语,共设下七七四十九道咒语后才下山。二人相约每三年来此查看一次后,分手于昆仑,各自云游四海去了。
时间在回忆的时候显得并不是多么漫长。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三十多年里,他师兄弟二人只见过十五次。多半时候是依据约定,来查看封印之处才能相会。另外两次见面,一次是宫九章阴差阳错成为鬼差后得罪了“鬼洞四魔”,朱三强不远万里前来营救;一次是宫胜男出生,朱三强前来道喜,并且给宫胜男取了这个名字。
其间在葛永乐的坟墓几经整修,忌日的那些日子,宫九章总是回去住些时日。而当自己去的时候,师傅的坟头早已经让人打扫的干干净净。那些刻在树干上的字也随着树木的生长而变得模糊不清。
结婚以后,宫九章就搬到了原来的住处,安下了家。
这一年葛永乐的忌日,宫九章早早的带着宫胜男来给师傅扫墓,没想到见到一名老者正在拿着扫把在打扫师傅的坟墓,此人正是朱三强。
他们师兄弟二人得以再次相会,均是兴奋不已。此时宫九章已经到了知命之年,朱三强也已经年过古稀。当宫九章见到朱三强时候,虽然其气势不减当年,但是已经须发皆白,时间无情的在他的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男儿,快给你大伯伯磕头!”宫九章拉着宫胜男,让他给朱三强磕头。
宫胜男乖巧的跪下给朱三强,恭恭敬敬的嗑了六个响头!宫胜男对这位大伯并不陌生,她小的时候每逢过生日,朱三强都会偷偷的给她送来礼物,并且进入他的梦中陪他玩耍。只是很少露面。
“男儿,长得这么大了,呵呵!长得真是快啊!”朱三强笑盈盈的看着宫胜男嗑完了头说道。
“是啊,大师兄,男儿现在都已经上大学了!”
“呵呵,大学好啊!大学这个…好啊!”说实话,朱三强真不知道大学到底能做些什么,所以要他评价的话,也就憋出了一个好字!但是好不好,他老人家可是不知道了。
宫胜男淡淡一笑,这一笑宛如盛开的冰山雪莲一般。朱三强看了一眼,这颗许久未有知觉的心,也不由的砰砰的跳动。随即暗骂自己,定力太差。
一阵寒暄过后,三人回到了住处。
晚饭间,宫九章让朱三强从此就和他住在一起,可是朱三强坚决不同意。说是自己一个人过了一辈子,这老了若是再跟别人住在一起会不习惯。最后宫九章也没拗得过朱三强,只好无奈的摇头作罢。
第二天,起来时候,朱三强只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九章,这些年来太平无事,你也成家立业,就不要再管什么神魔鬼道!昆仑山那边有我!一切安好!
兄
看着这苍劲的笔迹,宫九章的眼眶湿润了,如果一切就此结束,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一年的约定之期来临时,宫九章并没有远赴昆仑而是窝在家中的沙发里看着无聊的电视。忽然一阵门铃声把他叫醒,伴着这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觉向他袭来。宫九章开门前暗暗运气,推开门却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宫九章把盒子拿到屋中,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所装东西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气血上涌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
盒子里,装的是一只断臂!
哪怕化成灰烬,宫九章也认得,那正是朱三强的手臂!
宫九章看着盒子里的那只断臂,整个人如同被浸泡在冰坛之中,心如被刀割一般疼痛!是谁杀死了我的师兄,是谁如此残忍!
我真是该死,为何不拼命的要求大师兄留在自己身边而是让他离去!都是我自己的错!宫九章恨恨的咒骂着自己。
悲恸欲绝的他,见到在断臂旁,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昆仑山见!
宫九章气血翻滚,马上收拾行李,带上宝剑背着葫芦,向昆仑山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