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心想这孩子果然明事理,他问道:“小白,你姓什么?你父亲母亲都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我们?”
小白看向英王和萧纯的眼神有一丝戒备,他犹豫地又望向张琳琅。
张琳琅笑道:“小白乖,我答应过要帮你的,他们都是来帮你的人。”
萧纯取过笔墨要递给小白,小白却摇头,眼睛看向桌上的一个茶杯。
英王却想这小孩子行事很谨慎,竟然知道不用笔墨,难道怕留什么痕迹?
张琳琅没想那么复杂,过去把茶杯端来,笑道:“昨天我拿茶水给他写字,看来他还挺喜欢的。”
英王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张侍读教小白的办法。看来事关重大,张侍读才会如此小心谨慎,处处不留痕迹,免得日后成为把柄。
小白用手指沾了茶水写道:我姓姜。他只写了三个字就不再写了,似是刻意隐瞒,却也逼不得。
英王避开小白的视线对张侍读和萧纯说道:“看来这孩子对咱们还有戒心,他不肯完全吐露实情。不过他既然说他姓姜,这件事就好查了。萧纯你先送他们母子回房间吧。”
等萧纯带着小雪和小白离去,房间里只剩下英王和张琳琅两人时,英王说道:“如果他们一家人真来自下斐国,在下斐国最有名的姓姜的人就是驸马姜梓轩了。本王怀疑那女子就是下斐国的飞雪公主,据说她和驸马的孩子天生残疾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但是皇族血脉一定有证据可查。张玉,你是不是也想到这些,本王会立刻让北边的探子调查此事。”
张琳琅听得目瞪口呆。关于上斐下斐这两个国家,她的认知只停留在昨天听人市老板介绍的那些,当然不可能凭一个姓氏就推断出如此多的东西。她带着一脸崇敬真诚地称赞道:“殿下见识广博,张玉钦佩不已。”
“少来这套!”英王虽然被马屁拍得有些飘飘然,却没有得意忘形,只认为张侍读早已猜出这些,故意考他,所以正色道:“这对母子如果真是我们猜测的那个身份,按照飞雪公主所说驸马姜梓轩恐怕也是中了摄魂术,以奴隶的身份被卖到越国,其中会牵扯什么阴谋么?我们为何要管这些事?”
张琳琅只想帮小雪找到她的丈夫而已,哪里考虑过这其中会牵扯到什么阴谋?她若说出实情又怕英王失了兴趣,便半真半假故弄玄虚道:“事事都有联系,殿下信因果报应么?”
“你是在暗示本王,一定要帮这个忙了?”
张琳琅叹了口气:“帮与不帮殿下有时间考虑,不妨等北边来了消息再作决定。还有,殿下刚才借故支走萧纯,是对他不信任么?”
英王点点头:“本王知道萧纯不会伤害本王性命,但是会不会利用本王做什么事情就很难说了。张侍读以为如何?”
张琳琅没想到英王已经意识到这一点,看来自己眼光不错,运气超好,选中的这个饭票极具潜力,理论上应该可以发展成牢固的铁饭碗金靠山。与英王这样的聪明人在一起,张琳琅顿觉前景无忧无虑。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张琳琅虽然算不上是好鸟,但见到了一根好木头怎能轻易放过?
萧纯回来的时候,张琳琅和英王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都闭口不谈那母子的身世问题。萧纯倒也没有什么怀疑,毕竟英王之前已经说要调查。而且英王找张侍读来还有其他正事。
英王首先开口道:“张侍读,萧纯已经向本王汇报了水寨和葵花宝典线索的事情。你说我们是否还继续关注此事?”
张琳琅心想随便怎么安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于是奉承了一句:“殿下想必已经成竹在胸。”
“本王想将此事秘密上奏给父皇,由他作决断。当然本王会捡重点精要的说,你们不必担心被牵扯过多。”
张琳琅一听放下心来,英王此举高明啊,无暇顾及的事情就上报给领导处理,两不耽误。
“还有一件事情,本王一直想听听别人的意见。”英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缓缓道,“据南边传来的消息,南国使团是以太宰为首,代表南国皇帝以皇后之礼求亲。你们觉得越国公主想要嫁给谁呢?”
萧纯沉默不语。
张琳琅却毫不犹豫道:“当然是英王殿下了。如果我是越国公主,就算是想当皇后,也不会急着嫁给一个马上就要亡国的七岁小皇帝。殿下英俊潇洒,年少有为,能与殿下结为良缘,才子佳人更般配。”
英王道:“如果越国公主嫁到南国,以本王为人质,威逼父皇退兵,南国又岂会亡国?”
张琳琅忽然想起那些王朝争霸的小说和电视剧,有感而发幽幽道:“帝王无情。殿下不是太子,圣上对于灭昭布局已久,志在必得,岂会因一子为质而轻易罢手?”
萧纯道:“长大人能想到这些,越国人同样能想到。所以在下也认为,越国想要自保唯一聪明的选择就是将公主嫁到华国。”
当落日的余晖映照在船尾的时候,张琳琅懒洋洋地走出船舱,心想是不是该换一个不会被阳光照到的黑房间睡觉。这些天白日行船,晚上靠岸,夜深人静大家休息的时候,她总被萧纯带去荒无人烟的地方特训。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超强的体力运动,对于一个尚在发育中的身体来说,实在吃不消,逼得张琳琅不得不白天在船舱内补觉。
萧纯试图教会张琳琅用打坐调息来缓解疲劳,却被张琳琅义正词严地拒绝,坚持平躺睡觉才能休息的更好。反正白天船行在水上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做,萧纯也就放任张琳琅为所欲为。
于是英王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每天晚上萧纯和张玉都在一起,次日清晨萧纯总是神采奕奕,而张玉往往日上三竿甚至是睡到下午日落才起床,起来以后也是很疲劳的样子,站立打晃行走不稳。这让英王不得不怀疑萧纯和张玉晚上都在做什么“运动”,莫非萧纯和张玉真的是“那种”关系,而且看样子萧纯是强攻。
英王并不排斥男风,宫廷之内的淫乱他早已见惯,只是他自己一向洁身自好。而且宁浮萍教导他,一切感情都是为达目的的工具,他若想成为一个称职的帝王,就不可以有红尘小爱,若真要爱,就只能是博爱,爱天下爱百姓。所以英王不动心,不谈感情,甚至是亲密如张玉,他也不曾想过真爱。但不知为什么,当英王察觉到萧纯和张玉可能存在的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之后,一直觉得心中酸酸的,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