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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纯也察觉到洪霞施放暗器,他不及救护,欲用身体阻挡。
此时此刻,不需要言语,萧纯一个细微的动作张琳琅就已经猜到用意。萧纯已经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张琳琅怎能再眼睁睁看着萧纯用身体为她挡暗器?张琳琅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推开萧纯,作势要凌空翻起,可惜她的动作慢了半拍。
洪霞的暗器并不是三枚,而是四枚。前三枚是亮闪闪的钢针,第四枚则是一根淬了剧毒通体乌黑的钢针,后发先至,在黑夜里,借着前三枚暗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刺入张琳琅的身体。
张琳琅只觉得肋下一麻,眼前的景物就忽然变得模糊,接着失去知觉靠在萧纯身上。
现场的局面已经完全被洪霞控制,她冷笑道:“萧纯,你们两人骗我好苦。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吧?你拼命抢到的药也是给他吃的吧?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男子,早在那小子说喜欢你的时候我就该猜到。不过现在也不晚。她已经中了我们月魔教的‘荼靡香’,没几日好活。”
萧纯清楚现在不比当初,张玉身上的“百日断魂散”虽然没有除净,但是张玉已非百毒不侵,身中“荼靡香”七日之内就会发作,性命攸关。
“把‘荼靡香’的解药给我。”萧纯严肃地对洪霞说,压抑着心中的悲愤,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慌乱,必须保持冷静。
洪霞笑道:“可以啊,你把阎王敌做的那瓶药还给我,我就给你‘荼靡香’的解药。”她见萧纯身体微微颤抖,脸色愈发苍白,又换上关切地表情继续说道,“对了,我的宝剑上沾了蛇毒,虽然比不上‘荼靡香’霸道,但也会慢慢消磨你的气力。你现在最多使出三成功力,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萧纯咬牙说道:“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洪霞点头答允:“好,给你一天的时间。来人,把他们关到地牢去。明日等本座拿下教主之位再好好与他们叙旧。”接着又特别叮嘱萧纯道,“别指望一天的时间就能运功逼出体内毒素,不要耍花样,乖乖等我回来。”
萧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肩膀的伤穿透筋骨,鲜血直流很难止住,伤口上的蛇毒也必须尽快排除,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所以萧纯终于放弃无谓的抵抗,任由洪霞的人押去地牢,左肩伤口剧痛之后的麻木抽干了他的力量,他勉强支撑着身体,扶住昏迷的张玉。他需要时间休息恢复,一天虽然远远不够,但是总比没有要强。
地牢的铁质大门结结实实地关闭,断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四周黑漆漆的,空气里散发着腐朽霉烂的气息,混浊不堪。
萧纯把张琳琅平放在地上,自己则盘膝打坐,希望能够运用内力逼毒。然而由于伤口失血过多,刚才拼斗厮杀元气严重耗损,萧纯只觉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意识渐渐开始涣散,在这种状态下如果强行运功,很有可能走火入魔。萧纯索性也平躺下来,扯了衣衫简单包扎伤口,想要小睡片刻恢复一点体力。
萧纯一闭眼,不知道过去多久,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觉有人在触摸他的额头、脸颊和身体。他警觉道:“谁?”
耳畔近在咫尺传来张琳琅虚弱的声音:“萧纯,你醒了。刚才吓死我了,你正在发烧呢。”
地牢里伸手不见五指,萧纯看不清张玉的样子,他急切地询问道:“你中了‘荼靡香’,昏了过去,现在感觉怎么样?洪霞说让我用阎王敌那瓶解药交换‘荼靡香’的解药。可是没有哪一样你的性命都会不保。她存心想置你于死地。”
“还好,我暂时死不了。”张琳琅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抱起萧纯,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身体上,哀伤道:“你的伤也不轻,我闻到你伤口里散发出奇怪的腥气,像上次我帮你吸毒时一样的味道,是不是中毒了?都是因为我拖累你。”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中了蛇毒,虽然不致命,但是需要时间来清除,否则我的力量无法恢复。”
“我帮你吸出毒素。”
“不行。”萧纯毅然决然道,“你已经中了两种剧毒,再沾蛇毒恐怕没等解药到手就一命呜呼了。我昏睡了多久?洪霞说只给咱们一天的时间考虑。我想如果抓紧时间,我可以逼出一部分毒,恢复一些体力,再寻良机咱们一起脱身。”
“我也不知道,我才醒来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摸索到你身旁的时候感觉你在发高烧陷入昏迷,可吓坏我了。”张琳琅动情道:“萧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惜自己的性命保护我?到现在这种时候,还处处为我着想。”
萧纯笑道:“那时我虽然说过与你再不相干,可是至今我对你仍是念念不忘。是我守不住答应了你的承诺,你不会笑我吧。”
张琳琅温柔道:“其实自从你再次出现,再次救我的那一刻,你已经扎根在我心里。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怕,你离开的时候我就难以控制想你。可是我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亦不想像凡俗女子那般因为那种事情就受到了牵绊。我是不是很自私,只想得到不想付出。这样的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珍惜维护吧?”
张琳琅这样实话实说,未料萧纯听了并不恼,反而是更多欣喜,他依然躺在张玉的身上,把自己的身体与她靠得更紧:“我还以为你对我真的毫无感觉呢。”
他抓住张玉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我记得在雍都那一晚,我杀了刺客之后,你神魂颠倒地看着我说‘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其实那时我亦心跳加速,不是因着杀人见血的紧张,而是看到了你,看到你为我着迷的样子。开始我只觉得好玩想戏弄你,但是随着对你的逐渐了解,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懂你了,不懂你喜欢怎样的男子。英王、姜梓轩、扶风,你看我们的眼神,对他们的态度,是一种无法掩饰的迷恋。我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在你眼中只是被欣赏,只要有一处你喜欢的,你就会惦记呢?如果哪一天你找到了更好的,就会忘记我呢?我很害怕,害怕我对你不够好,害怕别人抢走了你的心。我却知道你与别的女子是不同的,我不能用那一晚的事束缚你,你也不会因为婚嫁之事就答允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张琳琅颤声接道:“所以你一直不肯当面对我提,不肯承认我们之前山洞中的那一晚姻缘,那你为何还对我用情致深?就因为曾经有过肌肤之亲么?我欠你这么多,一辈子都还不够,你不会是来追债的吧?”
“是追债的又如何?我现在很清楚,我最怕的事就是失去你。就算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无论你是否接受我,我也会很高兴很满足。也许是缘分,也许是上辈子我欠了你。现在仔细想想那一晚你唱歌的时候,恐怕我就已经爱上了你。没有什么理由,完全不了解你的时候,只是单纯地被你吸引。而后看到了你的才华你的作为,让我慢慢感动慢慢钦佩,为你迷醉,根本无法自拔。张玉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迷人?”